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辦不成大事
“故意的？”鄭安皺眉道：“你是說陸總管故意催動神殺印，就是為了引陳陽現身？” “他圖什麽？”
“或許是為了見一見地部這位大首領，也或許是借此機會，試探一下他的態度。”宮雲鴻輕聲道：“甚至是鏟除這個不確定的因素？”
“這不可能！”鄭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道：“陳陽此人深不可測，雖然我沒有見過他出手，但是……我敢確定，就算曹寒兵和我聯手，在他手裏都未必走得過一招。”
“他必然是頂尖宗師，而且很可能是早就突破了。”
鄭安沉聲道：“如果陸離是為了招惹他，完全就是找死。”
情急之下，鄭安連‘陸總管’這個稱呼都省去了。
宮雲鴻淡笑道：“這隻是我的猜測，未必就是實情。不過……誰又說得準呢？今夜的事情，我們都是親眼所見，陸離的膽子有多大，應該不必我再提醒你們了吧？”
“他連天人都敢招惹，還借對方的壓力逼迫自己破境明幽。這麽瘋狂的事情他都敢做，還有什麽是他不敢的？”
此言一出，鄭安立即不說話了。
想到陸離今夜那瘋狂的姿態，卻是覺得宮雲鴻的話有幾分道理。
連劍斬天人這麽瘋的計劃他都敢定製，甚至去執行，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陳陽是深不可測，但他還不是天人。
這一點，鄭安無比確定。
既然不是天人，那陸離怕什麽？
“完了！”
於是，鄭安越想越覺得宮雲鴻的猜測有道理，臉色頓時白了幾分，低聲道：“此事可不是我能解決的，必須要稟報燕王殿下。”
如果陸離僅僅隻是跑去霸州得罪了雷慕，甚至是得罪了那些霸州宗師，鄭安都敢孤身一人殺去救援，起碼能給陸離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一想到陸離背地裏可能是要撩撥陳陽，鄭安當場就慫了。
雖然有點丟臉，不過他已經承認自己確實不是陳陽的對手。
而且陳陽這位地部大首領極其神秘，沒人能夠想到他到底在謀劃一些什麽事情，立場又是如何。
萬一最後真要跟陳陽對上，鄭安覺得最好還是得稟報燕王，把曹寒兵帶上。
還有莫神鋒！
但凡陳陽真要殺人，他們三個出手，才有幾分把握擋住這位地部大首領。
一想到這裏，鄭安不由就感慨起來。
若是燕王殿下修為還在，有這樣一個走上無敵道路的強者坐鎮，神威司不會亂，更沒有人敢來招惹燕王府。
現在的亂局，溯其根本，原因就是燕王府的旗幟倒了，曾經被鎮壓下去的亂子就都冒了出來。
內憂外患，憑他們根本就難以招架。
“那你最好動作快一些，現在陸離的情況已經很不妙。若他真的想要引陳陽出手，今日……他必死無疑。”
宋伯承頓時沉聲道。
鄭安也知道輕重緩急，沒有再耽擱時間，直接破空離去。
等他走後，宋伯承才看了宮雲鴻一眼，忍不住道：“你怎麽能確定，陸離是想要引陳陽現身？”
“我說過，他是個不肯吃虧的性格。”
正在閉目養神，緩緩答道：“這次燕王府吃了多大的虧？燕州，霸州，擎州……一個都跑不了。”
“那這跟陳陽有什麽關係？”
宋伯承皺眉道：“有些事情本來可以徐徐圖之，何必急在一時。”
“你這性格，是怎麽坐到天部六使之位的？”宮雲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睜開雙眼，詫異地看了宋伯承一眼：“連被你們稱為叛逆的世家階級都知道，瞻前顧後，辦不成大事。”
“你以為刺殺燕王這種要人命的事情，是經過仔細謀劃才決定的嗎？”
“當初天外天聯係到侯家，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侯爺就已經拍板加入，並且跟霸州，擎州兩地的世家達成了一致。最後連極天魔國都參與了進來，侯爺根本就沒考慮過後果，因為他很清楚，猶豫，做不成事。”
“霸州與極天魔國的天魔衛負責劫殺，擎州世家負責提供魔國打通傳送陣法所需的材料，而燕州世家則是負責解決神威司和燕州本該到場的支援，蒙蔽莫神鋒的眼線，以及刺殺失敗的善後。這一切計劃環環相扣，真正決定，也不過就是瞬間的事情。”
宮雲鴻語氣平靜地將當時那場針對沐紅袖的殺局道出，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這背後牽扯到的勢力，以及三州世家展現出來的強大執行力，都讓宋伯承暗暗心驚。
宮雲鴻沒理會他的震撼，繼續道：“與此同理，陸離也是這樣果決之人。而且，他比侯爺更加極端，也更加謹慎。”
“他的眼裏揉不得沙子，哪怕你是自己人，若是立場不堅定，他都會率先將你給處理掉。”
“與其要一個隨時會反水的自己人，他寧可要一個能夠打亂對手陣腳的‘敵人’。”
“你信不信，如果鄭安當時躲在暗處不肯出手，陸離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他！”
說到最後一句話，宮雲鴻的語氣陡然加重。
卻是讓宋伯承的心髒狠狠一跳。
他想到了當時陸離的態度。
不由開始思考，如果鄭安真的沒出手，那他會不會直接喊上莫神鋒，甚至是沐凝秋，三人直接聯手把鄭安先打死？
想到這裏，宋伯承覺得還真的很有可能。
陸離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辦事風格，確實是十分果決。除了燕王府那幾人以外，他對任何人都保持著警惕與懷疑，宋伯承甚至想起了當初陸離對自己的種種試探，心底再次湧出了幾分寒意。
“要是也搖擺不定，這小子該不會連我都想幹掉吧？”宋伯承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陳陽對於陸離來說，就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如此急迫，但是，這並不是很難理解。”宮雲鴻重新閉上眼，緩緩說道：“現在的燕王府，需要神威司內部洗牌，完成力量上的統一。地部做為神威司藏在暗處的利刃，陸離想把這把刀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這其實很合理。”
提到神威司的統一，宋伯承就覺得有點頭疼。
神威司現在的情況實在是過於複雜了。
地部的亂子倒還好，風雷二部雖然被滲透到癱瘓，也不是無法解決。
但是天部……
如果說地部是神威司藏在暗中的利刃，天部就是神威司……不，它是整個吞天聖國藏在暗中的眼睛！
天部性質複雜，就決定了它一旦出了什麽亂子，就會比其他三部更加棘手。
一想到目前天部的內鬥，那些不和諧的聲音越來越大，隱隱已經占據了主流，宋伯承就牙酸。
“看來你也想到了一些煩心事。”
宮雲鴻似笑非笑道：“天部六使，莫非已經貌合神離了？”
“這不是你該想的問題。”宋伯承看到這個女人的笑容，莫名的心煩意亂，甚至連掩飾的心情都沒有了。
宮雲鴻笑了笑，也沒有繼續嘲諷，而是說道：“且放下心吧，如果陸離能夠把地部給掌握在手裏，天部的亂子，未必是什麽大事。”
“神威司再怎麽神通廣大，在真正的強者眼裏，都隻是一個工具，一個完成目的的手段。雖然現在這個工具有了自己的想法，不過隻要有足夠強大的人出現，那些亂子瞬間就會被鎮壓。”
“這個過程或許會流血，不過……這是最好的辦法。”
宮雲鴻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跟宋伯承搭話，默默閉著眼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宋伯承的表情也是幾次變幻，舔了舔嘴唇，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