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真的，還是假的
十二歲的年紀，可以被原諒，但是季輕舞卻不能原諒十二歲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自己犯了一個錯，足夠讓她一輩子都為之贖罪。
所以，在面對林霖的時候，她沒有辦法不去想到季梓揚。
自從那一天之後，林霖對於她，卻是除了那個男人的仇恨，還有季對於失去梓揚的那一份怨恨吧？
林霖對於她，是十足的厭惡和冷淡的，但是對於季梓揚，卻是異常的慈愛。
彷彿將自己所有美好的一切都交給季梓揚一般，但是就這樣，寄託了她深切厚望的人，卻不在了。
季輕舞的手指微微的顫抖著，這件事情是她心裡的一根刺，一根軟肋，是誰都不能夠發現的弱點。
但是林亦舒卻是輕笑著看著她，眼睛裡面一片透徹，像是將季輕舞的狼狽和秘密，全部都看在了眼睛之中一般。
林亦舒輕笑，他的目光在季輕舞身上頓了頓，卻是換來對方緊張的注視。
「你……該不會是因為季梓揚的死，而在自責吧？」
正切中要害。
季輕舞的身子猛然僵硬了起來，卻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眼神顫動的厲害。
大概是季輕舞的動靜實在是太過明顯。
林亦舒看著季輕舞那蒼白的面容，卻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看起來，是猜對了啊。」
季輕舞的手腳都開始冰冷了起來，她的秘密，竟然會被林亦舒給看破了。
季輕舞的大腦一片空白，卻是不知所措，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林亦舒卻是笑了起來。
先是輕笑，後來卻是演變成為了大笑。
季輕舞蒼白的面容，卻是皺起眉頭，咬牙，「有什麼好笑的！」
林亦舒笑夠了，這才冷眼看著季輕舞，「我在笑你蠢！」
季輕舞皺著沒有沒有說話，只是內心，卻是隱隱開始躁動起來。
林亦舒冷哼了一聲，眼角帶著冷意，「不愧是林霖啊，竟然能把你騙得團團轉。」
季輕舞握緊了拳頭。
「什麼意思？」
林亦舒卻是直直看向季輕舞，眼神竟是亮的令人不敢直視。
「你不會以為，季梓揚，真的就死了吧？」
季輕舞心口猛然一跳，她慢慢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又很是期待，面容都因為太過複雜的情緒而微微抽搐了起來。
「你是說……但是，那個醫院裡面，可是……」
因為太過震驚的情緒，季輕舞的語言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最後她努力鎮定下來，只是臉色還因為剛才的事情而有些蒼白。
季輕舞沉默著，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依看季輕舞平時對林亦舒的態度和厭惡程度，林亦舒也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就算季輕舞是慕晨曦的姐姐，在林亦舒這個傢伙的字典裡面，只有連坐，從來都沒有幫襯的意思。
可是，現在林亦舒提醒了自己，又不會拿到什麼好處。
林亦舒並沒有看著季輕舞，而是看著病房某處，良久，他才冷笑了一聲，對著季輕舞的側臉在燈光之下顯得異常的蒼白。
他一字一句，字字帶著陰狠的味道。
「她不讓我好過，我自然也不會讓她好過！」
當初，為了能夠娶到慕晨曦，在林霖那裡，林亦舒也是做下了讓步的，甚至，是非常大的一步，故而林霖才能夠在遭到慕辰耀那麼大的暗算之後，也只不過是元氣大傷，但是卻還是屹立不倒。
林亦舒在其中佔了很大的一個成分。
就商人而言，慕辰耀承認，林亦舒與他，是棋逢對手。但是就人而言，慕辰耀卻是一點兒都不想和林亦舒這個人打交道。
誰都知道，林亦舒就是一條毒蛇，為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什麼事情都能夠做的出來，令人不齒。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線。
他對於林霖一再的退讓，只是想要讓林霖放過慕晨曦——畢竟她和慕家，和那個偷了她丈夫的女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早就已經是上半輩子的事情了。
這種事情，對於季輕舞和慕晨曦來說，是何其的無辜？
林亦舒對林霖也只提出了一個要求，放過慕晨曦。
可是，就連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她都要毀去，不是嗎？
林亦舒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極為冷酷的笑容，看的一邊的季輕舞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那個女人，最為寶貴的，不就是她那個寶貝兒子嗎？那他倒是要看看，當她的軟肋被人戳住的時候，又會露出怎麼樣的精彩表情來。
季輕舞看著林亦舒嘴角惡意的笑，卻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是終究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但是在她的心裡，卻明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都這麼淡定，她快要被忽如其來得知的消息給弄瘋了。
季梓揚……真的沒死？
這一次，季輕舞的心中並沒有第一次那麼狂喜到幾乎失去了理智，她的心臟緊張的失去了原有的節奏，卻開始慢慢思考起來。
為什麼，林霖要給她看一個假冒的季梓揚呢？
季輕舞想不通。
但是，就算是這樣，季輕舞還是不能夠接受。
她沉默了許久，還是轉過頭看著林亦舒，語氣異常的認真。
「你就放過小曦吧。」
林亦舒皺著眉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季輕舞一口給堵回去了。
「小曦這一次，能不能活過她的生日也不知道……你就，讓她好好的過這一段時間不行嗎？」
季輕舞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會把小曦救出來的，但是這一次，小曦如果回來了，你還是不要再去見小曦了吧。」
季輕舞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就在她即將就要出去的時候，低低補上了一句。
「……我用小曦姐姐的身份，求你。」
門緩緩關上了。
林亦舒陷入黑暗之中，半低著頭，卻是一言不發，只是那頭髮垂下的陰影之中，隱藏著最深的黑暗。
季輕舞幾乎是火急火燎的吩咐郝仁去調查林霖的事情的，她有些不安的坐在辦公室裡面，咬著牙，眼中儘是不安。
說實話，林亦舒剛才說的消息，讓季輕舞現在都沒有辦法恢復平靜。
季梓揚……沒有死。
那麼，林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季輕舞想不明白，但是本能告訴她，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如果真的像是林亦舒說的那樣子的話，那麼，慕晨曦現在就應該在林霖的手中。
劉寒笙也失蹤了，在同一時期，這樣的話，季輕舞相信，在這一段時間裡面，小曦暫時應該還沒有什麼危險，但是時間長了，就不一定了。
季輕舞有些不安的重新站了起來，手指有些猶豫的縮了一下。
這件事情，還是先不要告訴慕辰耀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一次，季輕舞想要自己解決——她和林霖之間，需要一個了結了。
但是就在季輕舞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偷偷調查季梓揚的事情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季輕舞接起來一看，卻是慕辰耀。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季輕舞難得有些心虛，接起電話，那頭卻是傳來了慕辰耀的聲音。
「輕舞。」
季輕舞有些心虛，應了一聲之後，猶豫道，「怎麼了？」
慕晨曦失蹤的事情因為發生的太過突然，慕晨曦來沒有來得及告訴慕辰耀，這下子，季輕舞就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剛想說出慕晨曦失蹤的消息，就聽見那頭的慕辰耀低聲說道，「你在哪裡？」
季輕舞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當面告訴慕辰耀比較好，於是她低聲說道，「我在銀鳳里。」
「你先等一會兒，老陳會來接你的。」
季輕舞下意識想問為什麼，但是還是忍住了，她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老陳的速度很快，馬上就來到了銀鳳，季輕舞上車的時候，就看見後座上面放著一個精緻的盒子。
慕辰耀好久沒來這一手了，季輕舞有些發愣，半天才走過去，拿起了盒子，有些茫然的看著放著裡面的禮服。
她想起來慕辰耀淡淡，卻又帶著一點兒緊繃的語氣，忍不住挺起了腰背。
看來，這是一場鴻門宴了。
她的確是要好好準備一下才行。
雖然季輕舞還不知道慕辰耀要帶她去哪裡，去見哪一個人，但是她本能的感到了危險。
這種情況之下，不是見到林霖，就是見到那個付林。
她想不出第三個人。
老陳直接將季輕舞送到了一家會所裡面，慕辰耀估計已經和裡面的溝通過了，季輕舞一上去，那裡面的人立刻就忙活開了。
她淡定的換好衣服，任憑她們在自己的臉上畫著妝，季輕舞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眼神卻是恍惚了起來。
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十分的強烈，她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恍惚的眼神一下子厲了起來，像是出鞘的利劍。
旁邊的女服務員看見了，猛然一下，被嚇了一跳，差點沒有叫出來。
但是季輕舞很快垂下眼睛，將眸中顏色遮掩，又變成了原來的人畜無害，帶著淡淡的冷意，難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