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退不了的燒
薑小山絲毫都不掩示得意:“不是我吹,要沒我在這兒給你鎮著場子,就那些個餓狼,用不了幾天就敢來撬你的房門。”
“是嗎?”姬清雪不以為意,彎腰撿起一塊散落院子裏的紅磚,放在角落的石礅子上。
薑小山一撇嘴:“絕對的啊,今天你也看著那兩兄弟了,要是趕著哪天院子裏沒別人,你猜他倆能幹出啥來?”
啪……
姬清雪揮手一拍,剛才那塊紅磚登時碎成了幾段,隨即拍拍細嫩玉手上的灰塵:“他們能幹什麽?”
薑小山嘴角抽搐兩下,咽了口唾沫:“沒啥,我就是……隨便說說……”
我了個去的,老無賴尋麽這小婆娘不簡單啊!
能劈斷一塊紅磚不算什麽大本事,很多沒練過功夫的人,仗著手糙力氣大,壓在桌角上也能劈斷,可那都是借著角度,而且靠的是一股子蠻力。
再看剛才那婆娘的一巴掌,看上去也沒使多大勁,還是整個巴掌平拍下去,連掌刀都沒有用,偏偏那麽輕鬆就把磚給拍碎了,這特麽可就是功夫了!
瞅眼婆娘的兩隻手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天天練那種蠻幹硬氣功的主兒,那能做到這一點的,恐怕就隻有老無賴說的那種高手,練出內勁的高手!
這種女人,劉大毛劉二毛那種貨色真要來了,那就不是他倆能幹啥,而是估計以後啥也別想幹了。
姬清雪閃過一絲得意,隨即轉到關心的話題:“你學過正骨?跟吳……吳老學的?”
薑小山能一口一個老無賴叫著,她可不敢那麽放肆。
“算是吧,他提過兩嘴,後來我就自己學著練,”薑小山聳聳肩,“這青龍山裏有好多狼啊啥的,它們脫臼了都是我給弄。”
姬清雪微微驚訝:“狼也脫臼?你還經常給它們治?”
“當然了,有關節就能脫嘛,從前經常有些不開眼的想咬我,我就給它整脫了,到它求饒再接上去,”薑小山感慨著,“現在附近很少碰到不開眼的狼了,我這手法都有點兒生啦!”
姬清雪眼角跳跳,突然覺得那些狼好可憐!
當然,她是一個聰明人,從這段話裏同時還獲得了很多信息。
比如他能輕鬆製服一頭甚至是幾頭野狼,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說明這人的功夫很好。
剛剛她露了一手拍碎紅磚的功夫,看上去的確很厲害,可要是麵對山裏那種凶惡的野狼,哪怕就是一頭,她也不敢說有多大的把握能殺死。
另外還有一點,這個家夥遇到了野狼想咬他,竟然隻是把對方弄脫臼,過後還要再接上去,完全沒想過要殺狼,這是善良還是傻?
對狼善良,算是善良嗎?
姬清雪還在糾結著人生哲學問題,門外再次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這回竟然又是好幾個人。
“姬大夫在麽?”
人還沒有進大門,村長趙天保的聲音就先傳了進來,一看院子裏有人,馬上急切道:“太好了,你快給這孩子看看,人家幾位是從城裏來的,誰知道孩子進山就發起了高燒……”
姬清雪掃了一眼,發燒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小臉紅紅,嘴裏還不知道咕噥著什麽,顯然是在昏睡當中。
抱著她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額頭上微微冒汗,見她望過去還微微點頭示意,看上去彬彬有禮,不經意間又透出幾分天然的倨傲。
最後一個是位老人,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給人感覺十分和氣,眼睛則透著淡淡的精芒,完全不像六七十歲老人的渾濁樣子。
姬清雪伸手試了一下孩子的額頭:“有量體溫嗎?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燒的?”
“量了,退燒藥也吃過了好幾種,可體溫一直在四十度不退。”年輕男子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焦急,“今天清早的時候就在燒了,之後小可就一直沒醒。”
“你們在山裏過的夜?”姬清雪感到有些意外。
從衣著談吐也能看出來,這三個肯定是有錢人,還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可又是老又是小的,卻跑到深山野地去露宿,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呃……”年輕人的神色閃了一下,也沒有過多說什麽。
“我們也是大意了,沒想到孩子的身體這麽弱,”老人帶著幾分無奈接過話來,“小大夫,你給想想辦法,我怕再這麽燒下去,這孩子身體要撐不住的。”
姬清雪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有心想要拿退燒藥,可一看對方掏出來的藥品盒子,馬上就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對方的藥不但好,而且相當齊全,可見這不是腦門一熱就跑進山裏去送死的主兒,而是做了周全計劃的,隻是沒想到這些東西都沒起作用。
猶豫了一下,姬清雪翻出一包銀針來。
一老一少對視一眼,都是默默地點點頭。
現在也沒有辦法了,白湖村四麵環山,隻有一條狹窄崎嶇的夾山小道可以走,連汽車都過不來。
想要從這兒趕到縣城,最少也得要半天時間,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就近找醫生了,想也知道這種窮鄉僻壤不可能有什麽特別高明的大夫,隻是迫於無奈,隻能先試一試,碰那萬分之一的機會。
“小大夫,我叫趙全德,這是我孫子趙澤方,在白陽市還算是有點兒人脈,隻要你能給小可退燒,就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以後隻要是在我們趙家能做到的,你就隻管開口,哪怕你說要我這老頭子的命,我也二話不說送給小大夫。”老人略略激動地承諾道。
“老人家您言重了,這都是我該做的,隻是……我的確是沒有什麽把握。”姬清雪歎了口氣道。
“沒關係,小大夫你隻管做好了,這個我們明白。”趙全德知道不能太急了,慢慢平複著心情。
姬清雪輕輕呼一口氣,然後迅速而沉穩地刺下幾根銀針,每一針都精準地刺在相應的穴位上。
看得出來,她的確是有一定的針灸功底,隻是趙可兒仍然昏迷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澤方眼神一黯:“爺爺,看來咱們隻能去縣城了,我背著小可先走,就算是把腿跑斷也會盡快把小可送到醫院。”
“送到醫院不難,怕就怕現在送到醫院也沒啥好辦法。”薑小山在旁邊插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