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一反常態
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他們確實是該回去了。 不過按照原本的計劃，現在燕王一行，應該已經在葛新月的護送下趁亂離開了林州。
即便沒走，她們也已經不在何守忠準備的那座大宅裏了。
當沐凝秋問及到這一點時，陸離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真當我之前跑遍了林州是去遊山玩水的不成？最後還差點被人幹掉，總該有點收獲才對。
當初自己挑了些跟何家不對付的勢力一家一家的找上門去，雖說真正願意出手的幾乎沒有，不過還是有一部分人願意給何家‘添些堵’。
比如在某些‘關鍵時刻’派人襲擊何家的產業，弄出點亂子，又或是針對何家在林州各地的商隊，稍微做一點手腳，這雖然不能讓何家傷筋動骨，但在短時間內也足夠讓何家很頭疼了。
至於沐紅袖她們的後路安排，陸離當然不會沒有考慮到。
在這種連神威司都沒辦法依靠的局麵下，他們沒辦法相信任何人，又恰恰可以相信‘任何人’。
沒錯，這個任何人，指的就是聽風宗。
聽風宗的宗主看似拒絕了對付何家這個提議，可實際上，陸離與他在私下裏卻達成了共識，若陸離能想辦法讓何家亂起來，聽風宗自然會出手吞下這林州第一世家。
在這種掌權者的眼裏，原本就沒有永遠的仇恨。陸離本來就沒有寄望於能用仇恨來驅使這些人，仇恨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借口，一個幌子，真正能夠讓他們出手的，永遠隻有利益本身。
何家處於強勢之時，聽風宗就不可能為了所謂的仇恨跟林州第一世家硬碰硬。就算全滅了何家，聽風宗也要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最後除了白白便宜他人，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好處，不符合聽風宗本身的利益。
而陸離跟聽風宗宗主的共識，便是要何家亂起來，至少也要讓那兩名宗師死掉一人，何家才會陷入真正的亂境。而陸離也正是利用這種心態，和不少世家之主達成了協議，隻要何家一亂，他們就會像是聞到了血味的野獸般飛撲上去，將何家這尊龐然大物分食殆盡，連一塊好肉都不可能留下。
再聯想到之前何守為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陸離毫不懷疑這對‘兄弟’應該已經在小世界內自相殘殺過了。至於到底死的是何守忠還是何守為，那就是旁枝末節了。
隻要何家坐鎮的兩位宗師死掉一個，不久後的林州應該就會掀起一場大亂。
那就是陸離留下的第二條後路。
倘若沐紅袖她們並沒有趁著何家躊躇不安時離開，等到林州各家亂戰之際，也就沒有人會注意到幾個‘不速之客’。
不過目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並不在於沐紅袖等人的安全，以及他們該如何離開林州。
陸離瞥了眼北帝，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是與我們一道同行，還是好好看看你離開了這麽久，真武域到底有什麽變化？”
在這個世界，凡人壽數不過二百年，強如宗師之境，數千載後也會化為塵埃。北帝被困在小世界內近萬年，當年熟悉的一切早已沉埋在時光的巨輪下，現在的真武域，早就已經不是他記憶裏的那個世界了。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在當年我就已經全都看過了。現在重新去了解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必要麽？”
北帝倒是很灑脫，笑著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自然是選擇與你們同路了。若是在這一路之上找到了我活下來的理由，到時再分別也不遲。”
“好吧，既然你這麽決定，那就隨我們一起離開吧。”
陸離點了點頭。
他倒不介意北帝隨行，反倒樂得如此。
就算現在北帝的實力已經跌落，又是魂體狀態，說不定哪天就會魂飛魄散。但身邊跟著這樣一個見多識廣，又曾晉入過見神境的古老強者，怎麽想都是好處多過於壞處。
而且將北帝留在身邊，最主要的願意還是方便‘看管’。否則誰知道現在還一副淡泊表情的北帝會不會轉臉就跑回北海王廷，通過水神一族的資源恢複實力，反手就把真武域的人族給滅了？
這家夥到底還是有前科，就算他當初背叛人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可是誰也說不能保證他現在不會再玩一次背叛的戲碼。
北帝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很清楚陸離對自己還保持著忌憚與懷疑，與其如此突兀的提出離開，倒不如先跟隨這一行觀察局勢。
兩人其實都在‘算計’對方。
隻不過這種算計，並沒有多大的惡意。
沐凝秋白了他們一眼，有些不耐煩道：“趕快跟姑姑她們會合，再拖下去，先前蒙受損失的家族就要反應過來了。”
對於陸離的計劃，她也知道一部分，明白此時此刻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不管先前那小世界裏的宗師究竟存活了幾位，哪怕一個活著離開的人都沒有，那些世家應該也快要反應過來了。
陸離和北帝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深意，沒有再繼續浪費時間，三人立刻動身，準備去跟沐紅袖等人會合。
與此同時，趕回了各自家族的那幾名家主，一路之上也察覺到了林州的氛圍有些古怪。
尤其是何守為，當他回到家族的第一時間，就收到族人傳來的匯報，關於家族在林州各地的產業被人逐個襲擊騷擾，甚至連本應該安安穩穩的商隊都被聽風宗找了一些理由扣下時，何守為立即反應過來，這是有人要對何家下手了。
“家主，這口氣我們可不能就這麽忍了啊！”
一名族老當場憤慨道：“尤其是聽風宗，竟然敢扣下我們何家的商隊，那些貨物都是要運到其他州府的貴重物品，如果交割得晚了，光是一大筆賠償都得讓我們何家傷筋動骨，聽風宗這根本就是想與我們何家開戰！”
“是啊家主，不僅僅是聽風宗，還有那些渾水摸魚的家族，在整個林州範圍對何家產業出手，光是這一天之內，何家就已經損失了數百萬，繼續這樣下去，誰還會把我們何家放在眼裏？”
幾名家族之內的實權人物，也對現在的情況非常不滿。
何家身為林州第一世家，向來都隻有他們欺負別人的份，何曾被人這般羞辱過？
而且聽風宗扣押何家商隊貨物這件事，更是刺激到了許多人的神經。
他們想到曾經的何守為就是聽風宗真傳弟子，最後叛離聽風宗，帶走了不少秘密，在當時給聽風宗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雖說後來兩方握手言和，表麵上看起來和和氣氣，可實際卻是相互忌憚，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以前，誰都不敢輕啟矛盾。
可是聽風宗現在卻一反常態，不光對何家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展現了自己身為林州大宗的魄力，將何家所有對外流通的商隊全部扣住，哪怕什麽都不做，就這樣扣著，何家每天要承受的損失都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向來‘與人為善’的聽風宗竟會這般行事，不禁就讓人聯想到，他們會不會是針對何守為這個聽風宗叛徒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