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染夢一

  莫小資走後我一直在問自己，這是不是我最想要的結局。


  在朋友的眼裡我成了費盡心機的壞女人，但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因為我不想讓零被忘記，那樣他大概會覺得孤單吧？


  所以如果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執著的走自己選擇的路染夢。


  哐當！雙人床彈出響動，女子將身子重重的摔在棉墊上。


  刺眼的光透過窗帘，搖搖晃晃灑落一地憂傷。


  她張張空蕩的手心，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


  「小夢夢.」


  猛地，回頭，什麼都沒有。


  落地窗前，少年平日坐著的位子上，只剩一隻無精打採的黑貓，它耷拉著耳朵，用身子輕輕磨蹭著地板上的半罐啤酒，彷彿是在尋找屬於主人留下來的氣息。


  「小夢夢，你讓我再睡一會嘛，就一會。」少年死命的拽著被子，不管是用冰塊涼還是用燈光照，依舊合著眸雷打不動，任憑採訪的記者們在屋外吵個不停。


  染夢側過頭，除了白色的床單，只剩下孤零零的幾個毛絨玩具。


  她沒有哭。


  只是覺得胸口很空。


  房間里很安靜，時鐘滴答滴答的轉。


  「我的身體就算是去當牛郎都沒問題，對小夢夢可是免費的喔。」


  騙人，騙人！騙人！


  十指陷入掌心，眼淚開始瘋狂的流，粉拳一下一下的鑿在枕頭上。


  「零！」


  「零！」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自私，我沒有丟下你一個人啊，我還在這裡啊。」


  「可是，你呢，去哪裡了！」


  「你該死的到底去哪裡了！」


  「如果不來B市就好了。」


  「那樣你就不會丟下我。」


  「我也不會這麼痛！」


  染夢哭累，趴在茶几上，迷茫的指腹劃過錢包里的大頭貼。


  那是她逼著零去照的，記得剛剛見到他的時候，是在香港街巷的垃圾堆里。


  瘦瘦小小的身子，白皙帶血的臉蛋，死氣沉沉的黑耀，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


  「小弟弟，你不要呆在這裡，很冷的。」


  男孩不理她，不回話，不抬頭，墨眸直愣愣的看著馬路上一角。


  然後他一把將自己抱住，哽咽出聲：「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染夢一愣，突然就想起了一個寓言，是說一隻野獸受傷了，它會悄悄地找一個沒人的山洞躲起來慢慢舔傷口，它不哭不難過，可是一旦有人噓寒問暖，它就受不了了。


  「好，我不離開，我會一直在。」


  那一年，他10歲，她16歲。


  這份年少的約定，是不是記住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把他帶回孤兒院，兩個人經常為了偷麵包給小孩子們吃，被逮住打個半死。


  總是他裝可憐，她做主凶。


  日子就這麼不急不慢的過，他們總是會為一塊肉爭吵個不停。


  「小夢夢，你是女人耶！不吃肉，會發育不好的，到時候看你嫁給誰！」


  那一年，他十五歲，她二十一歲。


  她的餐盒裡永遠都是兩個煎蛋，而他總是白飯就鹹菜。


  台灣演唱會，憑藉一首單曲迅速火紅的他，站在高高的講台上，綻放出最美的青春。


  「最想要分享喜悅的人？」少年歪著頭，在偌大的典禮上咬字清楚的吐出了她的名字。


  然後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打在她的身上，他像個王子一樣執起她的手，笑的很大聲。


  那一瞬，心跳聲淹沒了一切。


  嘭，嘭，嘭！

  強烈而又急速。


  她知道自己完了，她愛上了這個青梅竹馬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