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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胡說八道

  顧錦城微愣,隻當馮兮和又是在拖延時間。


  他的母妃怎麽可能還活著!

  當時,年少的他,躲在簾幔後,親眼看到身著明黃色龍袍的昌德帝冷漠無情地賜予她一杯鴆酒,並逼她當著他的麵喝下去。


  她喝完後,倒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那個時候,他想哭,很想去抱抱母妃,可隻能將所有的苦水都忍下去,因為他一出聲,就會被昌德帝發現。


  可即便如此,昌德帝仍然不放心他,將他母妃葬入皇陵之後,派人前來挑斷他的腳筋。


  幸虧,伺候他的書童勇敢地擋在他的身前,他的母妃生前跟那名落實刑罰的太監有所交情,才讓他逃過一劫。


  然而,他的那名書童在不久後便長辭於世,他每一天都飽受著折磨,發誓要傾覆那個人的江山,為他的母妃雪恨。


  須臾,顧錦城收回神思,忽然間笑了,笑得麵目猙獰。


  “你說的對,我母妃沒有死,我在為她四處尋找可以起死回生的良藥,等找到以後,她說不定就能活過來。”


  葬入皇陵的曆代帝王和後妃,都是用千年寒冰保存的屍身,可以長達數十年不腐。


  馮兮和聽罷,心中也算是明白了,前世,顧錦城將她關押在毒宗整整三年,不僅是為了拿她鉗製馮國公府,也是為了得到他所謂的良藥,所以,不斷地給她喂各種毒藥。


  隻不過,今生,雲長依已不在,他還不知道她的特殊體質。


  小時候,她的身子骨比較弱,幾次瀕臨夭折,幸好有母親不斷地求藥來保住她的性命,因此,她的心或許是比其他人的要適合煉藥,但是,也沒有那麽神奇,一切都不過是以訛傳訛。


  “顧錦城,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起死回生的藥。”馮兮和打破了他的幻想,繼而,她徐徐道:“我剛才的意思是說,息妃娘娘或許真的還活著。”


  “前些日子,有一位蒙著麵紗的夫人前去醉仙樓,找一位廚子做了大量的動奶酪,醍醐餅和紅綾餡餅。她用來犒勞她的手下,那些手下就是參與了善堂失火一案的嫌犯,被證實為月照族的人。”


  顧錦城愣怔了一瞬,仍然是不願相信。


  “這並不能說明那位夫人就是我的母妃,也許她是月照族的其他女子。”


  “可是,聽說清明的時候,有人前去先皇後的墳前祭拜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人不是陛下或者姬公子。”馮兮和緊接著又說道:“二殿下,難道這麽多年下來,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到底是誰在暗中幫著你逐漸建立勢力,又能幫你聯係到日月山那邊,讓你擁有龐大的雪狼群?”


  “二殿下,你看你是應該需要好好問一下你的心腹。”


  顧錦城擰著眉頭,心中的疑惑,也是越來越深。


  姬十六守在冰棺前,也是倍感好奇。


  “奔雷!”須臾,顧錦城將奔雷喊了出來。


  顧錦城緩緩轉頭,緊盯著奔雷的麵龐問道:“奔雷,你實話告訴我,是誰派你到我身邊來的?”


  從他的母妃故去後,擅武的奔雷就隨著一眾奴隸來到了他的身邊,他當時看奔雷的眼神赤誠,覺得兩人同病相憐,就把奔雷留了下來。


  多年下來,奔雷也一直對他十分忠心,他也沒有過多的懷疑。


  甚至,在那天晚上,見到那名再熟悉不過的男子以後,他一度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男子的相助。


  可馮兮和一提起,這讓他這麽多年的想法又改變了。


  如果馮兮和說的是真的,那他這麽多年,豈不是都活在一個謊言之中?


  奔雷的額上冷汗涔涔,麵有焦慮。


  “二殿下,屬下多年來一心待你,你是看得到的。”奔雷握著劍柄的手在不住地打顫,態度卻未曾有過一絲一毫地鬆動。


  “二殿下,這個女人的話不可信,你不要再一次被她迷惑,忘記了今日的目的。”


  顧錦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驀地將視線轉向姬十六。


  沒錯,他今日的目的是要殺了姬十六,然後,將馮兮和永遠地囚禁起來。


  其它的事,放到以後再說。


  隨即,他的麵上又浮現出和煦的笑意,語聲朗朗,“皇兄,這附近都是我的人,你今日又該怎麽逃呢?”


  “兮和,你也是,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的目光在馮兮和的身上逡巡一圈,而後,便道:“看來,裕皇叔是真的傷得不輕,這一次,還有誰能夠保護得了你。”


  馮兮和猶疑地抬起眸子,確認道:“殿下是說,你所養的那一批死士就在這附近?”


  顧錦城未答,可馮兮和剛把話說完,便見姬十六倏地出言道:“二皇弟,你的想法恐怕不能實現了。”


  “母後的冤屈尚未昭雪,我豈能這麽容易就倒下,去當一個不孝子。”


  顧錦城的眸色一凝,姬十六已是微一拊掌,隻見洞穴門口已是由大量的鐵騎君趕來,將此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心中一頓,怕是早在張德妃差人將錢緋緋綁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猜測到他會在背地裏有所行動,但是,特意裝不知道,隻是為了讓他誤以為他們已落入陷阱中。


  一身紅衣灼灼的顧時引走在前麵,麵容冷肅。


  顧時引走到馮兮和的身邊,而後,目光落在顧錦城的身上,眉峰微挑,“二侄兒,怎麽皇叔告誡你那麽多次,不要覬覦你的皇嬸,你就是不聽呢。”


  馮兮和輕咳了一聲,悄悄提醒,“王爺,這不是正事。”


  顧時引仍然是沉著一張臉,姬十六已是說道:“先前,陛下已經明令二皇子殿下不許留有多餘的侍衛。”


  “可是,二皇子殿下竟然擅養死士,還與江湖邪派毒宗相勾結,放出毒瘴,意圖不軌,是不是應該先押入天牢候審?”


  顧時引微一頷首,即是頷首道:“將二侄兒先打入天牢,也該讓陛下知道一下,這麽多年來,二侄子對他所懷有的心思。”


  “裕皇叔且慢!”這時,顧錦城倏然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塊由羊脂玉雕成的令牌,上麵紋飾著白象的圖案,“裕皇叔,可否還記得,你的這塊白象符?據說可以號令三軍。”


  “若我用這塊白象符來對付你,你當如何?”


  馮兮和定睛望去,見到那塊白象符就是顧錦城先前讓她從顧時引那盜取的那塊。


  她轉眸看了一眼顧時引,緊張地握緊他的手。


  雖然當時,顧時引沒有在意,可白象符意義非凡,那個時候,她是沒有在意顧時引的生死,可現在她也不敢保證落在顧錦城手裏,會不會出什麽事。


  顧時引卻反握住她的手,讓她寬心。


  過了不久,顧時引淡淡地看了一眼顧錦城,說道:“二侄兒,你都說了那隻是據說而已。”


  “當年,先帝臨終前,留下過一道聖旨,讓本王掌我朝一半兵符,守住寧國江山社稷,在場的三軍統帥全都在龍床前受領,歃血為盟,對犯我朝社稷者,雖遠也必誅之。。”


  “後來變更過的每一任新統帥都要到先帝靈前,滴血起誓,以表忠心。”


  “這白象符不過就是一塊死物罷了,沒有本王親自開口,三軍統帥又豈會聽你的指令?”


  “而且,二侄兒你圖謀不軌,拿了它,又有什麽用?”


  馮兮和長舒了一口氣,沒想到,前世,顧錦城費盡心機讓她盜取的白象符,不過是一塊死物。


  顧錦城的麵色煞白,相當於隻拿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鐵騎軍已是大步上前,將他圍住,奔雷匆忙拔劍應對,泠然道:“二殿下,你先走,屬下來斷後。”


  顧時引迅速帶了馮兮和出去,而姬十六仍然死死地守候在冰棺旁邊,想要將先皇後的遺體一同帶走。


  這時,奔雷掏出火折子,點燃之後,朝姬十六的方向扔過去。


  顧時引給顧準使了個眼色,顧準眼疾手快地去將姬十六打暈,扛出來,放到地上。


  “十六。”孤帆小跑著過來,在樹蔭下照料姬十六。


  錢緋緋也已經帶了刑部的捕快趕過來,她第一眼就看到在樹蔭下暈過去的姬十六,想過去看看他有沒有事,可是,當看到他已有孤帆的悉心照料,她便不自覺地倒退了幾步,沒有讓他們兩個看到。


  捕快頭子看著陷入一片混戰的地下洞穴,又看了看站在顧時引身邊安然無恙的馮兮和,硬著頭皮問道:“裕王妃,你沒有事吧?”


  “有事。當然有事。”馮兮和的黛眉一挑,指著地下洞穴說道:“二皇子殿下將本妃跟姬公子綁來此處,要是裕王爺晚來一步,我們就差點沒命了。”


  顧錦城若確實是被他自己的母親利用,那倒著實可憐,但她不能因此,就將前世的血海深仇,忘的一幹二淨。


  她跟顧錦城之間的帳,該算的還是要算。


  捕快頭子本來想說,既然裕王爺在場,那也不需要刑部幫他們做主,可馮兮和堅持,他也隻好讓人前去緝拿顧錦城。


  於是,刑部的人也加入到混戰之中。


  顧時引想起剛才聽馮兮和說的那些話,不解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有人前去祭拜過先皇後?”


  馮兮和愣了愣,即是說道:“我那是胡說八道的。”


  她不過是過來的山坡上,看到一座無名墓碑,在見到顧錦城後,隨口說說,攻破他的心底防線。


  要是說對了,純屬歪打正著。


  顧時引微微錯愕,“你的謊話怎麽編的越來越順溜了?”


  馮兮和沒理他,眼睛往洞穴處瞥去。


  洞穴裏像是起了火,不斷地有焦味散發出。


  不多時,鐵騎軍放了手,由刑部的人將顧錦城和奔雷押解而出。


  “轟隆隆——”


  洞穴在頃刻之間,坍圮下去,將裏麵的所有全都埋沒。


  眼前儼然已是一堆廢墟。


  “母後!”姬十六聽到聲音後,立即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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