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一現場
陳松的租房內。
方冷將牆面上新刷的白粉一點一點地刮下。
全副武裝的她，的的確確在現場勘察這一塊比我專業了許多，即便沒有帶太多的工具過來，依然能將所有懷疑的地方全部抽樣裝進了袋子。
我看著方冷的戰果，絲襪的線頭，化妝品的殘留，甚至就連床單都沒有放過。
不過，我看著那張床單，眯起了眼睛，即便和上次來得時候款式大小顏色都一樣，但是我還是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D市每年都會起一兩次霧霾。現在，已經快到了那個季節，所以空氣之中PM2.5數值是偏高的。
陳松的房間是6層，而且還沒有窗戶，空無一人的房間，在D市這個地方，幾天之後不可能還有這麼乾淨的床單!
方冷點了點頭，「粗略估計的話，估計也是在兩天之內，如果你需要具體時間，我可以帶回去做個檢驗。」
我搖了搖頭，化驗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方冷為什麼會讓小劉去買瓶醋喝酒精過來。
方冷看著這乾淨的房間，「你在這裡既然都能找到被害者的頭髮，按照常理而言不可能會沒有血跡。」
我皺著眉，「可如果被洗掉了呢?」
血跡雖然難以清洗，但是如果願意花上時間的話，也是可以清洗得讓人完全看不出痕迹。
方冷接過小劉的醋和酒精，「這個地方的的確確被人經常打掃，以周建和陳松的能力，一旦這裡殘留了大量血跡，洗衣液的作用就幾乎消失了。」
方冷眯著眼，「而其他的血跡隱藏，都只不過是將血液的顏色掩蓋。」
血液主要成分含有血紅蛋白，屬於有機物。若是這個地方真的存在了血跡，那麼，利用醋和酒精提取，的的確確是最為簡單的一個方法。
當然，在刑偵上有更為規範的操作——魯米諾，俗稱發光氨。
利用魯米諾與血紅蛋白髮生髮應能顯現藍綠色熒光。
只是，方冷這一次來顯然沒有帶上它，所以只能用一些土辦法來碰碰運氣。
用醋和酒精利用有機物相融原理來提取血液，但同樣萬一掩蓋的其融性比這兩者更好，自然就難以提取。
但，或許是上天眷顧，當空氣中瀰漫著醋和酒精的味道時，漸漸的，地面以及床板開始慢慢呈現暗紅。
血紅蛋白之中富含鐵離子，一般都掩蓋方法是將鐵給分離吸收，但是血液之中含有顏色的並不是只有這一類物質。
這滿地的鮮血，這一次，即便沒有掌握到陳松的指紋也足以將他定罪。
當然，陳松只不過是其中一個點而已。
還有周建。
當鮮血再次浮現之後，也許是視覺效應，也許是真的鮮血浮現之後的分子終於呈現。
整個房間開始充斥著乾涸血液的腥味，我看著滿地的血跡斑斑，眼角狠狠地抽著。
這麼大面積的血液，很明顯，不可能是一個人的!
而且，不是搬運屍體時才能造成的流血量!
這裡，竟然才是真正的第一現場!而且是多次命案的第一現場!
方冷鬆了口氣，「幸好，只是用硫代硫酸鈉進行的簡單清洗。否則，這個方法就真的不管用了。」
硫代硫酸鈉，通俗而言就是大蘇打，易容與水，難溶於醇。其分解之後產生的二氧化硫是常見是漂白劑!
我竟然會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眯著眼睛，一直以來我找了許多地方，但始終都沒有懷疑這裡就是第一現場。
小劉看著突然蔓延的血跡，還是新手的他，一瞬間滿眼崇拜地看著方冷，「方醫師，真有你的。這一次，那個陳松無論如何都不能狡辯了。」
我白了他一眼，「陳松他狡辯過?」
我看著方冷袋子里的那些東西，「這些東西什麼時候能夠出結果。」
方冷收拾了東西，「不需要很久，今天晚上就能給你，你在家等我答案就可以了，現在回去吧。」
才找到的第一現場，我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
第一現場已經找到，那麼兇器呢?
一個冷靜的兇手，他會如何處理兇器?在第一現場的他，在犯案之後，經過了短暫的驚慌或者情緒不穩，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將處理屍體。
而第二件事就是兇器的處理。
扔進垃圾桶，看似最安全的步驟，可不要忘了環衛工人凌晨四點就開始工作。萬一在這個時候被發現了兇器，會是什麼情況?
即便擦去了指紋，但總有自己沒有想到地方。
所以，扔垃圾桶那是驚慌失措之人才會突然之間自以為急中生智選擇的辦法。
至於扔進人工湖或者河裡，更是愚不可及，D市人工湖全都有攝像頭監控。
雖不敢說360度完全無死角，但從你靠近人工湖100米以內，絕對已經進入了攝像頭的視野範圍之內。
至於河，D市只存在一條運河!你去那裡扔，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方冷看著我沒有跟上轉過頭就對我說道，「你別忘了他們的兇器是什麼!」
有時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方冷的記性還有觀察力。
我僅僅只是原地不動，她都能猜到我在想些什麼。並且，一陣見血地說出了問題的關鍵。
兇器!
我忽略了陳松的殺人兇器!
程萌是墜樓，彭強是鋼針，蘇雅之後的死者都是針頭!
也就是說，如果陳松只扔針頭的話，可以說就算被人看到血跡又如何。
一根針頭能沾上多少血?
所以，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我對方冷喊道，「方冷，你趕緊去隊里幫李局解解圍。」
我終於知道了民眾恐慌的真正緣由!
兇手和死者，除蘇穎外，全部都是艾滋病患者!
兇手在逃，即便沒有殺害他們的意圖。可是，如果萬一感染上了艾滋病呢?
艾滋病，就算是在D市，就算是受過精英教育的人，談論到它時也會臉色劇變。
而現在，兇手在逃，喪心病狂的兇手肆意地傳播病毒，怎麼辦!
艾滋病有窗口期，有潛伏期，一旦沒有注意，直到很久之後才察覺又怎麼辦?
他們恐慌的不是案件，而是病毒!
兇手終究只是一個人，大多數人的想法是，我不會這麼衰，被兇手挑中吧。
可是病毒呢?該怎麼防?
就算吃飯喝水不會，接觸擁抱不會。可萬一兇手就在旁邊，你不小心有傷口，剛好他又流血了!
艾滋病的恐怖，他們不願意去承受。
方冷是法醫，是權威醫學人士。有文憑，有能力，甚至能在醫科大學里擔任教師一職。
從她的嘴裡安撫群眾，更具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