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原則

  從天而降的冰河之水連綿不絕。


  像是一條從時空中鑽出的太古魔龍，兇殘無情，在天地間肆掠。


  這冰河之水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冰封，大殿蒙上了冰晶，大地化為了凍土，尤其是下面的武者，一個又一個在奔跑中變成了冰人。


  「不要！」


  「饒命啊！」


  「你是魔頭！你在殘害生靈！！」


  數不清的叫聲在青藤學院里響起。


  凄厲的聲音令人動容。


  「這，這！」


  被陳長生提在手中的青藤院長更是恐慌，三萬多人，就如此輕易的在一瞬間被凍殺！

  最恐怖的是屍體被冰封，死前絕望和猙獰表情清晰可見。


  彷彿連靈魂都被禁錮在了冰層之下。


  「你的所作所為與那些妖獸又有什麼區別！」


  「你才是最大的惡人！」


  青藤院長恐懼之中看向陳長生。


  陳長生冷漠一笑：「我從不是一個好人。」


  說話間，他手中的祈福手鐲靈光更甚，冰河之水越發洶湧，越來越多的人被凍殺成了冰屍。


  「但你們，連人都不是。」


  接著，陳長生扭頭看向青藤院長，眼中殺機湧現：「對於你們這些披著人皮的畜生，我一向殘忍。」


  上一世的十萬年。


  他也是從微末中崛起，一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廝殺，尤其是與異類之間的戰爭，即便現在想起都殺心如鐵。


  妖族、魔族、鬼怪，乃至所謂的天族、神族！全部都是異類！


  這些異類視人為食、以人為仆，驅人為奴！


  但有些人，偏偏以入魔為傲，以成神為榮！這些人背棄人族，甚至與異類為伍殘害人族……完全忘記了他們也是人族的事實。


  人族永遠都是人族。


  即便成為主宰，強大如大帝、天帝！生而為人，就始終還是人！


  人族的輝煌與榮耀，不需要藉助任何異族彰顯！

  魑魅魍魎怎樣，天魔鬼神又如何，他陳長生無敵之時，還不是以魔為奴，以神為仆！


  在那個十萬年間。


  天帝神威籠罩萬界。


  普天之下，皆為人族之土！

  率土之濱，皆為人族之臣！

  億萬異類，誰敢不拜！

  不服不拜者，輕則血屠一片星辰，重則滅絕一個種族！異類之血足以染紅一片星空。


  人族與天帝的輝煌，全是在他鐵血手段下用屍山血海堆成的。


  到最後，那些背棄人族的人，還想回頭自稱為人……可能嗎？


  不可能的，但凡被發現是背棄人族者，他全部滿門抄斬了，一個不留……


  那時候他殺的人，可比現在要多的多。


  「咔嚓！」


  青藤學院的天空中。


  當著無數人族武者與普通人的面，陳長生大手忽然用力，生生捏爆了青藤院長的半個腦袋。


  「啊！」


  青藤老人凄厲慘叫，殘留的半張臉上，充滿了絕望的恐懼，以及悔恨。


  唰的一聲。


  陳長生放手，青藤老人屍體從天墜落。


  在半空中，冰河之水沖刷而過，將他臨死前的掙扎與痛苦冰封保留。


  至此。


  青藤學院三萬弟子，乃至青藤院長，全部被冰封在了一塊。


  就像是一副活著的死亡圖卷。


  這些人臨死前的表情和動作盡皆保持不動，臉上的絕望、恐懼、悔恨、痛苦，全部清晰可見！


  「轟！」


  全場內外瞬間沸騰。


  這種殘酷的手段駭人聽聞。


  「好硬的手筆……」


  「殺奸誅賊，當如此！」


  「陳公子，大是大非面前半點猶豫都沒有啊。」


  救人的時候。


  陳長生可以一刀斬滅數萬的妖獸。


  但殺人的時候，這些人連死亡不是終點……


  種種情緒充斥在無數人心頭。


  這數不清的武者和普通人臉上，表情極盡複雜。


  敬重猶在。


  但敬畏更濃。


  「此間事了，你們都散了吧。」


  陳長生收了劍，目光瞥了一眼四周的人影后，身形奔向了青藤學院的藏寶閣。


  見他動作，不少武者訕笑，卻不敢多說什麼，紛紛揚聲道：「多謝陳公子為戰死英魂洗刷冤屈！」


  「我等告辭！」


  天上底下的武者紛紛離去，不敢打擾陳長生尋寶。


  而身披孝衣的人群卻不散去。


  這些人皆是跪伏在地上，神色悲痛與釋然並存：「我等拜謝陳公子主持公道！」


  再起身之後。


  他們目光清明：「孩兒，你們可以瞑目了！」


  一切事了，人群才漸漸散去。


  天上的黑帝虛影將一切看在眼中。


  直到所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黑帝虛影才慢慢變淡，只有目光深深看了一眼藏寶閣方向的陳長生：「奇人接連出世，看來這天是真的要變了。」


  在他心裡頭。


  先有毫無跟腳的沈家尊者出現。


  後有陳長生這種妖孽問世，再加上他們預謀的靈氣復甦大事。


  他深切有一種天地將要大變的預感。


  天地大變，亂世降臨。


  「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


  嘆息一聲，黑帝虛影消失無蹤。


  原地。


  只剩下了周正和白沐沐兩人。


  一身孝衣的周正抬頭看向天際，眼中陰鬱消散，小聲呢喃：「爹，您看到了吧，公子把一切都平了，往後我也將追隨在公子左右，您安心。」


  白沐沐不由從震驚中回頭，她看了一眼周正，頓了頓道：「節哀。」


  「都過去了。」


  周正笑了笑。


  「嗯。」


  白沐沐點頭，然後看向青藤學院的藏寶閣道：「公子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公子。」


  周正微怔，回想從遇到陳長生的第一面開始到現在，他忽然一笑：「看起來冷淡不好接觸，其實公子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只要不觸碰他的原則，平時都好說話。」


  「公子的原則都有什麼？」白沐沐好奇問道。


  「這就要咱們慢慢發現了。」


  周正笑了笑道：「就我所知，公子現在有兩個原則，一個是見不得沒底線的人，就像今天一樣，你知道這些人做了什麼？」


  「什麼？」


  「這些人在本可以抵擋的獸潮中，不顧數十萬人的性命，背棄了人族。」


  「他們該死。」白沐沐臉色微冷，目光閃爍不知道回想起了什麼。


  「嗯。」


  周正見她態度滿意點頭道：「另一個就是上門求醫者必會出手。」


  「公子還會醫術？」白沐沐瞪眼。


  「何止。」周正大笑：「連丹道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