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
這麼多年來,她究竟在執著什麼。
莫小資斷斷續續的笑著,從喉間發出的嘶啞有種難以形容的凄涼。
「我們離婚吧。」如果她只不過是一個路人,一個累贅,甚至一個笑話。
那麼,她又何必再繼續傻下去?
歐陽釗瞅著懷裡的妻子,一時間,無法言語。
「莫妹妹,你不要這麼衝動,我和釗沒什麼的,真的沒什麼。」楊雪倩邊說著邊垂下頭來,七分演戲,三分真實,身子向男人靠了靠,小手搭上莫小資的肩,不住的抽噎起來。
面無表情的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莫小資蹙著眉低吼:「不要碰我!」她一把甩開這骯髒的觸摸和寒心的懷抱,跌跌撞撞的想要走出房門。
「離婚?」歐陽釗的側臉隨著這兩個字漸漸變得恐怖起來:「你居然想離婚!」他一把拽住莫小資纖細的手臂,像一隻盛怒的雄獅子.
胸口悶悶地,抽疼感讓他冷笑出聲:「你想清楚,如果離婚的話,不僅得不到一分錢,連塵塵你都會失去!」慌亂感讓歐陽釗著急的胡言亂語起來,只要一想起妻子會忽然消失在他的生命,那種莫名的煩躁感,氣的他想要大吼!
莫小資深深的看了丈夫一眼,那些話像是針尖,一字一句的扎在心裡。
「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她掙扎的抻回自己的手臂,無意間碰到了身旁的楊雪倩。
沒想到後者竟硬生生的摔在地上,可憐兮兮的說:「莫妹妹,你不要這樣。如果是因為我才離婚,我可以回美國去,畢竟釗是我曾經愛過的男人,我不想看到他不幸福。」楊雪倩輕輕訴說著,眸中卻帶著笑。
只有莫小資才能看到的笑,那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笑。
她冷冷轉過身去,不願理睬這噁心的女人。
歐陽釗蹲下身子,伸出手臂,剛想替妻子道歉。
「夠了!」莫小資胡亂的擦掉眼角的淚,盯著兩人相握的手,狂吼出聲:「歐陽釗,你以為我會在乎那些錢嗎?」
「我告訴你,我嫁給你,是因為我愛你。」
「因為愛你,所以我一直退,退到無路可退!」
「這一次,我再也不想妥協了!」
「塵塵的監護權,我會不擇手段的奪回來!」
磅!辦公室的門被狠狠一甩,莫小資走在職員們異樣的目光中,那些曾經將她蝕的體無全膚的議論,像是退潮的海水,在一刻離自己好遠好遠,胸口沒有任何感覺。
很奇怪,
難道說她對心痛免疫了嗎?
還是說,她的失望已經走到了盡頭?
停駐腳步,莫小資以背抵在石柱上,茫茫然然的看著車來車往的街道。
諾基亞的鈴聲響起,由於被摔過,喇叭有些不清晰。
「如果連自尊都已經不再需要,這個世界什麼愛你買不到。天真全部可以倒掉,海誓山盟變成一種玩笑。如果連誓言都已經不再重要,還有什麼事值得你去驕傲,所有承諾隨風燃燒,給你的愛已經停止心跳。」
直到一首歌響完,莫小資才恍惚的按下接聽鍵。
「笨蛋,笨蛋!」那邊傳來一陣熟悉的罵聲,是驀然。
她語氣激昂的說:「你是笨蛋啊,個性簽名究竟怎麼回事?」
「不寫文了,你難道想太監!」
「我不說過出了什麼事就告訴我嗎?小資,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莫小資站在空曠的寒夜裡,身子靠在石柱上,不住的發抖,雙眼獃滯,聽著電話那頭吼聲。
那不甚清澈的嗓音就像初春的陽光,溫暖著她的左耳,讓莫小資突然想哭。
原來不是免疫了,而是她所剩無幾的倔強,不允許她落淚。
莫小資的後背順著白牆下滑,堅強褪去,她只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然,然,我好痛,好冷。」
「求求你,馬上過來接我好不好?」
電話那頭愣幾秒,語氣柔下來:「好,你在哪?」
「康佳。」莫小資報出兩個字,一天沒吃的東西的胃,慢慢抽搐起來。
驀然點點頭,嗓音輕的像是深夜的廣播DJ:「你乖乖在哪兒等著,我五分鐘後到。」
莫小資聽話的掛掉電話,雙手環住腿,長發被突下的小雨打濕,裙擺搖曳在泥濘里,或許覺得冷了。她向後退了退,整個身子窩在石柱下。
驀然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鬼樣子。她將QQ停好,本來想學著沛衍的樣子來個酷酷的90度轉彎,沒想到轉過頭了,弄了自己一臉雨水。
她懊惱的傾下身子,伸出雙臂,抱住莫小資的雙肩,一邊笑著一邊落淚:「來,讓爺給你暖暖。」好友的狼狽和無助,讓想起了很多年,也是這樣的雨夜,她撿回了沛衍,撿回了花蕊。
為什麼好女人的下場都要落的這麼凄慘,特么的老天爺你是睡死了么!
「然。」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那根稻草,莫小資倚在她懷裡,肆無忌憚的大哭出聲。
夜越來越沉,雨聲也逐漸變大,康佳樓頂的辦公室卻亮的透徹。
「我告訴你,我嫁給你,是因為我愛你!」
妻子的悲鳴閃入歐陽釗的腦海,他僵硬的維持姿勢,大掌緊握,引起楊雪倩的嬌呼。
他呆了一下,撈起桌上的香煙跟打火機,大步走到落地窗前。
叼起煙,打火機試了好幾次卻無法點燃,歐陽釗霎時怔忡,複雜的情緒盈滿了他的胸膛。
「釗,你剛剛對嫂子太過分!」夏修之著急的跳起腳來,真是沒見過這麼木訥的男人!
歐陽釗不耐的耙著發,對著好友沉聲命令:「閉嘴,否則你就給我出去!」
「你,唉!」夏修之看著他的戀,重重的嘆口氣。
似乎沒有聽到,歐陽釗站在窗前,刀刻似的臉龐充滿陰鬱。
他垂下頭,像是看到了什麼,然後雙眸一眯。
嘭的一下扔掉手上的打火機,迅速的推開辦公室的門,朝著樓下奔去!
楊雪倩對他突起的行為很是不解,媚眼漂到窗下,惡毒銀光一閃,看來只這樣做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