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殺手的悲哀

  看著眼前忠厚的老者，宋青山緊緊抿住了嘴唇。


  他不敢多問，只好默默點頭。


  浪瀟，希望你能活下來，到時候，我會挑戰你，真正的打敗你。


  東方持國天王，南方增長天王，西方廣目天王，北方多聞天王！

  四大天王鎮守四方，實力深不可測。


  能讓四大天王一起出手的存在，一般都是唐龍級別的超級高手。


  這樣的高手，已經不多。


  而他們，卻被陳家輝用來防備浪瀟逃生，作為最後一道防線。


  可見，陳家輝對於浪瀟，已經到了不得不殺的地步了。


  山頂上發生的事情，除了魔門幾個倖存者，無人得知。


  而魔門倖存者們，已經被浪瀟嚇破了膽，此刻想的是儘快逃離。


  為了這次行動，魔門幾乎出動了一個分舵的所有力量。


  現在算得上全軍覆滅了。


  迷霧慢慢升起，山林之中影影綽綽，宛如潛藏著萬千的怪獸，充滿了一種讓人壓抑的氣氛。


  一名黑衣人站在路口，已經足足半小時沒有動一下了。


  他是持國天王，年約四十，手持一把長刀，隨意的杵在地上。


  他的面容清瘦，五官立體，眼神冷漠，沒有半點的感情。


  站在那裡，如同一尊石像。


  似乎世間一切，都引不起他的絲毫興趣。


  他唯一的興趣，是殺人！

  殺高手！

  很明顯，浪瀟就是一個值得他等待的高手。


  他的腳邊，躺著一個黑衣人。


  那是魔門逃出去的弟子，不過已經變成了屍體。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三寸長的傷口，鮮血咕嘟咕嘟從傷口之中冒出來，打濕了一大片土地。


  一刀封喉，無藥可救！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一隻小動物正從山間小路摸索著下來。


  但在距離路口三十米的時候，聲音停了下來。


  持國天王的眼眸之中，終於有了一絲色彩，那是一種見到獵物的欣喜。


  很純碎，也很可怕。


  「你可以休息半個小時，雖然魔門弟子說你沒事，但我知道你受了重傷。」他的聲音幽幽響起，有著一種重金屬的質感，但卻冷酷無情。


  叢林里沒有聲響。


  「我已經很久沒有正面和人對決了，以前的我，覺得那樣沒有任何意義，打倒敵人才是關鍵，至於怎麼打倒，一點也不重要。但現在，我卻反過來了，打倒敵人不重要，重要是怎麼打倒。」


  持國天王微微一笑，道：「能以一己之力戰勝魔門諸多高手，甚至秒殺小毒王，是個難得的高手，理應獲得尊重。」


  「你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你也是從集中營出來的？」浪瀟的聲音淡淡響起，有些飄渺：「如果偷襲，你還有幾分機會，為什麼選擇正面攔截？」


  「我說了，現在的我，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持國天王道：「集中營的殺手，很少有活過三十歲的，他們是人形兵器，生來便是掌權者手中的刀，征戰廝殺，是他們生命的唯一意義。但是，當上面不再需要這把刀的時候，就會被無情的拋棄，束之高閣。」


  「刀的使命，是征戰沙場，取敵性命，不是收藏品。」他怒吼。


  浪瀟吃驚的道：「能活下來，你不是應該慶幸么？」


  「短暫的平靜，的確讓人感覺舒適，但時間一長，內心的空虛和寂寞，就會如同跗骨之蛆一樣讓人難受，殺戮已經成為本性，壓抑本性，何等痛苦？」


  「所以，你們叛出了老師身邊。」浪瀟嘆息：「我曾經不止一次聽海靈說起過你們的故事，我原本以為，你們都是老師的鐵哥們，好兄弟。」


  「我們是兵器，需要一個人握在手中，指引方向，尋找敵人，唐龍，恰好就是這樣的人。兄弟，是什麼？」


  「你們入戲太深，集中營的經歷，不應該成為一輩子的包袱。」浪瀟沉默了一下。


  「呵呵，莫不成你還有所謂的人類情感？他們絕對不會允許出現這樣的學員的。你是怎麼走出集中營的？」持國天王道。


  「很簡單，殺光所有人。」


  浪瀟回答，聲音瞬間低沉。


  「三年朝夕相處的生活，那些被殺的人之中，應該有你的朋友，你的老師，甚至是摯愛吧！你連他們都能殺，還說什麼情感？」


  浪瀟沉默了一下，道：「你說得對，其實，我沒有情感，我只是假裝自己還有情感，這樣就會顯得正常一些。一個正常的人，怎麼可能面不改色的殺死自己的教官自己的朋友。」


  持國天王哈哈大笑：「集中營生產出來的殺手，都是這樣，如果你還有絲毫情感，就不可能殺出一條血路，人，終歸來說還是自私的。」


  「既然大家都是同類人，你為何攔我？」


  「獵殺同類人，才是最大的享受。」持國天王一反開始的冷漠，居然變得活躍起來。


  浪瀟問道：「我老師知道嗎？」


  持國天王道：「我已經十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浪瀟笑了：「那我就放心了，你們跟著陳家輝，一定很快活吧。」


  「陳家輝還不配成為握刀的人。」持國天王不屑的道。


  「那麼，誰才是握刀的人？」


  「套我的話沒有任何意義，你活不過今晚。」


  浪瀟輕笑：「既然如此，讓我做個明白鬼又如何？」


  「不行，我是信守承諾的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能夠讓人恣意殺戮高手的，除了奇異博士的幽靈軍團，再無第二家，以前我一直以為陳家輝是南爺在C城的合伙人，但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連南爺都無法驅使幽靈戰士，陳家輝卻能。他不是南爺的合伙人，而是南爺的上級。」


  持國天王沒有說話，嘴角微微上揚，有些吃驚。


  「陳家輝，才是奇異博士在亞洲的掌舵人，而毒王耶猜，正是他的合作對象。」


  「你知道再多又有什麼用？」


  「我的另一個身份，是國家特工，負責調查奇異博士，現在，我抓住了一條大魚，豈能不高興？」


  持國天王哈哈大笑：「我很欣賞你的樂觀，你的確和我見到的集中營殺手不一樣，他們都是死氣沉沉，悲觀絕望，只知道殺戮，你的生活卻是豐富多彩，甚至還成為了特工。」


  浪瀟道：「所以，你來殺我，太魯莽了，你可知道，死在我手上的幽靈特工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


  「所以，我才來終結你，你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吧！出來受死。」


  但浪瀟的聲音卻是消失。


  「想逃，做夢！」


  持國天王雙足在地上一蹬，就像是一股狂風，衝進了樹林。


  刷！

  他一刀斬下，卻是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