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天順通寶
這個人不像是‘使絆子’,所以,葉洋伸出了手。
在這人攤位的正中央,有著幾枚綠油油的銅幣,這些個銅幣大拇指蓋大小,外圓而中方,在錢幣裏麵分著左右上下四方,上下寫著大順,而左右則是通寶二字。
葉洋將這幾枚銅錢拿在手裏,隨後伸出自己指肚輕輕地摩擦,這些錢幣的顏色澄碧,上麵粘合了一些細小的顆粒,根據葉洋的理解,應該是這些錢幣,在地下的時間過久,從而氧化的原因。
“小夥子,能不能給我幾枚看看。”
正當葉洋在仔細觀看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傳進了他的腦海之中,葉洋邁過頭,這才發現,在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一身唐裝的老人,隻不過他的形象,卻是足夠讓葉洋咋舌。
在他的脖頸之上,掛著一個南紅的瑪瑙掛墜,而手腕則是纏著五六個,瘤疤崖柏手串,同時手裏麵拄著一根拐杖,在拐杖的頂上,出現了一個分叉,上麵則是掛了一個,黃油油,足有人腦袋兒大小的葫蘆。
但凡是這一行兒的玩主兒,那麽定然不會有多缺錢,最起碼,也是沒有了生活之憂慮的那一群人,這人一身的行頭,讓葉洋心中頗多怪異,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將手中的幾枚大順通寶,在這人的手心之中,放了幾塊。
古人對於年號頗多重視,但是中國曆年曆代以來,上任皇帝頗多,這年號有的是時候,就免不了重複,這大順通寶銅幣,便是當中的一個列子。
錢幣的收藏,免不了三樣,首先是材質上,鐵錢,銅錢,銀幣,金幣,價格是一路朝著上麵走,越是貴金屬製造出來的錢幣,其價格也就越高,金鐵自古以來,就不是等價之物,賣廢鐵的價錢,還不能和回收黃金比呢。
其次則是跟發行量有關,越不值錢的金屬,製造出來的錢幣肯定也就越多,麵值也就越小,而貴金屬數量少,製作出來的錢幣,自然在數量上,就要大打折扣了,存世量一勺,物依稀為貴,就更加的值錢了。
第三就是和發行的年代和國家相關,國土麵積小,流通範圍就小,發行時間短,流通範圍就會少,這三者相互印證,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其價值。
就比如說,現如今被炒起來的大泉五千就是,當中極為典型的一個例子,如今每一個的價值,將近三四十萬,有個三四枚,就是百萬富翁了。
葉洋將這一枚大順通寶,放在手裏麵仔細的掂量冒,這一枚銅錢,正麵印著繁體的‘大順通寶’四個字,大順在上下,而通寶則是在左右,反麵則是光光的。
明末張獻忠的年號是;‘大順’,而好巧不巧,唐末的時候‘李曄’的年號,則也同樣的是‘大順’,並且最讓人感覺納悶的還是,這兩位苦難兄弟,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樣。
兩位爺的大順通寶,全部都是正麵刻字,反麵光滑無比。
所以曆來,很多人都容易將他們兩個搞混亂。
“這是張獻忠的‘大順吧’!”
葉洋用指肚摩擦著手中的錢幣,大順通寶,自古以來的鑒定就是一個難題,尤其是明末的張獻忠碰到了唐末的李曄之後,更是將這種問題的難度,給加大了。
“這明明是唐末,李曄的大順通寶,怎麽可能是張獻忠的大順通寶!”
攤主聽到了葉洋的話之後,看著葉洋頗有一種不要來找茬的意思,看到他這個樣子,葉洋嘿嘿一笑,好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也不說話。
方才的時候,他看這人麵目老實忠厚,還以為這些東西,真的是他從鄉下裏拿過來的,但是尋常的鄉下農人,哪裏明白李曄和張獻忠的區別,別的不說,就算不是圈裏麵的人,就算是這大順通寶,他們也不明白,代表著什麽意思。
這人卻是在瞬間,便說出了答案,這由不得葉洋不多想。
“這些貨,你是從哪裏搞來的?”
聽到這人的話,葉洋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笑了一下,對著這人說道,這人聽了葉洋的話,也不說話,憋了好久,才甕聲甕氣的對著葉洋說道:“坑裏麵的東西,豈能對外行人亂說。你這人到底懂不懂規矩。”
“抱歉,剛才時候是我孟浪了。”
葉洋雙手一抱拳,然後對著這人說道,下一刻,他將手中的幾枚大順通寶,攤開,然後從裏麵,挑出來了一個顏色已經斑駁的古幣,捏在手裏麵說道:“為了賠罪,這枚錢幣在下就請回去了。”
“嗯。”攤主抖了一下自己的草帽,伸出手,在地麵上塑料袋上抹了一把,然後對著葉洋說道:“你這個人,倒是還懂得一點兒規矩,兩千塊錢一枚,我也不坑你,選個品相好點兒的帶走吧!”
大順通寶,基本上,也就是兩千出頭的樣子,雖然這些錢幣的年歲已大,但是唐末之年,戰亂頻繁,社會上各種秩序崩壞,政府發行的錢幣數量很多,存世量也不少。
所以,價格,並不如尋常人想象的那樣昂貴。
“不了,就是這一枚。”
雖然這人說‘我也不坑你’,但是錢幣的這種價格,本來就是虛高,古玩裏麵,講究的貨無定主,要是找對人了的話,價格極高,但是要是找不對人的話,往往會是流拍。
兩千塊錢的價,是好主的價,尋常地攤之上,斷然是沒有這個價格的。
不過葉洋也不在意,從自己的口袋之中,抽出來了二十張一百塊錢之後,給那人送了趕過去。
葉洋篡著這一枚斑駁的古幣,也沒有多說,轉身背對著他走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方才和葉洋相對,那個一身唐裝的老人,卻是走上前去,將他手中幾枚古錢,混合著之前葉洋留下的幾枚,對著攤主擺了擺說道:“這些我都要了,你給個好價。”
“兩千塊錢一枚,多少隨心。全要的話,一千八。”
攤主看了這老人一眼,不鹹不淡的開了口,他簒著剛從葉洋手中,接過來的兩千塊錢,朝著嘴裏麵吐了一口唾沫,然後慢慢的開始數錢,聽到這個老頭,這樣說之後,他也沒有注意,隻是看了一眼,緊接著,便又數了起來。
“一枚二百,不能再多了。”
誰曾想他報出來了一個價之後,那老人卻是並不買賬,並且緊接著,給他來了一個殺價。
“都說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但是也沒有,想你這樣殺價的!”
攤主不懷好意的,看了麵前這個老頭一眼,有點不確認,對方是不是故意來找茬的。
誰曾想,聽到這個攤主的話之後,老頭卻是一步跨上前,將頭俯下在攤主的耳邊,然後說道:“每一枚二百,不能再多了,你以為你這以舊做舊的法子,很聰明嗎?我也是看著這是張獻忠的大順通寶,還是舊物,二百塊錢算你辛苦費罷了,不是每個人都像剛才那個一樣,是愣頭青的。”
攤主聽到這人的話之後,整個人不由得一愣,下一刻,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這老頭又對著他說道:“你以為將古幣埋在土裏麵,撒上硫酸,混合狗屎,我就看不出來了。你要是不賣的話,我現在就叫那個人回來。”
聽到這老人這樣說之後,攤主那還不知道,自己是遇到了貪狼,不過,剛才那一枚古錢,賣出去,他也掙了不少。
“好!寶物贈有緣,我看老爺子你不一般,這東西就請給你了。”
不過這攤主也知道是非,雖然古玩文玩這一行當之中,作假的人不少,很多人也不計較,講究的是一個‘貨一失手,打眼自算’,但是模糊著猜,和被人直接點破,還是有著差距的。
他也害怕,這老爺子壞了他的生意,所以,也是討了一個怪,將這批錢給送了出去,反正他也不賠。
……
葉洋在街上把玩著,手中的這枚古錢,這一枚古錢,可能是埋在地麵下,時間太長了的緣故,所以銅錢之上,到處都是斑斑的鏽跡,他用手一磨蹭,在他的虎口之中,便留下來了,一層灰黑色的粉末。
把玩著,把玩著,他朝著身邊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家收貨的老宅子,這是一個頗有北京特色的民居,屋頂有了點兒破舊,在門前擺放了兩頭,巨大的獅子石雕,門旁,寫了兩幅對聯。
上聯是‘天下奇珍一閣收’
下聯則是‘過了此家無他處!’
葉洋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古幣,而後走了進去,裏麵是個不大的空間,葉洋走進去的時候,裏麵並沒有多少的人,隻有一個手上,戴著玉扳指的半老掌櫃,他看到葉洋過來了,也不說話。
隻顧自管自個的,拿了一個被燒得漆黑的銅壺,給自己澆了一杯熱茶,葉洋也不說其他,走過去,將手中的這枚大順通寶,給遞了過去。
掌櫃的看到葉洋如此動作,站起身來,將葉洋放在桌子上的大順通寶,給拿了起來,同時給葉洋倒了一杯茶。
葉洋也沒有喝,而是看著這個掌櫃。
“正宗的大順通寶,不過是張獻忠的,二百塊錢,你要是滿意的話,就撂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