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蘇白對我的想法已經了然，他讓我先去休息，獨自走過去，招呼醫生護士前來搶救老婦人。 幾天後，我們在病房裏再度見到老人開口，她看起來比李婉還要虛弱，子孫的悲劇迅速耗盡了原本就剩餘不多的生命力。 她甚至將我跟蘇白錯認成了別人，親切地拉著我們的手，“晨晨，小婉，你們來看奶奶了？” 蘇白皺眉，低聲詢問護士，“老人家的資料查到了嗎？” 護士小聲在我們耳邊提醒道，“這個患者在我們醫院有留檔。是李婉的奶奶，她的兒子媳婦都因為意外去世了。本來好好的孫子也死在英國了，現在就剩個孫女……還出了這種事。” 晨晨？ 老人口中的孫子晨晨，應該就是當初因雪崩意外死在我身邊的李俊晨，而李婉正是李俊晨臨死前心心念念的那個……剛剛成年的妹妹。 我的心底一沉，所有的線索都被拚湊了起來，李婉拚死拚活要報複我，竟然隻是因為認為我害死了她的哥哥！ 蘇白的反應極快，握住了老人的手，“奶奶，我們在。” 老人的身體因為痛苦而微微顫抖，她朝我伸手，出於一種對這個可憐老人的莫名同情，我湊了過去。 她粗糙的手指在我的臉蛋上摩挲著，卻有一種莫名的溫柔，“孩子，奶奶知道你心腸不壞。你要好好過，不求你富貴，隻求你平安啊……” 我一時無語。 李婉壞嗎？ 壞。 她跟我的繼母聯手，將原本屬於我的安穩和幸福打破了。可她無疑也是不幸的，在這場比較誰的不幸更加悲慘的比賽裏，沒有贏家。 蘇白看出了我的慈軟，待老人睡去後，他柔聲問道，“晴晴，你還怪你父親嗎？” 我曾經一度也對父親有過恨意，因為殺死我母親的主因，雖然是繼母的上位，但說到底還是因為他身為丈夫的殘忍和花心。 可當父親沒有呼吸的那個瞬間，我就不再恨他了，人走了，一切也就隨之帶走結束。 “不了。”我輕輕地答，或許總有一天，我也會不再恨李婉。 李婉的出現，隻是命運拿開了遮住我雙眼的黑色手掌，讓我看清了徐然這個負心人的真麵目。 正感慨間，病房的大門豁然打開，李婉被護士攙扶著站在門口，她撲上來就想給我一巴掌，卻被我躲開，無力地在地上掙紮，“你放開我奶奶！丁初晴，你這個賤女人，你害死我哥，現在倒來裝好人同情我奶奶，你給我滾，我們家不歡迎你。” “李俊晨不是我害死的，當時，隻是一場意外。”我平靜地回顧那日的場景，可化在李婉的眼中，似乎更成為一種挑釁和嘲弄。 她以仇恨的目光迎向我，“你不要以為我就輸了，把我們家害成這樣，你們這對狗男女就應該被詛咒，有報應的！你們都會有報應的！” 蘇白想為我說些什麽，卻被我攔在了身後，我蹲下身，揚起李婉的下顎，冷冷地道，“如果有報應，我等著。” 李婉忽然癡癡地笑了起來，“為什麽除了你，剩下的孩子都死了？當年雪崩的事情，真的就這麽清清楚楚記在你腦子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