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跪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死，要麽……”
將軍沒有將話說完，而是用自己手中的那把劍的劍尖，輕輕的敲了敲自己腳邊的地麵
鳳清舞看著他的舉動不由得覺得好笑，兩隻眼睛笑得像個彎彎的月牙，用輕巧的語氣說著最氣人的話。
“我鳳家之人，上跪君王，下跪父母，你算什麽東西。”
說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鳳清舞眉毛一挑，渾身上下的氣勢就像是一把原本藏在劍鞘中的劍，忽然間被拔了出來一樣的淩厲感。
將軍收起了麵上的笑容，“將”的一聲拔出了劍，一刹那的銀光從鳳清舞臉前閃過。劍停在鳳清舞的臉龐旁，一縷發絲飄落，一道血痕出現在鳳清舞的脖子上。
鳳清舞就站在那，高抬著下巴頦，目不斜視的盯著他。
將軍不由得拍手叫好。將軍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人，將那些人帶上來。
鳳清舞瞪大了眼睛，一臉的怒意。而藏身在眾將士之中的北燕軍師時玥柔，眼神中閃過一絲的無趣。
鳳清舞對著將軍怒吼道：“你想幹什麽！”
說著話鳳清舞就要衝上來，站在旁邊的士兵又豈是吃幹飯的，
將軍道：“折了你這身傲骨！”
鳳清舞藏在袖子裏的雙手握緊成拳，她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了，自己握緊的手。
下一秒，鳳清舞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裙擺跪在了他的腳邊。他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剛剛還從骨子裏散發著一傲氣的少女，現在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舍去了這一身傲骨，跪在了他的麵前。
原本已經對她失去興趣的時玥柔皺起了眉頭。
“十二歲嗎？”
時玥柔看著鳳清舞的眼神逐漸變得危險。
那些被士兵帶上來的百姓們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就已經看見鳳清舞為了他們跪了下來。此時此刻，他們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鐵骨錚錚的將軍府的小姐，既然會為了他們去舍棄自己引以為傲的尊嚴。
連那將軍都大吃了一驚。
這時候，時玥柔從軍隊中走了出來，將頭上戴著的帽子摘了下去，蹲在了鳳清舞的麵前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值得嗎？為了一些根本不認識的人！”
鳳清舞看了她一眼，臉上戴著頗為好笑的笑容。
“那是我大梁的子民！”
那平淡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時玥柔的心髒，她感覺到一絲涼意瞬間從她的骨子裏往上竄。
“鳳家.……好一個鳳家！”
想到這，時玥柔臉上重新浮現了溫婉的笑容，但是那不過刹那間的變化，依舊映入了鳳清舞的眼裏。
時玥柔站起身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將雪城百姓圍起來的士兵，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斂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冰雕的一樣，散發著徹骨的寒意。
“幹什麽吃的？不動手，留著過年嗎！”
聽見這話，守著的士兵一刹那，沒有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時玥柔見沒有人回應，眼神一凝，聲音也冷了幾分，可臉上卻漾起了微笑。
“聽不懂人話？”
士兵們看著麵前的女子，一臉的笑意，可是那眼神仿佛像刀子一樣能戳死人，不由得身上的汗毛直接炸起。
被包圍起來的百姓似乎也意料到了什麽，一時之間尖叫聲綿延不絕，百姓們四處逃竄，但是被籠罩在包圍圈之內，又能逃到哪裏去？
散發著銀光兵刃落下一顆頭顱，在空中飛旋降落，咕嚕咕嚕地在地上滾了幾圈，那頭上還帶著人死前驚悚的表情。
刀上染著血，順著刀身滴落到了大地上。
鳳清舞想從地上掙紮起身，卻被旁邊的兩個士兵摁在了地上。
“住手！”
她歇斯底裏的怒吼，眼睛中遍布著血絲，像一隻困在牢籠中的野獸。
她在兩個士兵的手底下，拚命的掙紮，被士兵牢牢攥住的手臂甚至因為過度的掙紮而導致了脫臼。
被屠殺的百姓向她投來求救的目光。她嘶吼著，她掙紮著，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流下，滴落在了身下的土地上。
“住手呀！”
“有本事衝完我來！”
“.……”
不論她怎樣的嘶吼，怎樣的掙紮，就像是一隻瀕死的野獸，逃不出這獵人設下的陷阱。
鮮血在空中濺起了一道一道的血花，孩子的哭鬧聲，人們的慘叫聲，可唯一沒有的，就是向這敵軍的求饒聲。
時玥柔站在一旁漠視著一切，但是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也在微微的發抖。
將軍向前走了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這不是我北燕的子民，你做的沒有錯……”
她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表情，但是狠狠的抓緊他的手的手指暴露了她。
不過一會兒這場毫無懸念的屠殺就結束了，整個世界就再次恢複了安靜，但是那倒在大地上的屍體，那染紅了大地的血液，都昭示著這些人死之前的怨念。
鳳清舞呆呆地看著那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嘴唇動了動，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時玥柔鬆開了將軍的手，袖子中的手依舊，微微地發著抖。她將雙手攥緊，藏在了袖子中，同時也將自己的那份脆弱隱藏在了麵具之下。
時玥柔走到鳳清舞麵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你！”
鳳清舞都向前一衝，險些就要掙脫侍衛的壓迫，那副惡狠狠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時玥柔。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那麽時玥柔已經死了過千百遍了。
時玥柔看著麵前的人一副猙獰的表情，用手中的帕子捂住了口鼻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向後錯了幾步。
不過下一刻她臉上又帶上了那副溫婉的笑容，依舊是那副畜牲無害的無辜樣子。
“姑娘可是身體不舒服？”
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撲扇撲扇地看著她，臉上戴著的那副善解人意的笑臉，著實的讓鳳清舞感覺惡心至極。
鳳清舞咬牙切齒的道：“有本事你衝我來呀！不是想要我鳳家人的命嗎？衝我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