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3章最後一支舞
第1993章最後一支舞
中午的陽光很暖和，坐在窗邊的楚天卻全身冰涼。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有一個空酒瓶，半斤伏特加早被他喝得一乾二淨，一塵不染的窗台上放著一部手機，楚天自始至終沒有去碰它，他只是把目光落在遠方，然後死死盯住，直到大腦空白。
或許，現在的獃滯於他是最好的狀態！
儘管他早對天朝密組在自己身邊派有卧底之事有了心理準備，而且也跟沈冰兒探討過如何處理此事，但真當他要證實到卧底身份時，心裡還是生出一陣凄然，沒有所謂背叛的痛苦，只是很無奈。
所幸，她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
門，被緩緩的推開了，一襲白衣的楊飛揚像是天仙般站在楚天面前，燦爛如花，手裡捧著一碗精心熬制的紅豆，聞到房間的酒味后，就發出一聲輕嘆：「少帥，你又喝酒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楚天側轉過身，平和的望著女人。
楊飛揚款款走到楚天身邊，把那碗香氣撲鼻的紅豆放在桌上，語氣輕柔的補充：「少帥，這是我為你熬制的紅豆，裡面加了一些補血活氣的糖料，會對你身體有好處的，你趁熱把它喝了吧！」
楚天露出一個笑容，握著她要收拾酒瓶的手：
「飛揚，你喂我吃！」
楊飛揚下意識的抬頭，正見到楚天眼裡足於融化人的柔情，於是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回道：「你的傷似乎早就好了，怎麼還要我餵給你吃呢？如被人看見多不好意思？乖，你自己端起來吃呵。」
楚天笑容依然溫潤：「我堅持！不然我不吃！」
似乎首次聽到楚天那孩子氣的話語，楊飛揚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但眼裡卻蕩漾著別樣的甜蜜，她動作輕柔的端起碗，拿著湯匙輕輕的攪動，隨後挖了一勺紅豆，輕吹兩下就送到楚天的嘴邊：
「好！我喂你！」
「來，張嘴！」
楚天順從的張開嘴巴，把那口飽含愛心的紅豆吞了下去，接下來兩人都很沉寂，沒有說太多的甜言蜜語，只有那一口一口的紅豆傳遞著兩人的情意，楊飛揚眉間湧現的是一抹不可掩飾的溫柔。
差不多二十分鐘，楚天才吃完半碗紅豆：
「有點飽了，吃不下了！」
楊飛揚放下瓷碗和湯匙，還抽出一張紙巾擦拭他嘴角，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的開口：「怎樣？滿足了吧？今天怎麼跟小孩子似的淘氣？現在吃飽了，你消化一會就好好睡一覺，我先出去了！」
在她要轉身的時候，楚天又伸手拉住她，臉上劃過一絲說不出的落寞：「飛揚，如果你能天天喂我吃紅豆就好了，還記得你曾在天台跟我說過的話，夕陽西下，一對法國夫婦的黃昏之吻嗎？」
那個美麗的故事，楊飛揚當然記得！
她重新把瓷碗放下，雙手捧著楚天的臉回道：「當然記得，那是飛揚此生最嚮往最崇敬的愛情，而你就是我要執手的守護神！」隨後嘴角勾起一絲詫異：「少帥，你今天怎麼了？怪怪的！」
楚天摟著她的腰，輕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沒什麼！只是想珍惜跟你一起的日子！」
「飛揚，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嗎？」
往事儘管不堪回首，但放在今天回憶卻是一番美好：「當然記得，那時黑龍會圍攻了迷情酒館，讓帥軍兄弟死傷慘重，你和天養生就提刀闖入黑龍會所大開殺戒，把十三鷹的餘孽盡數殺盡！」
「天養生對戰喬印，而跟你對峙的人就是我！」
只是彼此那時沒有半點情愫，最多只有惺惺相惜的欣賞。
「飛揚，還記得我們被唐山風包圍的那晚嗎？」
那一晚，唐山風率領在京的唐門好手，在白雲山莊把楚天重重圍困，還迫著楊飛揚上陣殺掉楚天，結果她不僅沒有立即動手，還為楚天跳了一支舞，唱了一曲『有狐』，增添了一分鐵血柔情。
隨後楊飛揚以死明志的投靠了楚天！
楚天望著那份醉人的容顏，輕輕笑道：「飛揚，你可知道？，每當想起你在涼亭中的舞姿歌聲，楚天就止不住的泛起一股柔情，很想再看看你的舞姿，聽聽你的歌聲，但怕埋葬了我的雄心！」
隨後他話鋒偏轉：「飛揚，你比以前憔悴了！」
「這些日子，你為帥軍勞太多！」
「楚天欠你，怕是難於還清了！」
楊飛揚低頭吻在楚天額頭，眼神柔情似水的道：「飛揚始終無法為少帥分擔太多，反讓你為我生死奔波，金三角一戰，我身中奇毒幾近喪命，是少帥遠赴香港找到藏絨果，為我延續了生機！」
楚天抓住她的手：「所以咱們能廝守一輩子，多好！」
楊飛揚輕柔的拍拍楚天腦袋，笑容格外甜蜜：「只要你不拋棄我，不嫌棄我人老珠黃，飛揚願意伴你一生一世，愛你勝過愛我自己！」說到這裡，目光微微低沉：「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語氣不容置疑，態度極其堅定。
聽到後面那句話，楚天的心裡涌過一股暖流，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楊飛揚拿起自己放在窗檯的手機，嘴裡還輕笑著開口：「少帥，你什麼時候又換了一部手機了？平時都沒見你用過！」
楚天遲疑了一下，最後發出嘆息：
「它既是一部衛星手機，也是一部監聽器！」
楊飛揚握著手機的手瞬間僵硬，連笑容也定格般停滯，隨後就聽到楚天淡淡補充：「這是亞歷山小送給我一件禮物，以色列最新款特工電話，能掌控周圍三公里的電波，還能破譯通話內容！」
這一次，楊飛揚的臉失去了紅潤：
「少帥，那你捕捉到些什麼？」
楚天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手指一抬道：「兄弟姐妹的電話，我還是信得過，畢竟大家都出生入死過，所以我沒有去監聽他們任何人的手機，但中午時分，我卻捕捉到一個陌生號碼！」
「飛揚，你可知通話中的內容？」
楊飛揚的臉已經變得凄然，宛如冬日凋謝的花兒：
「飛揚不知」
楚天相似神情的指著她掌中手機，語氣頗為掙扎的回道：「我把內容都破譯出來還存了檔，時長五十秒，你可以打開它來聽聽，就知道是什麼人打出，通話內容又是什麼，如果你想聽的話！」
楊飛揚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搖搖頭回應：「飛揚不想聽！」
有些事點到為止就知道結局！
楚天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堅持，此刻再做愚蠢的行為只會是一種自我折磨，一種往對方傷口也往自己痛處撒鹽的折磨，他雙手合十望著傾國傾城的女人，只不過眼睛再也沒有昔日的波瀾不驚。
隨後她端起那碗還剩一半的紅豆，抖動的雙手極力保持著平穩笑道：「少帥，請讓飛揚喂完這半碗紅豆，也許今日之後，飛揚再也沒有福分伺候君側，所以，請讓我留下一個回憶，美好的！」
「這樣我就可以咀嚼著它，熬過剩下的人生！」
強顏歡笑，眼睛已經變紅！
楚天沒敢正視那張依然精緻依然熟悉的面孔，生怕一不小心讓自己的眼淚先掉下來，他微微閉上眼睛，輕輕張開嘴，把最後半碗紅豆一口一口的吃完，但這次，他吃的很慢，飛揚也喂的很慢。
彼此都知道，緣分已經燃燒到最後。
最後一口的時候，楊飛揚停滯了手勢。
楚天張開眼睛，也緊閉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