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正麵交鋒
輕輕地敲門，會議室內寂靜無聲。
“請進。”林逸磁性的聲音傳來。
漫萱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打開會議室的大門。
眼前的景象著實讓她嚇了一跳。
設計部同事的眼神齊刷刷地看向她，費昂一副要含恨而亡的表情，潘惠眼神示意她注意會議桌的正前方，萬婧擺明了要看好戲的樣子。
會議桌前端，張為東無奈地看著她，像是要說什麽，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齊漫萱看著林逸，心一橫，心想如果挨罵她忍著便是。
林逸卻沒有看她，隻是放下手中的鋼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
“會議進程延誤31分鍾45秒，齊漫萱本月獎金扣除百分之十。”
看向還愣在原地的人，林逸的聲音不徐不慢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嚴厲。
“坐回原位，會議正式開始。”
高高提起的心瞬間放下，漫萱拍拍胸口，還好隻是扣獎金。
坐到自己的位置，看到萬婧投來極不友善的眼光，漫萱選擇繼續無視。
從她來的第一天就知道萬特助對自己並不友好，所以對其從來都是敬而遠之。
兩個小時的會議，林逸宣布了新一輪的工程計劃。
“‘山澄月清’是我們本年度首個重頭項目，與萬氏的合作也將繼續，接下來的日子大家努力，散會。”
漫萱收起鋼筆，剛要離開，就聽見萬婧一聲驚呼。
“天啊，這份企劃書怎麽少了這麽多！”
尖銳的聲音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漫萱無心關注，抱起文件夾準備離開會議室。
“齊漫萱，”萬婧一個箭步衝過來拉住她，揮舞著手中的企劃書。
“這是你負責的吧，偷懶也不至於這樣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本來就比漫萱高出十公分的萬婧看起來更加盛氣淩人，拽住漫萱的胳膊來到林逸的麵前。
“總監，我懷疑有人故意偷工減料，您看，這份企劃書與原先大家的設計出入很大。”
林逸接過萬婧手中的材料，翻看著，眉頭微微皺起。
萬婧麵露得意，俯視著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的漫萱。
齊漫萱，這次看張總能怎麽保你。
果然，張為東走過去看著林逸手中的企劃書，麵露難色，不等他開口，林逸就把企劃書放到漫萱麵前，看著她迷茫的表情，低低地開口，眼中有讓人猜不透的陰沉。
“確是少了很多重要的內容，你要解釋一下嗎？”
整間會議室的同事紛紛看向齊漫萱，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究竟會怎麽發展。
漫萱接過林逸手中的企劃書，腦中瞬間空白。
她一直很用心的記錄計劃的內容，自信沒有遺漏任何細節，如果確有疏忽，也不可能漏掉林逸口中所說的如此重要的細節。
剛要翻開看個究竟，企劃書被萬婧一把奪走，漫萱不由得眉頭緊皺。
“齊漫萱，雖說背靠大樹好乘涼，但是你必須有應有的工作能力，如果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好，那還不如回家學會了再回來。”萬婧口中充滿鄙夷，斜目看著漫萱，口氣中有置人於死地的決心。
在場的同事有人倒吸一口冷氣，誰都聽得出萬婧口中的意思。
張為東挑眉，嘴角不經意地一笑，他倒要看看萬婧究竟要演一出什麽戲。
漫萱本來混沌的思緒因為萬婧的話瞬時清醒，走上前，不想跟她有過多的糾纏，伸手拿過萬婧手中緊捏的企劃書。
萬婧微怔。
翻開，總覺得事出蹊蹺，在看到一處幾乎難以發現的細節後，漫萱心裏一切了然。
抬眼，林逸也仿佛正在等待她的答案。
“總監，我可以解釋這個問題，但是我想還是去您的辦公室解決吧。”
漫萱坦然地看著林逸，眼神無懼。
萬婧的臉色一變。
“漫萱，要解釋就當著大家的麵解釋，這樣大家也好替你作證。”張為東看著漫萱從容的態度，心裏已然明了這其中的問題。
既然萬婧心頭的那把火連他這個董事都寧可燒及，他倒要看看她該如何收場。
漫萱微笑，目光對上一直保持沉默的林逸。
“總監，還是去您辦公室吧，我想萬特助也會希望這樣的。”目光移向萬婧，後者有些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萬婧，齊漫萱，你們倆跟我來，其他人散會。”林逸步出會議室，萬婧惡狠狠地瞪了漫萱一眼，一溜煙跟在了林逸的身後。
漫萱淡笑著眼神示意張為東，請他不必擔心。
——
通往林逸辦公室的路好像那麽長，漫萱一個人，看著前方的萬婧試圖挽起林逸的胳膊，卻被林逸不著痕跡地避開。
漫萱心裏不禁湧上了對她的同情。
原來，女人的一切爭鬥不過是為了在心儀的男人麵前爭取一絲表現的機會。
可憐，可悲。
原來，自己也會有剛才那樣無助慌措的時候，那一瞬間，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和慌悶竟一齊湧讓心頭，讓她差點不顧一切地奪門而出。
失落，失常。
抬頭，仰視前方，跟隨前麵的二人踏進辦公室。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裏。
林逸辦公室的設計簡潔大方，明亮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外麵廣闊的世界。
“說吧。”坐到辦公桌前，林逸雙手交叉，目光深不可測。
“總監，”
萬婧剛要先發製人說些什麽，漫萱將企劃書遞到林逸麵前。
“總監，這份企劃書，請總監看第7頁和10頁之間，第14頁和17頁之間。”漫萱知道此時萬婧的臉色一定相當難看。
“我知道公司的企劃草案向來是沒有頁麵標識的，但是因為我記性不太好，所以會用鉛筆在頁麵左上方輕輕標記，但是剛才的這些頁麵，恰恰遺缺了。”
萬婧瞪大眼睛。
“因為我完成後是直接交給萬特助，至於這幾頁為什麽缺失，原因我確實不知道，而且，”看了一眼旁邊試圖辯解的萬婧，繼續說道：“做事要留有餘地，我不清楚頁麵上方紙張撕毀的痕跡從何而來，但是如果總監仔細注意，這些事是不難發現的。”
林逸沒有再去翻看桌上的那份企劃書，其實在齊漫萱與他坦然對視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但他依然不得不顧慮到萬婧的麵子。
“逸，我.……”萬婧急於解釋什麽。
“好了，你去忙吧。”林逸將企劃書還給漫萱，“遺漏的部分補上後直接交給我。”
漫萱看著手中的文件夾，不禁失笑。
多現實，若今天她和萬婧的角色互換，或許事情就不會是這麽簡單了。
“好，我會盡快補上然後交給您。”握住文件夾，漫萱維持住平穩的情緒。
“好。”林逸繼續低頭處理自己的事務。
從頭到尾，他都是麵無表情，也沒有看過萬婧一眼。
剛要離開，漫萱聽到嘲諷的聲音傳來。
“蘭蔻奇跡，嗬，初入職場排場倒是不小，不知扣除百分之十的獎金，有人還會不會這麽高調。”
漫萱的腳步一頓，讓萬婧這麽一激，卻禁不住地笑了。
既然對方這麽咄咄逼人，她隻能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轉過身，走回萬婧身邊，輕輕地一嗅。
“Dior藍毒，”漫萱夢幻般的聲音娓娓道來，仿佛訴說一個絕美的故事。
“午夜，女主角登場。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她如此美麗動人，魅惑飄逸。她代表著夜晚的夢幻詩意與誘惑魔力。她的出現和消失蘊含難以捉摸的神秘感，激發放肆狂野的渴望與想象。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午夜奇葩”
萬婧不知道到底漫萱要做什麽，聽到的卻是讚美之詞，心裏不禁悄然得意。
林逸感覺到兩人的異常，抬起頭來甚是好奇地望著她們。
“不過，”漫萱微笑著，“ Pub裏鬼魅的誘惑貌似與Office嚴肅刻板的氛圍格格不入，不知道萬特助如此煞費苦心有何寓意？”看著萬婧瞬間慘白的臉，齊漫萱微微頷首，瀟灑地走出了林逸的辦公室。
林逸失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囂張跋扈的萬婧輸於別的女子之下。
齊漫萱，又回到了那個在電梯口對他笑著調侃的幽默女子。
“逸.……”萬婧氣結，企圖從林逸那裏得到安慰。
“萬婧，”林逸抬手打斷她，“跟萬總講，都是老客戶，‘山澄月清’的合作案不必擔心。”
萬婧話到一半隻能咽了回去。
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有了生氣的征兆。
林逸，對她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就連在床上，也是格式化地不帶一絲個人感情。
她的哥哥，是東成的老客戶，如今她能穩穩當當地留在林逸身邊，這層關係的作用非同小可。
萬婧懊喪，今天的她，著實被齊漫萱那個女人反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