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送藥酒,狼心狗肺
當趙夫人令大夫查驗藥酒時,顧錦城緩緩前來,漆黑的長發由白玉冠束起,翩然若仙。
“臣婦恭迎二皇子殿下。”趙夫人帶著在場的一眾家眷衝顧錦城福了福。
顧錦城淡淡一笑,道:“本宮聽聞小侯爺身中劇毒,今日,特來看望小侯爺。恰好,本宮也會些醫術,或許能幫得上什麽忙。”
“二皇子殿下能來探望,是初兒的福氣。”趙夫人寒暄道:“至於幫忙,斷不敢勞煩二皇子殿下。”
說著,趙夫人便表現出分外委屈的樣子。
顧錦城正欲推著輪椅到趙初的病榻前,見了她這般模樣,不由得好奇道:“夫人如此哀傷,所為何事?”
趙夫人拿帕子掩麵,哽咽著說:“沒,就是覺得我兒命苦,遭了他人的暗算,如今,又有人在藥酒裏動了手腳,想要害他。”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望向馮兮和,馮兮和則是一副受夠了委屈的模樣,低頭不說話。
“藥酒?”顧錦城笑問,如三月裏的春風拂過。
這時,趙初勉強支撐著身子起來,重重地咳了幾聲,沙啞著嗓音說:“母親,二皇子殿下事務繁忙,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就不要說出來讓表妹丟人現眼了。”
他深知,顧錦城對趙家已心存芥蒂,趙夫人若在這個時候還撞上去,隻能碰得一身刺。
隻是,趙初的話還沒說完,荷姨娘尖利著嗓子,大嚷道:“事關小侯爺性命的事,怎麽可以說是無關緊要呢?二皇子殿下可要為小侯爺做主!”
趙如媛一聽,也很憤怒地指著藥酒說:“沒錯,大夫都查過了,就是馮兮和在藥酒裏下了毒。大哥怎麽著也算是她的表哥,沒想到,她竟然對大哥存了這般歹毒的心思!”
“媛兒!”趙夫人想著,她都沒考慮好怎麽說,她們兩個強著說什麽。
“三妹!”趙初氣得一拳捶打在被褥上,然而,又下不了榻。
顧錦城平靜地看了眼趙初,又看了下馮兮和,問道:“馮大小姐,是你帶了藥酒來侯府?”
“是。”馮兮和斂盡眸華,沒有否認。
“二皇子殿下,你看連她自己都承認了。”趙夫人見趙如媛都說出來了,隻好揮手,讓丫鬟去把酒壺抱來,“為了證明我們沒有誣賴她,二皇子殿下,你需要再看一遍麽?”
顧錦城卻擺擺手,“不必了,本宮也隻是略通皮毛而已。既然大夫都說了藥酒裏有問題,那自是不會有假。”
他盯著馮兮和的眼睛,多了些許深意。一開始,他是有過一絲想要幫忙的念頭,但是,那隻是一瞬間的想法而已。
他心道,如果馮兮和連眼前的局麵都應付不了,那他如何指望,將來她能為他做更多的事。
趙夫人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覺得顧錦城倒沒有偏袒馮兮和。
“馮大小姐,這總不是我們冤枉了你吧。”她理直氣壯地說道:“今日,趁著二皇子殿下在場,他剛好可以給我們當個見證人,明日一早,就請你跟我到聖上麵前去,好做個裁決!”
“趙夫人,你先別急著把髒水都往本小姐身上潑。”馮兮和抬眸,氣勢凜凜道:“本小姐隻承認送了藥酒過來,但沒承認送來的就是桌上這壺藥酒!”
“除了你送來的,廚房裏哪還有其它藥酒!”趙夫人冷嗤一聲。
馮兮和輕笑道:“你們府上的廚房中,難道真沒有其它的藥酒了?”
在一旁的雲淺寒心跳了一跳,翠環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跟趙夫人說:“大夫人,貌似寒姨娘早前就為小侯爺討過一壺藥酒,一直都放在廚房裏。”
雲淺寒最近都在巴結趙夫人,趙初中了毒,她去為趙初尋藥酒,是她為趙夫人所做的,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趙夫人心中微凜,趙如媛卻仍然咄咄逼人,“廚房裏有其它藥酒又如何,大家都知道這壺藥酒是你拿來的就對了。”
馮兮和冷笑道:“什麽叫做大家都知道。明明是你們睜眼說瞎話,非要認為那是本小姐的!”
“什麽睜眼說瞎話,這分明就是……”趙如媛微愣,卻見馮兮和已然叫身側的千允過去查看酒壺,說:“馮國公府習慣在自己的東西上做好標記,一個小小的酒壺也是如此。”
“想證明這壺藥酒是不是本小姐送的,隻要看一下上麵有沒有馮國公府的標記即可。”
千允將酒壺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搖搖頭,“小姐,這上麵沒有標記,不是我們府上的酒壺。”
趙如媛訝然失色,她根本沒有想到馮府連一個酒壺都做標記。
趙夫人跟荷姨娘互看了對方一眼,荷姨娘表示自己隻是個附和者,什麽都不知道,很無辜。
“趙夫人,要不要再讓人去廚房看看另外一壺藥酒?”馮兮和微笑著提出建議。
趙夫人也不好反駁,隻能揮揮手,“翠環,你去廚房再看一下。”
馮兮和卻道:“等一下,這得讓我的丫鬟跟著一道去。要不然,誰知道,會不會你們去看前是一個樣,去看了以後,又是另外一個樣。”
趙夫人咬咬牙,眼見著顧錦城在場,不好發作,隻能同意。
雲淺寒感覺腳一軟,險些站不穩。
她預感不妙,馬上偷偷地差丫鬟去請趙臻。
顧錦城默然偏頭,去打量馮兮和,隻見她斂了容色,神態淡漠,不知在想什麽。
突然間,他的心裏就有一種失落感,有點遺憾,方才沒有出手相助。
不多時,翠環和千允從廚房拿了另外一壺藥酒過來。
翠環的神情有些焦慮,剛開始,支支吾吾不肯說,馮兮和坦然地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小姐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你在那心虛什麽?”
“翠環,你說呀。”趙如媛暗踢了翠環一腳。
翠環便一鼓作氣,抬頭說:“大夫人,剛剛那壺藥酒其實是寒姨娘拿錯了,現在拿的這一壺藥酒才是馮大小姐送來的。”
“這壺藥酒真的是寒姨娘的?”趙如媛很疑惑,雲淺寒不至於哪壺藥酒是自己的都弄不清楚。
馮兮和略顯詫異,“媛表姐,本小姐將藥酒交給你們後,就和我的丫鬟過去陪你們玩骨牌了。除了你們,誰還有機會可以對藥酒動手?”
翠環一想也是,當時,她和雲淺寒去廚房拿藥酒時,隻遇到過荷姨娘的丫鬟與老太太的丫鬟。
今日的事,是趙夫人臨時起意,老太太並不知情,莫非是老太太想對付寒姨娘?
“翠環,你確定這壺藥酒沒其他人動過?”趙夫人向翠環問道。
思忖片刻,翠環搖頭,“沒有。”
雲淺寒隻覺眼前一黑,不住地回頭,盼望趙臻快趕過來。
荷姨娘一甩繡帕,指著雲淺寒,嚷嚷道:“反了!真是給點顏色就給開染坊,這才過了幾天逍遙日子,寒姨娘你就得意忘形,膽敢對小侯爺行不軌!”
“大哥呢,他的妾室犯下這般滔天的罪過,還不快讓他過來!”
趙夫人也歎了口氣,說道:“是啊,把大哥叫過來吧,讓他看看他的愛妾都幹了什麽好事。”
隻聽一丫鬟怯怯回道:“大夫人,大老爺最近兩天躲三少爺躲得厲害,還在秦香館。”
“那就帶人去秦香館將他請回來!否則,這家裏的天都要被寒姨娘揭下來了。”趙夫人怒喝道,然後,就讓丫鬟們取了板子過來,對著雲淺寒劈頭蓋臉地打過去。
“趙夫人,你別急著轉移視線。”馮兮和耐心地提醒,“我記得,媛表姐說了,如果不能證明是本小姐在藥酒裏做的手腳,就給本小姐下跪的。”
趙夫人一愣,當時,趙如媛答應得那麽快,她都沒機會勸阻,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
“翠環,那馮大小姐送來的藥酒裏都有什麽?”趙夫人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翠環猶疑著,終是低頭回道:“馮大小姐送來的是用野狼的心,以及野狗的肺所泡的藥酒。”
趙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麵對這赤果果的羞辱,她如何能忍。
“本小姐知道狼心和狗肺最補身體,所以,就給初表哥送來了。”馮兮和十分善解人意地說,接著,又繼續提醒,“怎麽,媛表姐想要食言嗎?”
“我……”趙如媛隻覺是奇恥大辱,雙腿僵直著,不願跪下。
她給顧錦城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如謫仙般的顧錦城能救她於水火中。
可惜,顧錦城隻給了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
“趙夫人,莫非你們真自認為,你們是狼心狗肺的人?”馮兮和隨意地在桌前一坐,幽幽地說道。
顧錦城也悄然開口,“趙夫人不是想要本宮當見證嗎?如今,本宮這證人也當了,如何做,按著你們之間的約定來就好。”
“媛兒,你去道個歉。”趙夫人漲紅了臉。
趙如媛是被人強行摁到地上的,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趙夫人,咬牙切齒地將頭埋低。
“都是你!”眼見愛女受了侮辱,趙夫人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到雲淺寒的身上,命令丫鬟嬤嬤們對著雲淺寒狠狠地打。
等趙臻趕過來時,雲淺寒已差點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