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值得

  “不必再提?”李玦重放了酒杯,憤然立起,一股莫名的怒氣竄上喉頭,“你病怏怏的時候她死心塌地跟著你,現在你人好了,就不必再提了?李珂亦,你是人嗎你?”


  不想李珂亦擁有她,卻也見不得李珂亦負她。


  他突然放大的嗓門把周遭的目光都吸引了來。


  李珂亦前傾逼近他的臉,低聲道:“你把自己的女人塞給我,誘我蠱發,如今很失望吧?”


  這些話如針紮進了李玦心裏。從那一刻起,注定棠棠不可能再原諒他。


  他什麽都失去了,什麽都沒換回來。


  李玦執意問:“你真要另立太子妃,棄了棠棠?”


  李珂亦突然不明白自己過去為什麽要娶那個女子,那個女子明擺著跟李玦有切不幹淨的關係,他當時著實是被鬼迷了心竅。


  棠棠,叫得可真曖昧。


  他拍了拍李玦的肩膀,“你這樣在意,你去娶啊。”


  李玦有料想過,李珂亦早晚有一天會找到他齊王府,逼他交出人來。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李珂亦竟把棠棠當成恥辱一般,對他說:你去娶啊。


  他突然為棠棠心疼,為她不甘。


  “好,我娶。”


  筵席還未真正開始,齊王就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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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五天,又有了新進展。


  忠義侯府的千金傅雯,亦是皇後的侄女,李珂亦的表妹,被定為太子妃,擇日大婚。


  氣憤之餘,李玦突然生出些慶幸來。


  那家夥不要她了,棠棠總該心死了吧。


  他一進屋,看到孟輕棠趴在窗口,身子探在外頭。


  李玦慌忙從後抱住了她,把她拉了進來。


  “幹什麽,你以為能從窗戶逃出去?”


  孟輕棠道:“我聽到貓叫聲,開窗一看它就在那兒,便想抱進來玩而已。”


  她已經逃過一次,現在外麵定是銅牆鐵壁圍著她,暫時不可能去動那個心思。


  李玦伸頭出去看了看,果然有隻三色花貓在那撓著肚子。


  他大聲道:“小六,去把這隻貓洗幹淨了抱來!”


  這一聲驚到了貓咪,它一溜而去霎時沒了身影。


  李玦回頭聳了聳肩,“你看,貓不想陪你,隻有我陪你。”


  孟輕棠無語,坐去了茶幾邊。


  李玦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嗎,李珂亦……”


  孟輕棠抬眸,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李珂亦就不值得你喜歡。”李玦道。


  孟輕棠收回目光,拿起涼透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提神。


  “你哪來的資格說別人,誰都比你值得。”


  李玦聽慣了這種話,微微刺痛後坐到她身側,看著她說:“有個事情,我前些天怕你傷心一直沒說,可早晚瞞不過去,我得告訴你了。”


  孟輕棠皺了下眉頭。


  還有啥能讓他傷心的?除非朝兒,不可能是朝兒出了事吧。


  “李珂亦還活著,活得很好,不再受蠱毒困擾。”


  孟輕棠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過後,胸口竟有些喘不上氣來。


  李玦很久沒見她這樣高興,她眼裏終於又有了星芒,整個人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不再死氣沉沉,冷若冰霜。


  他有著賭氣的把接下來的話也說了出來。


  “你高興什麽?李珂亦現在不是那個病秧子了,他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太子,要繼承大統的人。太子妃人選定了下來,傅雯,忠義侯府嫡女,你被拋棄了。”


  孟輕棠來不及把好消息消化下去,劈頭蓋臉一盆冷水澆得她僵怔住。


  你被拋棄了。


  她再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胡說八道什麽,李玦,這不可能的。”


  誰都有可能拋棄她,李珂亦不會的。


  李玦按住她掙紮而起的肩膀,狠心道:“你清醒點,他是太子,過去能娶你是因為他命不久矣,沒人在意你一個衝喜的女子是什麽人。今時不同往日了!你是什麽身份,你能入東宮的門嗎!”


  “不,不可能的。”


  孟輕棠堅定的說道:“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我有一句謊言,我遭天打雷劈。”李玦指天起誓。


  孟輕棠冷冷的說:“你早該被天打雷劈。”


  她對李珂亦是這樣的相信。


  李玦放開她,退後一步,指著外頭吼道:“你去看啊,你去金陵城裏找人問!誰不知道這件事!你永遠失蹤是最好,你要再去找李珂亦,指不定他會對你做什麽!你是他的汙點你知道嗎!”


  孟輕棠不顧腳上的疼痛衝出了門,侍從舉劍攔她。


  “讓她去!”


  李玦一聲令下,侍從乖乖的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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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夜所求不過是他活著。


  無論他如何,先確定他是否活著吧。


  街上熙熙攘攘,繁華如舊。


  她踩著碎骨的疼痛,卻在街市之上迷失了方向。


  能去哪兒確定?


  一回頭,李玦站在她三步之遠的身後,道:“我帶你去宮裏。”


  事到這一步,孟輕棠做到了所有的心理準備。


  在東宮外,她見到了款款而出滿麵春風的傅雯。


  傅雯顯然盛裝打扮而來,目光在她身上微微停頓後,給李玦行了個見禮便離去。


  這個女子孟輕棠是見過的。家世顯赫,美貌端莊,在人群中便是耀眼的明珠。


  孟輕棠本就白皙的臉慘如雪,冷冷的看了眼李玦,“你知道她在,所以急著帶我來看。”


  “你側重點錯了,重要的是他們有了婚事,同塌而臥是早晚的事,何況這樣的一次會麵。”


  李玦越說她的臉色越難看。


  孟輕棠上前,無視守衛徑直往裏去。


  東宮的人見她皆是一驚,愕然不知所措。


  昔日太子對她的寵慣曆曆在目,可如今她已不是準太子妃,東西也被太子下令收了起來,這該如何是好?敢不敢攔下來?

  在他們猶猶豫豫之時,孟輕棠和齊王已入了東宮裏頭,一人趕緊去給太子通報。


  孟輕棠轉在這熟悉的地方,目光一寸寸的暗下去。


  原本隨處可見的枇杷樹,如今所剩無幾。


  她問過李珂亦,為什麽栽那麽多枇杷樹……


  他說,因為她曾經送到他唇邊的一隻枇杷。


  那個枇杷一定很甜,可他卻沒有嚐到。


  從此他喜歡上了枇杷。


  若沒有太子的吩咐,誰敢將太子親手栽的枇杷樹除去?

  他還活著。


  可他真的放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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