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副台長
然後葉洋就跟著他們去吃飯，台長把飯局設在了電視台旁邊的一家酒樓裏，開了個大的包間。這次飯局去了一功能有十四五號人，把整個包間坐的滿滿的。葉洋跟著他們進去，就被劉監製推搡安排在了台長身邊，台長也沒說什麽，笑嗬嗬的讓葉洋坐下。
葉洋忍不住對這個台長心生好感。
按理說，台長在電視台中位份最高，坐在他身邊的應該也是些權貴什麽的，但台長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個。大家也就都沒拘謹。
菜很快就上來了，台長這次點了大約能有十三四道菜，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菜上來之後一群人就都在坐著聊天，葉洋也插不上話，就一口一口的吃著菜。
這個時候，劉監製看到了在一旁百無聊賴的葉洋，主動開口道：“葉先生，你對飯桌上的人都還不熟悉吧，接下來你做的訪談節目也是這個導演跟著，來，趁著這個機會大家認識一下。
導演聽了這話，一愣：“那個要做山中隱士訪談節目的人就是你？”
“嗯，導演你好，我叫葉洋。”葉洋連忙起身，笑道。
“葉先生客氣了。這個訪談節目對台裏來說可是相當重要啊，葉先生好好幹，錢不是問題。”
台長笑了，蒼老的麵容上浮現出許多皺紋。
“好，放心吧。”葉洋也客套的點點頭。
接著，台長就把目光投向了劉爽。“怎麽樣啊，最近在台裏還習慣嗎？”
這一句話，頓時讓原本熱鬧的飯局變得安靜了起來。葉洋看氣氛如此尷尬，忍不住用手捅了捅身邊的劉監製。
“他們怎麽了這是？怎麽突然氣氛這麽尷尬？”
劉監製看了看四周，用手擋住嘴巴，，壓低了聲音跟葉洋說道。“這個劉爽據說家裏和上麵兒有點關係。但這事兒很少人知道，他是新人、在台裏拿的資源特別好。不少好的欄目圖交給他主持。因此難免會碰到一些人的奶酪。”
“然後呢？”葉洋繼續追問。
“這小夥子性格，平時比較沉悶。就不怎麽愛說話。因此難免會被欺負。”
劉監製說著，又抬起頭來看了眼四周。今天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繼續說道。
“這些主播都以為他家裏沒什麽背景，因此沒少給他，下絆子。今天你看到的，隻是其中的一個縮影。”
葉洋聽了忍不住皺眉。“你們看了這些情況不會管嗎？”
劉監製歎了口氣。“管什麽管呀，電台裏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我們也不可能全都管過來啊，劉爽這孩子平常是受欺負就受欺負了，也不怎麽說話。”
“那今天台長主動問了，他也不能說吧。”
“誰知道呢，他要是說了誰欺負他了，估計這幫主播一個都跑不了，全都得被整一頓。”
葉洋不禁撇撇嘴，他看向劉爽，隻見劉爽尷尬的笑笑：“我在台裏挺好的。”
“那有人欺負你嗎？”台長挑了挑眉，他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如何不是個人精。飯桌內氣氛的變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他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孩子肯定在電台受委屈了。今天的那個姓趙的大主播算一個，那是因為這人咖位比較大，不好下手。
但劉爽還是說出來其他的小主播的話就好玩兒了。他衝著劉爽家裏的背景，肯定得出手幫忙折騰一番。
劉爽聽了台長這話，遲疑了一會兒。想說些什麽，但還是沒開口。隻是訕笑著道：“沒有，台裏的同事性子都很好，沒人欺負我。”
“你不用怕，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台裏最近風氣是有點兒差，該整頓整頓了。”
“沒有，沒有人欺負我。今天趙前輩也是一片好心，為我著急。平常我們相處的都挺愉快的。”葉洋聽了劉爽這話，心頭一動。
台長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劉爽還是不肯承認自己被人欺負的事情。難不成他受什麽壓迫了？
不對，這事兒背後必有蹊蹺。
想到這裏，葉洋往嘴大口大口的塞了一口涼菜，感覺到唇齒間傳來的清涼。葉洋歎了口氣。
等一桌子人吃完飯的時候，天也基本上快黑了。一行人準備各回各家，台長要回台裏跟一個欄目，葉洋尋思著反正自己也沒地方去，就先跟著台長回了台裏。
此時，已是深夜，葉洋跟著台長又進了一個演播室，發現演播室內的眾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做著手頭的工作，唯有一個老人麵色森嚴的站在一旁，看著下麵的人。
“那人是誰啊？”葉洋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是副台長。”老台長回答。
葉洋仔細打量了一下老人，老人穿著一件很簡單的粗布衣衫，純黑的牛仔褲。麵色暗黃，滿臉皺紋。在他進到演播室的這幾分鍾裏，老人始終麵色森嚴，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周圍的工作人員似乎也都對他有幾分畏懼，隻要有人要從他身邊的經過，基本上都會選擇繞行。
葉洋看了這個場景，不禁有些啞然失笑。這個電視台裏一個台長一個副台長的性格差異如此之大，想必平時也經常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想到這裏，葉洋對這個老人有幾分好奇，他朝著他的身邊走了幾步。
“你好。”葉洋主動跟老人打招呼，老人輕輕“嗯”了一聲，但依舊沒什麽反應，隻是麵無表情的看了葉洋一眼。
老人的雙眼有些渾濁，隻是那一眼；葉洋便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審視了一番。這個老人總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葉洋身份特殊，他平日裏接觸的正常的人類身上都會帶著淡淡的香氣。
而麵前這個老人身上不僅沒有香味兒，反而還有一股子腥味。這種味道和人們平常所說的味道不一樣，普通人並不能完全的問出來。但葉洋看看老人的麵相。心裏一驚。
他可以清楚地看出，老人臉上正隱隱約約的覆蓋著一層黑黑的霧氣。這個霧氣一般隻有三種人會有，第一種是被那些遊蕩在外的魂魄纏上的人，第二種是陽壽將盡，瀕死之人，第三種則是身患重病，運數不佳但尚有希望可以得救的人。
葉洋在心中盤算了一番，這個老人雖說麵部有黑霧盤繞，但眼神犀利，眼白發亮，不像是將死或者被鬼神上身的人。因此前兩種幾率基本上是被排除了，那麽隻剩下第三種。
葉洋心中感覺有些惋惜，但並未出手，隻是在一旁暗搓搓的觀察著老人的體態。
直覺告訴葉洋，副台長剩的這場病跟皮相沒什麽關係，而是身體內部出現了問題。果不其然，就在大家都在演播室內忙碌之時，副台長的臉色微變，隨後轉身就走。
“老錢，你幹嘛去。”台長也看出了副台長的異常，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現在他們跟的這個欄目非常重要，弄不好會上報給中央台進行轉播的，因此台裏幾個高層基本上都在這裏，這個欄目不能出一絲一毫的錯誤。
副台長卡了台賬一眼，隨後指指門外：“我出去上趟廁所。”葉洋一聽這聲音心中已經明了三分。
副台長的病怕是已經深入骨髓了，但看他底氣並不是很虛，因此葉洋斷定。副台長還是有救的。
等副台長出去了，葉洋也戳了戳一旁的台長：“我也像上趟廁所，我出去看看。”
“你知道廁所在那麽？用不用我帶你去。”
“沒事，您在這兒盯著吧，我自己能找著。”
“嗯，最近台裏查的比較緊，那你別亂跑。”台長叮囑葉洋。
葉洋點了點頭，隨後也推門出去。
他首先就去了廁所，但在廁所內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副台長的身影。
這人去哪了？
葉洋自己孤身一人在空蕩的走廊內行走著，此時已是半夜十二點多。除了剛才那間正在錄製節目的演播室內依舊燈火輝煌，其他的地方都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葉洋在走廊內走著，總感覺背後涼嗖嗖的。
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陣陣回音，葉洋心中有些發怵。
繼續向前走著，葉洋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一陣咳嗽聲。
“咳咳.……嘔――”
這聲音不大不小，但在這樣靜謐的夜晚中竟顯得格外滲人。
“啊――”一道蒼老而又虛弱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在那一瞬間葉洋覺得自己頭皮都快立起來了，但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恐懼，向著聲音源頭走去。
他三米多長的水猴子都打過，在這城市中的電視台裏能鬧出什麽幺蛾子？葉洋在心中不停的給自己壯著膽子。但畢竟這隻是自我安慰，葉洋的心中多少還有點兒虛。
強行克製住內心的恐懼，葉洋總算挪到了走廊深處，果不其然，在一個拐角處，葉洋看到了副台長狼狽的身影。隻見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此刻正扶著牆用力的咳嗽著，但還沒等葉洋上前去扶他，他整個人就癱倒在了地上。
無力的看著天空，臉頰也已因痛苦而變得猙獰。嘴角似乎隱隱還有鮮血冒出，忽然，副台長真個人的身子抽搐了一下，隨後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洋心中一緊，不會是死了吧？
他連忙跑了過去察看副台長的情況。借著昏暗的燈光，葉洋看到副台長的眉頭還揪在一起，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麵也能感受到輕一下淺一下的呼吸。
葉洋鬆了口氣，看來人還沒死。他把手放在副台長的手掌上，和他十指相扣，指尖微微用力，葉洋將力氣巧妙的打在副台長的手指上，另一隻手撫上副台長的胸膛，指尖跳躍般的在上麵點了幾下。
隻見副台長吐出一口濁氣，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漸漸鬆了下來。“呼。”也看著副台長的呼吸趨於平緩，葉洋把他扶到一邊靠著牆。自己則轉身離開。
葉洋不知道的是，他剛走沒到五分鍾，副台長就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個的看著周遭的環境。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膝蓋和手肘間時不時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能有一陣子了，本來隻以為是工作過於沉重所致，但如今看來事態比自己想象的嚴重的多。
“看來得去醫院看看了啊。”副台長嘟囔一聲，隨後撐著腰扶著牆又向演播室走去。
葉洋走進了男廁所，看著自己雙手見仍舊時不時冒出的烏黑的霧氣，葉洋忍不住苦笑一聲。
他沒想到老爺子的病已經嚴重成這樣了，黑氣明顯是從骨頭縫中冒出來的，而且看這黑氣的濃鬱程度，再拖上個幾天估計也就沒救了。
葉洋沉吟了一會兒，覺得這副台長的病很有可能會是骨癌。他用熱水把自己手上剛剛因給副台長治療所留下的黑斑洗掉。轉身回了演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