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頭的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伸手指了指牆邊,那牆並不高,翻過去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老羅頭臉上興奮的神色清晰可見,好像自己發現了什麽偉大的事情一般。葉洋點點頭。
老羅頭一見他點頭,便登時就要往上麵爬,卻是被葉洋一把拽住。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幅黑色的皮手套,一副遞給老羅頭,一副給自己戴上。畢竟,這是凶案現場,他們也不是疑犯,還是萬事小心,不要留下自己的指紋為好,否則弄巧成拙,將自己弄成罪犯去蹲大獄就不好了!
平常鑒賞文物或是有什麽交易的時候,葉洋都是戴著白色的絲質手套,一方麵,絲質的東西質地柔軟,不會對文物造成什麽損害。另一方麵,也是顯示對那些有曆史的東西的尊重。
但是,今天來的匆忙,他也沒有準備。
老羅頭則是喜滋滋地戴上皮手套,就著月光,看了又看,很是滿意,他可沒這麽講究,但是跟著葉洋,就像是出來做大事的一樣!他興奮地扭過頭來,對著葉洋無聲地笑了笑,他那參差不齊的牙齒就完全暴露在葉洋視線裏了。
葉洋突然有一些擔心,老羅頭不是喝了酒就腦子不正常了吧,他晚上這表現可是讓葉洋覺得?}得慌。話說回來,他也就喝了兩杯,不至於兩杯就叫他爹娘不認了吧!
葉洋心裏思忖著,看來以後老羅頭一口酒都不能喝,容易壞事!
他一側頭,向老羅頭示意了一下,老羅頭立馬一個箭步衝過去,雙手一扒拉,人就越過了牆頭,身子瘦弱這時候就顯示出好處來了。
老羅頭進去後,先是觀察了一番,沒有什麽異樣,便向外麵的葉洋報告。幾秒鍾的功夫,葉洋也進來了。
老羅頭從衣袖裏掏出一根筆一樣的東西,在底部一扭,眼前頓時亮了起來。別看這東西小,但是光線的射程卻是很遠,7、8米之內倒是沒什麽問題。也不像是手電筒,光線聚集在一塊地方。而且,這東西的光是暖黃色的,遠看也不會像白色的燈光那樣顯眼。
想不到老羅頭還有這樣的好東西!科技在進步,以前的人盜墓用火折子,現在有了這玩意,既安全又可靠,不得不佩服工業文明!
老羅頭從葉洋眼神裏看出了讚許,更加得意,他晃了晃手裏的東西,“高科技,不用充電的!你要是喜歡,以後送你一個!”
葉洋搖了搖頭,他又不下墓,要這燈光也沒有什麽用。
老羅頭不耐煩地一腳一腳踢開那些東西,每次它們翻個麵的時候,都會揚起一陣灰,在燈光裏漂浮著,而且越來越濃的燒焦的味道飄進鼻子裏。
葉洋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掃視一圈可以發現,這個院子裏沒有任何看得出形狀的東西了,除了外麵的牆和裏麵的主屋結構,一切都被燒得麵目全非,估計隻有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才有這樣的威力吧。
葉洋更加不相信這人為的火,會造成這樣的破壞力!而且越往裏走,就越是覺得陰冷,這不是葉洋的心理作用,他很明顯得感受到了溫差。就是個小院子而已,又不是秦始皇的阿房宮,還能一宮之間就氣候不齊了?
“怎麽他媽的就冷起來了?”老羅頭也感受到了,開始小聲抱怨起來,突然,他就住嘴了。
一股帶著腥氣的冷風撲麵而來!不是血腥味兒,也不是魚腥味兒!兩個人停住了腳步,強忍住作嘔的感覺,盡力分辨這氣味的來源。
腥味兒還在源源不斷地傳來,那裹挾著腥味兒的風就像是長了觸角一般,不停撩撥兩個人的神經,而且那腥味兒不會散去,認準了兩個人,在周圍慢慢聚攏!看不見,摸不著,但是葉洋可以感受到,那氣味就像是龍卷風一般,在兩人周圍奮力旋轉,卷動了地下的碳灰!
老羅頭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他急速地轉了個身,那個無形的圈正在越收越攏,立馬就要像繩索一樣將兩個人捆起來了!老羅頭急躁起來,用力提出一腳,想要把那惱人的東西踢開,卻發現外麵的壓力大得他根本挪不開一步!
葉洋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太他媽邪門了!他伸手一掏,掏出了銀刀,對著任意一個方向就是一扔。瞬時,銀刀的威力爆發出來,以野馬脫韁之勢,淩厲地射出去!
銀刀所穿透的地方,竟然起了一個個鮮紅色的小點,就像是紮透人的皮膚時所湧出的血珠!老羅頭低聲咒罵了一句,“真他媽惡心!”
兩個人不敢輕舉妄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剛剛銀刀對眼前這個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造成了傷害。
那一個個血珠子在不斷膨脹,另外兩麵的氣流在不斷向那裏湧動,最後那寫長大了數倍的血珠子,居然同時一齊噴射出來!
沒有溫度,冷冰冰的,但是是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兩個人的身上,甚至臉上全都是這樣的血跡,在這空空蕩蕩的院子裏,顯得麵目猙獰,就像是兩個剛剛吸完血的惡魔!
“我操!”老羅頭再也神忍受不住了!那味道,實在是太惡心了!
葉洋狠狠抹了一把臉,那鮮紅的液體被抹開,立馬變了顏色,像是用刀剜出的一道道暗沉的疤痕爬滿了整個臉,借著灰白的月光,那醜陋的形態顯得格外突兀。
兩個人的心口全都狂跳不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他們神色緊張地看著對方,似乎就怕另一個人撲上來對著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口!
就當兩人的神經剛剛放鬆下來,以為平安無事之時,滴落在地上的血珠轟然飛起,霎時間停留在腰身的高度,迅速地抖動著!那場景,便是電影中的高手一掌擊打在水麵上,淩厲的勁道迫使水珠與水麵分離,然後憑借內力漂浮在半空中,隨時準備出擊!
葉洋迅速將一隻腳抵在後麵,花金剛護住胸口,形成較為安全的自衛姿勢。
那血珠子像是在蓄力,震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隨即在這個包圍圈的中心一片紅色的氣流加閃光驀然向四周擴散,就像原子彈爆炸時造成的氣浪!有一股“嗡嗡”的轟鳴聲逐漸放大,傳入耳中,葉洋隻覺得胸悶氣喘,連視線都在抖動。
不知何時,老羅頭已經抽出了他那柄木劍,隻見他大喝一聲,挺劍上前,對著那層血珠就是一頓猛刺!本來烏黑的劍,粘上了那紅色,更是紅得發亮!老羅頭刺紅了雙眼,滿目皆是那血紅。
葉洋知道老羅頭身手靈活,卻也沒料到他這樣膽小的人會在此刻衝上去。隻見老羅頭右手持劍,再次向前一個挺進,劍身一橫,一個漂亮的橫掃,霎時間大力劈開了一層血珠,那轟鳴聲似乎哀嚎了一下,便減弱了不少。
那劈開的血珠沾染在老羅頭的胡子上,他就像是個食人的惡魔!老羅頭的殺氣全都被激了出來,他揮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左突右刺,腳下的步法不斷變換著,那日他提劍教訓那群壯漢時,更多的抱著捉弄他們的想法。
現在,他看上去就像一台上了發條的機器,而任務,便是剁碎眼前的一切!因此,他沒有分秒停頓,手中的那柄劍快得在夜色中難以捕捉行跡,如鬼魅般出沒自如。漸漸地,老羅頭有些體力不支,但是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勢頭,章法似乎已經派不上用場了,他隻顧自己屏著心裏那股氣,帶著張牙舞爪的氣焰,瘋了似的在自己四周亂砍亂刺。
別說葉洋被老羅頭的氣勢鎮住了,連那血珠子都沒了之前那囂張,頑強抵抗了一會兒後,非常識時務地摔落在地上,隨即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一聲清晰的呼嘯聲,那些血珠子全都像長了腳的爬蟲,以極其快的速度向院子中間的主屋爬去。
剛剛那一聲,分明像是什麽口令,聲音尖銳淩冽,不似人發出的,尖銳中帶著橫貫長天的氣勢,聲音更是大得攝人心魄!這世上,估計沒有什麽器具有這樣的效果。
而那主屋,應該就是血珠子的棲身之地,換言之,那裏也許就是紅毛的藏身之地,所有秘密的入口!葉洋緊握著銀刀的手並沒有放鬆,心裏更是疑雲密布,怪事連連,還要不要繼續探那屋子?會不會有更邪門的東西從那屋子裏竄出來?
葉洋皺著眉,心裏難以抉擇。說不怕,那是假的。
老羅頭卻像是瞎了眼一般,根本沒有注意到血珠子已經全都爬走了,還在狂亂地揮著手中的劍,嘴裏更是惡狠狠地叫喊著,“砍得你媽都不認識你!敢嚇你羅爺爺!改明兒就把你喂豬!我操!”
葉洋這才意識到,老羅頭剛剛的表現不是英勇,而是嚇傻了,所以幹脆破罐破摔,他自個兒可能都不知道自個兒在做些什麽。
葉洋看著老羅頭這副魔怔的樣子,還是放棄了繼續追查的想法,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快和老羅頭保命要緊。
他收好花金剛,緩緩靠近老羅頭,終於找準了機會,避開他的那柄劍的同時,一手鉗製住老羅頭揮劍的手,一手按壓住他的肩膀,靠著自身身高優勢,將他製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