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為什麽
竹林深處,僅剩的幾名散修不斷往山裏逃去,時而回頭看著那個一步一步走來的身影,心底又驚又怕,更多的還是不解。 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
他們幾十個人,從城中被一路殺到了紫竹林,若非仗著熟悉這片山頭的地形,他們幾人隻怕也早就成了那少年的劍下的亡魂。
更別提還有許多在街頭巷弄便已經身首異處的倒黴鬼。
殺到現在,那名佩著銀色凶獸麵甲的少年已經渾身染血,那張凶獸麵甲上也有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放在僅剩的幾名散修眼裏,此人已然比真正的大魔頭還要恐怖,種種殺人手段,眨眼就能收走一條人命。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逃跑途中,一名散修有些崩潰,驟然停下了腳步,大吼道:“你不是說過嗎?隻有嚴掌櫃是你的目標!現在你又在做什麽?神威司的殺手難道都如你一般不講信用!?”
他幾乎被背後的少年嚇破了膽子,卻沒曾想過,殺手殺人,需要講什麽信用?
更何況他們這些自詡無法無天的魔門散修,又何曾講過所謂的信用?
不過他現在已經處於一種崩潰的狀態,望著那仍然緩慢走來的身影,止不住的在顫抖。
“你說的也對。”
看著這名幾乎要被嚇死的散修,陸離點點頭,伸手摘下了銀色麵甲。
略顯青嫩的俊秀臉龐上掛著幾分嬉笑,道:“現在我不是神威司的殺手了,還有什麽遺言?”
楞楞盯著他的散修似乎沒想到他會有這種舉動,但緊接著,身體就被憤怒所控製,瘋狂衝向陸離,“去死!你給我去死啊!”
“嗯……”陸離收起笑容,一劍刺出!
無色的錐形氣浪,將滿地竹葉卷起。
保持著向前姿態的散修陡然突兀地停住了。
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按在原地。
旋即,他的胸腔便像是被炸開一般,出現了一個貫穿的血洞,傷口邊緣隱隱有被雷擊後的焦黑。
陸離走到他身邊,隨意將點數提取,喃喃道:“這句遺言我收下了。”
砰!
屍體倒地,死不瞑目。
刺出那一劍以後,陸離看向已經跑遠的幾個背影,掩嘴輕咳兩聲,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連續斬殺那些散修武者,他並非沒有受傷,不僅如此,就連體內的六座雷池都已經達到極限,幾乎壓榨不出半點氣血。
能夠堅持追殺到現在,除了體魄驚人,就憑一口氣息吊著。一旦散了這口氣,追殺與逃命的角色,恐怕將會立刻翻轉過來。
但好在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陸離心裏這麽想著,突然用力一躍,掀翻了幾尺泥土,直接躍出十餘丈的距離,追上那幾名將要逃出紫竹林而進入山脈的散修。
這次他沒再動用雷池施展劍法,而是直接收了長劍,一拳擂向某個散修的後背!
在這種情況下,勉強動用氣血,倒不如空手捶死對方。
畢竟相當於不滅的體魄同樣也是強勁武器。
就見那被打中後心的散修慘嚎一聲,口中湧出血沫和內髒碎片,向前撲出幾丈以後才抽搐著死去。
餘下三人見狀,根本不用商量,便各自朝著一個方向逃走。
分散開來,還有一定存活的可能性,否則三人一起逃命,被陸離在後麵追上來,一拳一個誰都逃不走!
“你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捶死一人以後,陸離趁著換氣的時機,隨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碎石,手腕甩動,看都不看的丟了出去。
這些碎石在脫手瞬間,便化成了奪命殺器,雖然沒有什麽準頭,可依舊有幾枚打中了目標。
那被擊中的散修立刻痛嚎一聲!
比較倒黴的是,他是被貫穿了膝蓋,半條腿連皮帶骨都成了血肉模糊的碎塊,根本就無力再逃。
陸離沒理他,盯住了下一個目標,動作如飛,撲擊過去。
這名被盯住的散修倒也有幾分血性,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便直接回身迎戰,真氣震動,爆發出了不俗的氣勢!
“膽量不錯。”
陸離挺身一拳,宛如長鞭甩出,空中發出‘啪’地爆響!
“但是力量差了點意思。”
砰!
話剛說完,那名散修的手臂直接被打斷,剛要痛呼,就被陸離一把捏住了下巴,提著他繼續向前衝!
生生將他的慘叫給憋了回去。
但跑了一會,陸離又覺得帶著這個家夥實在是拖延速度,便將他朝地上一丟,摔得七葷八素,然後一腳踢碎了他的脖子。
“怪物……”
“這家夥,完全是個怪物!”
最後僅剩的一個魔門散修回頭之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並且他還看到了陸離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正是這個笑容,令他背脊生寒,下意識施展了逃命秘法,速度暴增幾倍,如同一抹虛影般朝紫竹林外衝去。
“哎,還是慢了一步。”見他將要衝出紫竹林,陸離沒繼續追上去,而是轉身去找那個斷腿的散修。
令陸離驚訝的是,這家夥竟然有非常強的求勝欲望,手腳並用地爬出了老遠,躲在一塊岩石後方藏了起來。
默默繞到石頭後,見那散修垂著頭喘息,陸離問道:“看來你不想死吧?”
散修驟然抬起頭,隨即露出慘笑,恨恨道:“能活的話,誰想死?”
然後他又有些譏諷的看了看最後一個散修逃走的方向,吐了口吐沫,惡聲道:“被你先抓到老子,是老子倒黴!但你也沒能殺了所有人!殺手?嗬嗬!”
“誒,話不要說得太早。”陸離蹲在他麵前,笑嗬嗬道:“要不我請你看場戲?”
對方明顯一楞,但陸離還不等他回答,便朝那方向揮了揮手,在他袖底響起非常刺耳的破空聲,也就兩個呼吸之後,一抹流光倒飛回來,浮空停在了陸離的手腕旁。
那是一把精致的小飛劍。
飛劍上,染著一抹鮮血。
陸離撚住飛劍,無聲地朝那散修笑了笑,然後連吐幾大口血,忍著無法想象的劇痛,挪動腳步坐在那名散修身邊。
兩人各自占著巨石一邊,誰都沒有開口。
一者,氣盡力竭。
一者,肝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