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自以為是
“萱萱，總監找你。”
費昂看著麵前無動於衷的人，趴在她的麵前，推推她，“萱萱.……”
齊漫萱回神，眼神有些落寞，對費昂勉強地笑著點點頭。
費昂見她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多少有些好奇：“萱萱，怎麽了？你們吵架了？”
如果不是吵架，怎麽會幾次看到總監走近卻欲言又止的樣子。
齊漫萱無言，想擠出一個笑容卻怎麽都沒有成功，現在的她心底一片迷茫，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費昂，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所追求的東西原來是錯誤的，你會怎麽辦？”
“太簡單了，放棄。”
蹙眉，看著一臉無謂的費昂，隻聽後者振振有詞地說著，“知道是錯的就不要堅持了，沒什麽意義，執著錯的，你不累嗎？”
費昂的話在她心裏紮上了深深的一記，讓她瞬間想起早上進電梯前用餘光瞥見的寂寥的身影和姚露孤單失落的背影。
或許，真的如費昂所說，她才是真正應該放棄的人。
氣氛一陣沉默，腳步聲由遠及近，感覺到身邊的費昂忽然起身，齊漫萱跟著回頭看過去。
“我找了你好幾次。”林逸對費昂點點頭，眼睛一直沒離開坐在那裏的人，“齊助理，麻煩你過來一下好嗎？”
費昂目瞪口呆地看著齊漫萱，隻見她猶豫著站起身跟在早已轉身而去的林逸身後。
總監的臉看起來冰得不像樣，對齊漫萱說話的語氣也是他從來沒聽過的，
齊助理？請？好嗎？
這些話怎麽會從那樣的人嘴裏說出。
——
“什麽事？”
壓在心裏的石頭很沉重，她還沒想好怎麽麵對他。
站在對麵的人也是沉默，良久之後還是她忍不住抬起頭來。
事到如今，孰是孰非她已經分不清楚了。
“對不起。”
抬眼，看到站在對麵的人頓在那裏，背著光，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他們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第二句，她看到他的肩膀微微一動。
苦笑，為什麽她自己反而表現得像個犯了錯的學生。
靜默片刻，齊漫萱直視眼前的人，聲音平靜：“林逸，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想了一夜，推翻了無數次，卻在腦海中怎麽都揮之不去。
第三句，話音未落，他已經站到了她的麵前。
他看著她，眼神太過深沉，讓她的手不自然地緊握。
“我以為你會興師問罪。”不似平時溫淡的語調，他的話甚至包含著絲絲諷刺的語氣。
“道歉，分手，下一句話是什麽？嗯？”
林逸的雙拳緊攥，極盡克製，他所有的解釋已經被她狠狠地埋在了心底，他以為她會怨他，他以為她不理他是因為氣他，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根本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就直接判了他的罪。
“齊漫萱，可以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什麽嗎？”
他不懂她，真的不懂，看到自己愛的人和別的女人出現在酒店，她居然無動於衷地道歉，居然雲淡風輕地提分手。
原本試圖解釋清楚的自信全然毀滅，他甚至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需要聽到他的解釋了。
“今天早晨，姚露或許會跟我哥哥分開。”齊漫萱說著，觀察著林逸的反應，“如果他們真的分開了，你會怎麽辦？”
林逸愣怔了片刻，他的表情已經全部看在了她的眼中。
“當幻想沒有了以後，你還可以生存，但是雖生猶死”
齊漫萱淺淺地笑，笑容淒涼，“那天早晨，我不小心看到了這句話，林逸，問問你自己，對往事，你真的不留戀嗎？”
強忍住眼淚，現在的她就像個偷了別人寶貝的小偷，原本應該理直氣壯地質詢全部變成了現在的自暴自棄。
她的哥哥毀了林逸的夢，而她間接毀了姚露的夢。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後悔，後悔當初和姚露分開，你會怎麽辦？”他銳利的眼睛盯著她，咬牙切齒，“現在你肯主動放了我，是不是我還要謝謝你？”
看到了那些話，窺到了他的從前，現在卻又要自以為是地放棄。
齊漫萱，你真大方。
“告訴我，看到了早上的那一切，你都不生氣嗎？你都沒有要問我的嗎？”攥著她的肩膀，他的聲音愈發失控，“齊漫萱，你都不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嗎？”
齊漫萱看著他，搖搖頭，“林逸，我不相信我的眼睛。”
從前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她放了陸皓辰，結果他卻跑來告訴她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林逸，這次我不相信眼睛，可是我卻相信你，相信姚露，相信你們無法磨滅的從前。
“好，那你說要我怎麽辦？”他哭笑不得，現在的她讓他毫無頭緒。
“分手，不可能。”斬釘截鐵地告訴她，無視她看他的眼神，“姚露現在有了孩子，你以為她能像你這麽瀟灑嗎？”
瀟灑到說分手就分手，說離開就離開。
齊漫萱不說話，任由他捏著自己的肩膀。
“而且，你問過她的意思嗎？即使我想回頭，她也不見得會接受。”
“不要說了，”打斷他，剩下的話她已經不想聽了，“林逸，那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情，不必告訴我。”
試圖離開他，可是他攥著她的力道著實太大讓她掙脫不開。
“你必須聽！”他也惱了，她不合作的樣子已經讓他無法忍受，“齊漫萱，收起你的小聰明，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能說走就走嗎？你以為我和姚露都能像你一樣嗎？你以為現在的姚露已經非我不可了嗎？還是你想趁此機會擺脫我然後再續你的前緣？”
他已經找不到理由安慰自己了。
她不吃醋，不生氣，她曾經以同樣的理由離開陸皓辰，輪到他，她卻換成了這種從容冷靜的樣子，這樣的她，要他如何相信他在她心中的比重大於那個人。
他承認，那個人帶來的危機感已經深深地打擊了他。
“我還以為你會要求我的解釋，我還擔心你會誤解，原來你都不在乎，想分手是嗎？好，我答應你，分手，就當我被你耍了一次，齊漫萱，你能入戲這麽久，我真佩服。”
最後一句話，林逸從牙縫中擠出來，“我們分手以後，祝你和那個人破鏡重圓。”
她的態度傷了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理由隻剩下這一個了。
“林逸，你什麽意思？”
他放開她，轉身坐回辦公桌後，不看她，注意力集中到筆記本上。
“齊助理，你可以出去了。”
齊漫萱看著他，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除了這一點，他的表情全然已經恢複到尋常。
她站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看著平靜的他，這種情況並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他急速地敲擊鍵盤，筆記本似乎並不配合，驀地，他猛地扣上屏幕，她有些害怕，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站起身來，椅子被他甩出好遠，林逸從她旁邊徑直有過。
開門，關門，聲音之大令整個走廊都在震動。
齊漫萱忐忑不安地抬頭，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下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