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破繭成蝶

  皇宮內部的守衛森嚴，那是針對普通人而言的，修真者們顯然不屬於此列。


  陳默禦劍飛了回去，楚無霜還在冷宮之中，本想讓她回將軍府避一避風頭，可她之前的情緒又不穩定，因此也不敢打擾，就勉強把她留在這兒了。


  “開門，是我！”


  楚無霜在房間內心神不寧的打坐，陳默沒有貿然闖入，還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冷宮的宮殿實在太多了，偶爾有一處亮著燈火的房間，實在是不算什麽。


  況且現在這個時刻，後宮內人人自危，誰又敢到處亂竄呢？


  楚無霜聽到陳默的聲音，嗖的一聲跳下床榻，急忙的跑過去開門。


  “你父親……”


  陳默剛說出三個字，楚無霜卻絲毫未聽，緊緊的與他相擁在了一起。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陳默被突如其來的驚喜衝擊的有些不知所措:“進屋說，進屋說.……”他可能覺得楚無霜孤獨了，一邊安撫著她，一邊挪著身子，慢慢的向房間裏麵走去。


  到了有燈亮的地方，楚無霜才意識到了方才的衝動，她逐漸鬆開了對陳默的懷抱，與陳默麵對麵的坐在了桌子前。


  “查清楚了，這背後的事情錯綜複雜，倒是耗費了許多的功夫……”


  陳默從七國修真界的大背景下講起，魔修亂象頻顯，包括楚國皇宮之內，也開始了針對於世俗界的布局。


  接下來的內容，陳默就好解釋的多了，他省略了和魔修的衝突，變成了王衍與其交戰，他成了個看熱鬧的人，之後的複仇行動，也沒講述的那麽多，總而言之一句話，和楚承風有關的人，基本上該死的都已經死了。


  “.……就是這樣。”


  陳默講述過程用了約莫一刻鍾，天色已然接近卯時，神威虎賁營還沒有打進皇宮。


  想來，二阿哥宏毅的皇位應該是穩妥了。


  隻是這傳國玉璽被大阿哥竊走，楚國短則數月，長達幾年的紛爭是避不可免的，不過，這也和陳默等人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楚無霜的兩隻手，在桌子的下方拽著衣角，大仇得報，她感激的對陳默說道:“謝謝！”


  陳默此時抬頭看向她，他也清楚，除了說一些感謝的話，她也沒什麽地方能幫上他的了。


  這樣炙熱的目光，讓楚無霜感到難以忘懷，她下意識的連忙起身，準備逃離這間屋子，卻被眼疾手快的陳默一把拽住了胳膊:“你想去哪兒？”


  “我……我要回將軍府……”


  “聽我說完，無霜。”陳默拉著她的手，依舊沒有鬆開，而楚無霜也沒有強行去掙脫的舉動。


  陳默平靜的說著，可另一隻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隻是楚無霜看不見罷了。


  “我知道過了今晚，有些話想說出來也難了，你不是心中還有一些問題要問嗎，我都統一回答了吧。”


  “我們認識了十三年，從見到你的第一麵開始，我就喜歡你了，喜歡你的容貌，喜歡你的性格，喜歡你的一切，你不是想問，我為什麽當初裝傻嗎？”


  “今天也無所謂了，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李彥君，我隻有一句話，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配不上你，他是我親手殺的，閑雲穀的那些人也都是我救的，還有今天.……”


  陳默把胸前血淋淋的傷痕顯露出來，他為了這一次的醞釀，特意讓傷勢擴散了一些。


  “剛才我騙了你，實際上是我單挑了一名築基初期的魔修，就差一點，我就被她給殺了，不過那沒什麽，我最可惜的是不能看到你了，再也不能了。”


  陳默適時的落下幾滴眼淚，他眼眶通紅的說著，也許是帶了一絲的真感情。


  “無霜，你該怎麽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呢，還是我用刀，把心一點一點的挖出來給你看嗎？”


  說來也怪，楚無霜的臉龐比往日更加的豔麗了，這也可能和陳默把掏心窩子的話都說了出來有直接關係。奇怪，她怎麽也跟著哭了呢？淚水落到了衣裳，強烈的灼燒感讓兩人都感到了一絲的恐懼，那未知的、期待的、渴望可不可及的，猶如一雙無法反抗的魔爪，拖著他們跌入了幸福的深淵。


  一切都沉寂了，房間內的陳設轟然倒塌，地磚凹陷了進去，兩人的身影仿佛陷進了黑暗，隻有相互取暖才能夠抵禦孤獨的侵蝕，過程還在繼續，他的耳畔響起的，是悅耳動聽的美妙旋律，又不知過去了多久，埋藏秘密的寶藏最終被揭開，宛如紅寶石一樣的璀璨珍貴，從未被染指的、像耀眼奪目的，陳默幾乎要感動的跪下了，在這種陽光永遠照不進的黑暗角落，竟能開出如此美麗嬌豔的花朵。他感謝上蒼，賜予他這個難得的機會，這不由得讓其升起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那不光是對未知的它，同樣也是對她而言的。


  屋子裏的燭火熄滅了。冷宮外，樹上的一隻繭，也開始了它痛苦而又快樂的破繭過程。


  最開始的時候，蠶隻是微微的睜眼，它不知道為何生活在這裏，啃，是它最基本活著的反應。一口，兩口……蠶在啃食著外殼，也許這東西並不美味，或者它想起了曾經吃過的桑葉，綠油油的，清晰的脈絡正如彼此的心意，它繼續鍥而不舍的啃著，口感如飄絮，是絲線的阻攔。


  光微微的透了進來，那是展翅飛翔的希望，更近了，但此時卻蠶卻停了下來，它不知道在想什麽，回頭望去，這黑暗的背後，是它居住了很久的住所，一旦離開就永遠不能返回。真的要走嗎？外界會如它所想的那樣嗎？

  不管怎樣，這件事情已經是不可反悔的了，沒有一隻蠶能夠在破繭的時候全身而退，正如外界的誘惑對於它而言，像一個魔鬼的輕喃之語，過來吧！來到這裏就能夠解脫了。也對，如果隻有虛幻的憑空想象，永遠不會知道認知之外的世界有多麽美好，“去便去了。”蠶下定了決心，對著最後的束縛張開了臂膀。


  光線由點連成了一片，蠶在這一刹那也見到了外界，刺眼的一切讓它痛苦，但那隻是暫時的。它的背上生出了兩隻優雅的翅膀，呼扇呼扇的，帶動了空氣的震動，一切都與之前不同了。


  蠶脫離了繭，它起初的飛行還很生澀，忽高忽低，左晃右搖的不平穩，但逐漸的，在夜空的幫助下，它學會了前輩們的本領，一隻破繭的蝴蝶展翅高飛，脫離了樹的眷戀、冷宮的挽留，它終於獨立的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