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的確是個廢人
“行，夠狠。” 陸離一直旁觀著，直到張恒被痛暈過去，才是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對張麟道：“帶路吧。”
張麟心裏頓時鬆了口氣，知道陸離這關算是暫且過去了。
他趕緊換了一副笑臉，引著陸離，在前方帶路。
待他二人離開後，庭院裏的凝重氣氛才是略有緩和。
那幾位張家的掌權者麵麵相覷，表情都有些奇怪。
適才出手捏碎張恒下巴那人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血，喃喃道：“也不知咱們這麽做是對是錯。”
此言一出，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張恒再怎麽無能，他都是張家的家主。
以下犯上，主動廢了張家家主，這種事情在張家的曆史上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先前因為被恐懼所驅使，幾人都不覺得害怕，更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
可是現在一旦冷靜下來，幾人就開始回過神了。
他們……居然對張家的家主出手了！
“張恒倒行逆施，主動挑釁陸離，這就是與燕王府為敵！”
另一人低聲道：“張倦之事尚未解決，現在張恒這麽做，就是把我們張家往火坑裏推！”
說著，他抬起頭來環視眾人，一字一頓道：“他方才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這老鬼居然想讓陸離屠了張家滿門。可見他從未在意過張家的其他人，比起張倦那個……”
話音至此，此人稍顯遲疑，卻還是說道：“比起張倦那個瘋子，張恒更加不可理喻。你們拿他當家主，我可不敢再讓他繼續當下去！”
“我的妻兒老小都在張家，如果陸離真的發狂屠了張家滿門……”
“夠了！”
沒等他說完，捏碎張恒下巴那人就是打斷道：“我等都是張家老人了，哪個沒有牽掛？此事既然已經做出，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這些事情我們都清楚，不必你來提醒！”
說罷，他又一次環視眾人，然後看了看被痛暈過去的張恒，猶豫半晌，眼底閃過了厲色：“事已至此，幹脆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弄死這老鬼！”
“不可！”
一人急忙阻止道：“不要魯莽行事！”
“有何不可？隻要他死了，很多事情便是死無對證，陸離就算要責怪，也責怪不到張家的頭上來！”
“話雖如此，但你想想，真要殺張恒這老鬼，難道陸離自己不能殺？你先前也看到了，陸離連劍都沒使，張恒就直接敗了。若想殺他，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而已。他留了張恒一命，就說明這件事還有商談轉圜的機會！”
此人分析著陸離為何沒殺張恒，眼中精芒一閃：“張麟冒著風險試圖說服陸離，絕不是想讓你我壞事的。為今之計，隻有相信張麟，也要相信張知命！”
提到張知命的名字，生出了殺人滅口之念的那人也是冷靜下來。
他也隻是一時衝動，並不是真的魯莽之人。
仔細一想，就能想通這其中的關鍵。
陸離把張恒留在這裏，連虛空鎮的力量都沒有撤去，未必不是想要試探張家的態度。
張恒還活著，他們就有人能夠頂罪。一旦張恒死了，這刺殺的罪名就要攤給張家每個人的頭上。
想清楚了這些，他不禁冒出冷汗，暗歎自己還是衝動了。
在場都是張家的掌權者，即便沒有太高的修煉天賦，但也都是一頂一的聰明人，雖然方才熱血上頭，現在冷靜下來，反倒是想清楚了。
“諸位既然明白，那就記住一點，張恒可以死，但他絕對不能死在我們手裏。”
出言相勸那人沉聲道：“陸離看似來勢洶洶，實際卻是給我們留了一線生機。能否抓住這一線，還得看張麟與張知命的本事，至於我們……隻需做到別給他們拖後腿便是了。”
聽到這話，幾人都是緩緩點頭，再次交談幾句後，便七手八腳地將張恒給捆了起來。
畢竟陸離已經走了，陣法的力量不知還能持續多久，對付這位腦子不好的宗師，他們還是要謹慎一些。
……
另一邊，陸離隨著張麟來到了張家深宅，一座極偏的大院裏。
此處就像是自成天地，與張家徹底分割開來，道是有種偏安一隅的感覺。
陸離打量四周，不禁笑道：“看來張倦對自己這位弟弟，還真是頗為照顧。”
張麟聞言，欲言又止了一陣，最後歎道：“二少是位可憐人。”
“可憐嗎？”
陸離看著這座顯然是精心置辦的院子，淡淡道：“或許吧。”
院子裏，有一陣清香的氣味傳了出來。
似是花香，又像是藥香。
陸離開啟探查之眼，發現院裏竟然種植了不少珍貴的奇花異草，以及各種靈藥。
“看來你們張家二少，也是個有閑情雅致的妙人。”陸離微微一笑，隨後看了看張麟，說道：“是你請他出來，還是我叫他出來？”
張麟心裏本來還在想著事情，聽到陸離這句話，立刻回過神來，訕笑著道：“哪敢勞煩陸總管，我來，我來。”
說罷，他快步朝院內走去。
不得不說，張倦對他這個弟弟是真的不錯，這座院子占地極廣，顯然是花了心思，建成了一整套宅子。
這般花費，換了其他世家，根本不可能浪費在一個廢物的身上。
修為盡廢，武道無望，對於世家而言就是個廢人，沒有任何的價值，也就不需要給予任何的投資。
可張倦還是力排眾議，在張家內給張知命建了這套宅院，縱然可能有一些其他的打算，但也足見其用心。
“二少，燕王府的陸總管來了。”
此時張麟已走到了屋門前，拱手低聲說了一句。
吱呀一聲。
房門開啟。
一個穿著月白長袍的青年扶著門框，看向張麟道：“既然貴客登門，為何要來見我？”
“二少。”
張麟苦笑道：“張恒那老鬼已經徹底瘋了，現在張家需要有人站出來主持局麵，您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我隻是個廢人。”
俊秀青年聲音輕淡，但也沒有推辭，目光越過了張麟，看向了負手站在院中的陸離，點了點頭道：“有客上門，總不好失了禮數，請進。”
說著，這位張家大名鼎鼎的廢人，張倦的胞弟，張家二少張知命讓開身子，伸手虛引，請陸離入內一敘。
陸離扣住了手指，臉上露出微笑，實則以神念感知著張知命的氣息。
像這種一副病秧子模樣的世家子弟，尤其曾經還是個天才的，未必不是在假裝武道被廢。
所以陸離用了一點小手段，扣手結陣，神念感知的同時，也想看看這個張知命的應對。
因為，這間院子裏有不少繁複陣法存在著，以自己一路上的觀察來看，院子當中的陣法，與張家的主陣都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此間布下的陣法明顯更加精妙，出手之人，必定是個強大的陣法師。
陣法一道，雖然看似是小道，但羊腸小道雖是走得艱難，卻也可直通山巔，見證山頂的風景。
就好比虛空鎮這等力量，雖是以陣法引動天地外力，如果細細說來，又與宗師借真氣之力撬動天地靈氣有何區別？
所以，誰也無法保證，這個張知命是不是一個頂尖的陣法師。
而且一看到他的時候，陸離就覺得很不舒服。
雖然說不上來，但那種遇到同類的感覺，還是可以分辨的。
“陸總管，不必試探了。”
就在這時，站在門前的張知命突然道：“我雖粗通陣法之道，但這間院子裏的陣法，卻是出自家師之手。至於我本身……”
他頓了頓，笑道：“的確是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