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

  歌迷們亂成一團,尖銳的吼聲淹沒了撕心裂肺的吶喊。


  彷彿老天在故意捉弄人,電話一遍遍的打,卻總是嘟嘟的忙音佔線。


  就在染夢快要絕望之際,突地,台下跳上一個人,一把推開她,臨危不亂的指揮著:「0312-123456打這個號碼,是附近最大型醫院的電話。」


  說話的人是一個高中生,小小的年紀早已有了不凡氣質,驚艷的小臉有三分像沛衍,卻多了些嬌柔。只見她蹲下身子,玉手翻開Zero的眼皮,仔細看了看,雙眸猛的黯下來。不行,時間來不及了,必須先進行搶救。


  撕拉!用力的扯開帶翼的黑色緊身衣,減少了負荷度,然後掌心迅速的按在胸口上,專業節奏的進行著心臟復甦。


  哭喊聲越來越大,莫小資跌跌撞撞的走在人群中,她看不清染夢在說些什麼,看不清身旁的少女,也看不清腳下的路。


  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那是天天的吉他。那是天天的吉他?那是天天的吉他!


  她跌跌撞撞的想要靠近舞台,可是不管怎麼努力,都觸碰不到半分。


  滋嗡,滋嗡,滋嗡嗡.

  很快,帶有H大附屬醫院標誌的急救車從側面飛奔而來,高中生迎上前去不知說了什麼,使得醫生們的臉色更加難看,緊急卻動作小心的將少年轉移到車上。


  這場突然事件就像是一場措手不及的暴風雨,打的每個人都回不過神來。市委擔心民眾的安全,派出了市區三分之一的民警去進行疏通和安撫。


  空曠的廣場上,依舊是霓虹燈閃耀,只不過卻少了那抹最亮眼的俊顏。


  迷人的夜空下,依舊是人來人往,只不過再也聽不到那發自內心的歌喉。


  街道上,擁擠著四百多名少男少女,均是雙手合十,誠心的為Zero祈求平安。


  無人管理的舞台上,只留下黑色羽翼和一把破木吉他。


  莫小資一步步,一步步的踏上台階,越過高中生,越過驀然。顫抖的十指撫上紋路,眼淚滴滴墜落在琴弦上,發叮咚悅耳的聲響。


  似是察覺到了好友的異樣,驀然轉過身來,拉住她的手:「小資,你怎麼了?」


  「然。」晶瑩的玉露打濕了睫毛,莫小資又笑又哭的說:「天天,或許零就是天天!」


  什麼!驀然整個人被盯住,她怎麼也想不到Zero居然會是小資的弟弟!

  夜變得更加濃,風聲呼嘯而過,B市最虛廢的拆遷廣場,暗黑的讓人心裡發麻。


  咚,咚,咚。


  已經夠小心翼翼了,可是由於地理壞境的不利,空蕩的大堂里將走路聲放了三倍之大。


  濃眉擰成一團,M踢開腳下的廢物,如狼般巡視四周,手上的銀槍小而精緻,躺在掌心,蠢蠢欲動。


  嘭!子彈從臉頰擦過,打在身後的白牆上,M靈巧的雙手撐地,摔倒的瞬間朝著發聲出開槍。


  「狗屎!」隨著哀叫聲響起,血腥味溢滿四周。


  哐,哐,哐!

  三輛大卡車的燈一同綻放,讓M不能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眯眼間從身後劈來一把長刀,殺手的本能促使他俯身側卧,一個飛腳便將對方踹到半米開外。


  冰寒的側臉多了一抹紅絲,血彷彿止不住,一滴滴的流在衣領上。


  「哈哈,M,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不要動!」


  「再走近一步,我怕控制不住手上的力度!」被槍打中的黑衣男子一把從車上拽出用繩鎖綁住的官飛兒,左手捂住右臂,右手的刀刃貼在肌膚上,他陰冷一笑:「你應該不想看見她這張漂亮的小臉,留下什麼記號吧?」


  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M冷笑:「划吧,你以為我會在乎她?」首先要拖延時間,傷了臉總比丟了命好。看來並不是X一個人來的,剛剛那個拿長刀的武士難道是爵老?心思九轉千回,說話的同時不忘觀察四周動靜。


  「如果你不在乎她,怎麼可能住在一起三天之久!」險些被M說動,黑衣男子楞了楞,心裡沒底的反駁:「而且更加不可能為了她來這裡!」


  M冷冷撇過去:「我只是前段時間需要人照顧。」像是發現了什麼,黑瞳閃過一抹光亮,有意無意的腳下一動:「X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說過組織如果再派人來,我不會再留半點情面!」


  「我來,不是為了救她,而是為了殺你!」


  王八蛋,臭雞蛋,男人都是些貪生怕死的孬種!官飛兒臉上淚如雨下,心裡把M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邊了,除了氣憤更多的傷心,趁著黑衣人的疏忽,吐出早已松垮的白紙,一口咬上他受傷的右臂。


  哐當!黑衣男子大手一揮,罵罵咧咧的說:「你這個三八婆,找」


  只是幾秒間,死字還沒說出口,M一拉頭頂的繩鎖,飛身過去,迎面便是一記飛腿,將男子硬生生的踢倒。


  唰!刀鋒閃著光,分毫不差的抵上M的背,皮綻肉裂,未傷骨筋。


  於此同時,嘭嘭嘭,三聲槍響,身穿日服的爵老應聲倒地,眼瞳渙散無力,腦漿濺了一地。


  連看都沒有看一眼,M以腿撐著牆壁向後一跳,拍拍袖口的塵土,像只獵豹一樣,向著不斷蹣跚的X走去。


  官飛兒傻在那裡,空洞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雙手捂住薄唇,秀鼻間的腥味,讓她站不起身子。


  臉上,手上,頭髮上,都是血。鮮紅鮮紅的,壓迫著她的神經。


  平常人哪裡承受的了這種場面,她啊的一聲尖叫出喉。


  成功的拉回了M的腳步,他看了一眼在夜色中隱去的X,默默裝過身來。彎下腰,將顫抖不停的身子摟入懷裡。一切冷意褪去,臉上是柔柔的笑,大掌揉亂了長發,嘶啞的男低音帶著笨拙:「乖,沒事了。」她,大概是被自己的樣子嚇到了吧?不知道為什麼,M多少有些懊惱。


  簡單的四個字,像是臘月東起的太陽,融去了官飛兒所有的不安和恐懼,小手緊緊的拽著男人的衣衫,像只貓咪一樣窩在M懷裡,她抬起小臉,朦朧中帶著迷惑。


  官飛兒不懂,為什麼一個殺人如麻的人,卻能在轉眼間這麼溫暖,讓她覺得可以信任,可以依靠,可以把一切都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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