023 看大夫
這隻鸚鵡叫錦逸不會吧?徐小白伸手做惡魔狀,“你這個壞鸚鵡,怎麽能叫錦逸呢?好好的名字被你糟蹋了,我看你就叫綠帽子吧。”
“壞蛋……壞蛋……”鸚鵡仰著脖子叫道。
“你若是喜歡,送你便是。”
千年冰山總算開口,徐小白做了個哢嚓的動作,嚇得鸚鵡脖子一縮,越加叫囂著:“壞蛋壞蛋。”
“不用了,養這麽大不容易,我以前養的寵物都跟我說再見了,所以你自己留著吧。你吃早餐了嗎?不吃早餐容易得胃病,現在還年輕,等老了想吃都吃不下,那時候就晚了。”
她絮絮叨叨的說完,對上他冷漠的眼神,渾身要冒冷汗的樣子,為什麽一看到有的人,就算是太陽高照,也覺得奇冷無比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氣場吧,氣場強大到讓所有的熱力分子全部消失,隻留下冰冷的眼神。
他不言不語的端起碗筷,姿勢優美的吃飯。
徐小白真正的理解到了秀色可餐這句話,看著錦逸優雅的樣子,喉結處上下滑動,隻覺嘴唇有些幹渴,便也端起了碗筷,埋頭吃飯。
錦逸感覺她的局促,越加迷惑,一個女人敢於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形象撒潑發怒,此刻卻像一個春心萌動的小女人一樣,麵對一個帥哥,失態了。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她花巨款替他贖身,如果她強要,他也不會拒絕。這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贖身,這是第一次有人給他自由,他願意獻出身體,哪怕內心還是覺得肮髒。
徐小白感覺一道目光打在她身上,越加臉紅,要死了,今天怎麽回事,看到帥哥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吧?難不成大病初愈,連對帥哥的免疫力都下降為零了。
冷靜,深呼吸,冷靜,冷靜,色字頭上一把刀,萬萬不可被男人的外表迷惑。男人是禍水,禍水!
她猛然抬頭,對上那道目光,“錦逸,我帶你去看大夫。”
“嘖嘖,主人,看來天底下沒有比你更花癡的人了。”
“哥屋恩……滾”討厭,係統真討厭!
她刻意不看他那戴麵具的半張臉,目光停留在他薄薄的嘴唇上。記得有書說過,嘴唇薄的男人,大多是薄情郎。
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這半張臉是他自己親手毀的,好讓他永遠記得當日的恥辱。他站起來,冷聲說道:“別多管閑事。”
徐小白哪裏肯依,從背後拉住他的衣服,“你不許走!我花錢買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帶你去找大夫有什麽不好?不管你有什麽樣的過去,都已經是過去了。”
他一言不發,還是頭一次有人敢這樣拉著他的衣服,還是頭一次有人說要帶他去看臉上的傷。
“三年前,我是一個啞巴,不會說話,任打任罵,從錢府逃脫,吃了這頓沒下頓,睡破廟,住天橋。直到我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大夫,他幫我治病,還給我吃的。你長得這麽好,為什麽要自暴自棄?你才華橫溢,為什麽不去報效國家?你的父母生你下來,不是讓你當個廢物!”
他何嚐願意這樣?如果不是那個人,他現在應該高中狀元,當官為江山社稷獻力。或在家鄉當一名夫子,教導可愛的孩子們知識。
可是,自從那個如魔鬼一般的人出現,他父母不堪羞辱,雙雙病逝。好好地一個書香門第,一夜間家破人亡。
他逃不開那個人的魔爪,在怡紅院乃至整個京城,錦逸公子都是赫赫有名。可是哪一個人提到錦逸公子,前綴不是加上怡紅院?
怡紅院三個字,就是他畢生的恥辱。現在他已經不是怡紅院的人了,可是人們會改口嗎?那些過去能抹掉嗎?
不會,那些恥辱會像傷口上的膿瘡,長膿長斑,最終腐爛,散發惡臭。他每一次想起從前,便會緊咬嘴唇,把房間裏的所有東西打碎,弄得渾身是傷才罷休。
她說的也對,這樣下去,對不起父母,這條賤命留著,總要找那個魔鬼去算賬!從今以後,世上的錦逸,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頹敗消極不堪一擊的錦逸,他要變,要親手手刃那個魔鬼!
“我去。”
短短的兩個字,讓忐忑不安的徐小白無比高興,隻是她不知道,有時以為好心,卻是在人傷口上撒鹽。
不過,錦逸從來不會說痛,他早已麻木。
為了避免群眾們太過熱情行注目禮,徐小白帶著錦逸和杜鵑,三人一起坐上了馬車,來到了聚寶盆附近的醫館。
錦逸冷冷的看著徐小白在馬車裏講笑話,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姑娘好像天生就可以讓人感覺陽光。
“杜鵑,你先去看看人多不多,掛個號什麽的,等好了,再來叫我們。”徐小白順口說道。
杜鵑吃驚的看著自家小姐,“小姐,啊不,公子,什麽叫掛號?”
啊歐,一不小心暴露了一個現代的詞匯,徐小白笑著道:“額,杜鵑啊,就是讓你去排隊啊。”
聽到這樣的解釋,杜鵑有些失望,掛號這兩個字像是有更深層的意思,不過她也沒多想,下了馬車之後,便去了醫館。
馬車裏瞬間恢複到冰冷的狀態,徐小白尷尬的咳嗽一聲,“等下麻煩錦逸公子去看大夫,我去旁邊的聚寶盆辦點事。杜鵑會跟著你,有任何吩咐,盡管吩咐她去做便是。”
聚寶盆是比較高檔的當鋪,一般普通的東西還不願收呢。難不成她已經沒錢,要當掉首飾之類的東西,來換取醫藥費?
如果是這樣,他不願意再欠她人情了。“你不必去了,銀子我有。”要多少有多少。
嘖嘖,早就看出來這是個小土豪,不過銀子他可以付,但必須由她帶著去看大夫才行!不然萬一他中途借故走掉,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那好,既然你這麽過意不去,就由你付錢吧。我先陪你去看大夫,完了之後,你等我一下,我再去聚寶盆吧。”
錦逸不置可否,隻是取下了隨身的玉佩,“拿去。”
這是一塊通體碧綠的玉佩,上麵雕刻著一隻魚,栩栩如生。不消說,就算這個玉佩價值一般,可貼身之物哪能隨便接受呢?
“不必了,這個是貼身之物,甚至是祖傳之物,我是斷然不會拿的。你若是覺得愧疚,就早些幫我忙。為了幫你贖身,我欠下了六萬兩白銀的巨額債務,你要想辦法幫我賺到這麽多錢才好。”
把這個擔子分給他一半,另有土豪係統相助,給幾個好點子,兩個半月的時間,應該能賺到那麽多錢的!她很有信心!
六萬兩!錦逸臉色仍是冰山臉,心裏卻翻江倒海了。第一次說贖身那天,她帶著一萬兩白銀,加上他一萬兩,還差三萬兩。一夜之後,她便籌到了那三萬兩,這個意思也就是說,她借了高利貸,利滾利,要還六萬兩!
他越加懷疑,她不是富婆,明明沒有那麽多錢,又為何毫不遲疑的幫他贖身,難不成其中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利益關係?
杜鵑的呼喊:“兩位公子,馬上就到我們了”,打斷了錦逸的思路。
這醫館與現代一些悠久的中藥醫院,並沒什麽大的區別。年邁的老者坐在一張椅子上,旁邊是一個藥箱,靠著櫃台處是放中藥的櫃子,足足擺放了三大塊才放滿。
整個醫館,彌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藥香。
“大夫,能不能請去裏麵看?”徐小白擔心外麵有不少人,錦逸放不開,不願意揭下麵具,大夫看不到毀容的麵目,那今天就算白來一趟了。
“莫不是這位公子臉上有傷?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診治臉上的傷?”大夫捋著銀須問道。
“正是。大夫,他臉皮薄,請大夫移步到後麵,可以多加酬金!”
整個過程,一直是徐小白在跟大夫交涉,錦逸倒像個沒事人一樣,用手有節奏的敲著桌子,並不說話。
一旁的杜鵑都看急了,好像從一開始替錦逸公子贖身,到現在小姐為了他尋醫,一直都是小姐一個人一廂情願的對他好!完蛋了,小姐肯定是愛上他這麽好看的臉蛋了。畢竟半張臉都這麽好看,要是治好了,肯定是個男妖孽!
“醫者父母心,我能理解這位公子的感覺,就請到後麵去吧。”
大夫終於鬆口答應了。
錦逸卻遲遲不肯起身,唉,徐小白真的很鬱悶,他要不要這麽傲嬌,難不成還要八抬大轎抬他進去不成?
“錦逸,你進不進去,你不進去那我進去了!”這話沒經過思考,徐小白便脫口而出,嚇得杜鵑驚出一身冷汗。
“公子,好好地你去幹啥?”杜鵑死死地拉住徐小白的袖子,生怕一不小心,人就掙脫跑了。
“你們在外麵等著。”錦逸冷冷的甩下一句話,轉身跟著大夫走了進去。
見他總算答應進去了,徐小白鬆了一口氣,在外麵幹等也是浪費時間,她決定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她跟杜鵑咬耳朵:“杜鵑,我去附近轉轉,你在這裏等著,我會很快回來的。”
不出半個時辰,徐小白便滿載而回,除了查清楚了胭脂之事,還在一間茶館聽到了不少關於錦逸的事。
她把買來的包子遞給杜鵑吃,自己則坐下來悠然的回憶剛才聽到的話。
“我聽說怡紅院的錦逸公子已經被人贖身了,是個很有錢的人呢,據說贖金高達五萬兩。”
“切切切,如果他不自毀那半張臉的話,就是一百萬兩人家都願意啊。”
“那倒是,光光是半張臉就那麽好看,如果是整張臉啊,不止女人喜歡,連男人都會動心呢。”
“你還別說,去怡紅院的有錢人啊,有一些男人也起過那樣的念頭,隻是一一被錦逸公子回絕了。”
他為什麽要自毀半張臉?又是被誰給賣身到了怡紅院?並不接客,隻是教導姑娘們詞曲歌賦,但怡紅院三個字將是他一輩子的恥辱。
是誰?為什麽要害他這樣一個有才華的人?害他之人是處於嫉妒,還是出於愛慕?是男人還是女人?
還是錦逸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身世之謎?
總有一天,他會親口解惑,她相信。不管是三年還是十年,她願意等這樣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