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8章 殘忍
聽到主持人喊出土佐，張九九眯起了眼睛，果然，土佐第二個出場，那意味著還有壓軸的，比土佐還強，那就是杜高了，除非他還能找到更強的狗。
「本場賠率，九姐一方一賠三，韓哥一方，一賠零點三！」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觀眾開始熱烈的探討著，當然，絕大多數還是看好土佐，就像賠率顯示的那樣。
這時候一個美女走了過來，高挑、旗袍，讓人眼睛一亮。
這一晚，走了三個場子，李艷陽看到的都是美女，拋開氣質不談，相貌和身材都是上等，這種密集程度的美女是在任何一個城市的街道上都不會出現的，李艷陽不得不感慨有錢人的世界，真的沒有醜女人，哪怕只是工作人員。
「九姐您好，請您的第三條愛犬接受檢查。」美女客氣道。
張九九點點頭，看向李艷陽，發現他有點不明白，於是解釋道：「每一個參賽的狗都要做例行檢查，還會給洗澡。」
「哦~」李艷陽點點頭，看向瘦猴：「道哥，跟你猴哥去，聽話！」
美女看到李艷陽腳下的土狗也不禁微微驚訝，聽到李艷陽的指揮更是詫異，再看到道哥搖了搖尾巴，她有種錯覺，這不是玩笑么？這狗也能參加斗獸？要知道，來到這裡的狗可沒有一個溫順的，每一條狗登場可都是飼養人員親自送上去的，哪有這麼隨意的。
瘦猴有點懵，我特么怎麼就成狗的哥了？這以後兄弟們不得給自己取綽號啊？靠，狗哥.……還特么挺霸氣。
瘦猴沒有回絕的勇氣，一來李艷陽太狠，二來.……這事也只能自己干。於是不情願的帶著道哥去體檢了。
這時候土佐已經被牽到台前，觀眾用口哨和歡呼迎接常勝將軍。
「這狗看著不猛啊！」看到土佐被人牽了上來，李艷陽覺得這傢伙非但不猛，還有點可愛。
張九九有些擔心自己的藏獒，道：「土佐日國繁育出的一種令人膽寒的犬種。看起來確實沒有藏獒生猛，但只能用兇殘和無情來形容土佐鬥犬的性格。更可怕的是，除了在廝咬對手的時候，平時的土佐鬥犬看上去很安靜和馴服。但如果你因此就企圖去靠近甚至撫摸它，那麼它也許會以咬斷你的喉管作為報答。」
「這麼狠？」李艷陽不覺得這狗有多特別。
張九九點點頭：「除厄邁瑞克外，大部分的國家都明令禁止飼養土佐，歐洲評價它是如魔鬼般邪惡兇殘的猛獸。」
「你給後台押了多少錢？」李艷陽問。
張九九不解的看了李艷陽一眼：「一千萬。」
李艷陽微微驚訝：「夠狠的啊！那你一千萬全押土佐贏！」
「為什麼？」張九九問。
「不可以么？你剛才還押了對手的。」李艷陽道。
「可以的，因為狗一進場，結局就沒法控制了，甚至想叫停都不行，所以這裡和人的格鬥不一樣，可以押對手。」九姐道。
李艷陽一拍巴掌：「那就押土佐，然後咱們棄權！」
張九九被李艷陽的腦洞給嚇到了，別說，很有道理，但不行！於是搖搖頭。
「為什麼？」李艷陽問。
「張爺會發飆的！」張九九道。
「張爺？誰啊？」李艷陽不解。
「斗獸場的主人。」張九九道。
「壞不壞規矩吧？」李艷陽問。
張九九搖搖頭：「不壞規矩，但我不想得罪人。」
李艷陽聳聳肩：「好吧，那就不下注了，等下直接棄權。」
「你自通道哥可以面對土佐和杜高的車輪戰不輸？我告訴你，它們真的很猛，第一陣看到了吧？那個夠猛了，這頭藏獒更狠，而土佐，肯定不弱於藏獒，而杜高，絕對贏得過土佐！」
聽到張九九絮絮叨叨，李艷陽笑道：「要比戰鬥力，道哥肯定咬不過他們。」
張九九聞言大驚：「那你還讓它上！」
「問題是它們不敢咬道哥！」李艷陽自通道。
「不敢咬？為啥？」張九九驚訝問。
李艷陽笑道：「因為我道哥騷啊！」
「騷？」張九九皺眉道：「要洗澡的！」
李艷陽一陣汗顏：「風騷的騷！」
張九九登時無語。
「就和它的主人一樣.……」李艷陽微微一笑，沖著張九九眨了眨眼：「男人見了抓狂，女人見了瘋狂！」
被迷之自信的李艷陽盯著看，九姐有點方，啐道：「我見了你也抓狂！」
「.……那說明你是女漢子！」李艷陽撇撇嘴，九姐一臉懵逼。
說話的功夫，投注已經完畢，土佐就要進場。
李艷陽道：「叫停！」
張九九猶豫了一下，李艷陽又道：「借人家的狗被咬死不好，哪怕它贏了土佐，不是也扛不住土佐么，總會死的！讓道哥來吧！」
「可是.……」
「等等！」
李艷陽見土佐就要進場，趕忙出聲制止。
眾人不解看來，李艷陽朗聲道：「這局我們認輸！」
啥？
眾人大感不解，主持人也驚訝了，然後轉頭看向遠處看台的張爺。
「什麼情況？」張爺看向韓永宇。
韓永宇搖搖頭：「不知道。」
張爺聞言看向張九九的位置，此刻鴉雀無聲，便朗聲喊道：「小九，你確定？」
張九九無奈，點點頭：「這陣我認輸！」
轟！
現場頓時嘩然，那些押了土佐的人開懷大笑，小部分搏冷的人則哭笑不得。
主持人無奈，示意藏獒的負責人上來領夠，一片喧嘩過後，主持人再次朗聲道：「本局土佐勝，下一陣，土佐對陣……九姐的中華田園犬！」
現場微微一頓，隨即再次嘩然，中華田園犬？不就是土狗么？靠，開什麼玩笑？這怎麼玩？
眾人震驚中，就見瘦猴牽著剛剛洗了個澡的道哥走了上來。
觀眾頓時傻眼了，還有人大笑出聲，因為土狗也就罷了，特么這麼大點，你也好意思拉出來？看起來才幾個月大，這特么是咬喂土佐么？
「草啊，真是土狗！」
「尼瑪！這局還有賠率么？」
「玩毛啊！」
……
觀眾議論紛紛中，主持人朗聲開口：「本輪賠率，中華田園犬勝，一賠五十，土佐勝，一賠零點零零零一！」
吁-——
現場一片噓聲。
「搞毛啊，中華田園犬才一賠五十？」
「就是啊，土佐一賠零點零零零一，跟剛才的一樣啊！」
「可是土狗賠率太低了！」
「就是啊，剛才藏獒都一賠三十，這下怎麼也得上百啊！」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張九九和韓永宇有摩擦，這是主動放棄了，捨不得藏獒送死，所以剛才認輸嘛，否則就算張九九贏了，也得讓人記恨，還不如花錢免災，而且張爺看大家喜歡搏冷，就來小撈一筆咯，土狗開的確實低，這才讓咱們猶豫嘛，以為有玄機，實際啊……就是那麼回事。」
哪都不缺裝明白的人，這位也是一個，不過他說的似乎很有道理，讓周圍一群人點點頭，深感佩服！
觀眾議論紛紛，或者說在埋怨，沒錯，在他們看來，今天已經很沒勁了，這一局權當看熱鬧，就看土佐吃土狗算了，那個狗不大，估計肉還很嫩呢……
聽到賠率，眾人紛紛放棄投注，因為哪怕強弩之末的藏獒，也要比生龍活虎的土狗強啊，那時候一賠三十，還值得賭，但此刻，傻.B才送錢進去！
「一千萬全砸進去！」李艷陽雖然也驚訝賠率之低，但他不在乎，一千萬進去，五個億回來，瘋狂吧兄弟！
張九九看看李艷陽：「最多一百萬！」
「靠！你蠢啊！」李艷陽跳腳了，這娘們不可理喻啊：「到現在你還不信我？」
「我信！但我一直很冷靜，我不喜歡all in！」張九九說。
「算我借你的！」李艷陽說。
張九九搖搖頭，按了下代表中華田園犬的紅色按鈕，然後押下一百萬，點了確定，看著遠處乖巧可愛還搖著尾巴的道哥：「拋開張爺賺的錢不說，這個斗獸場就值五六個億，五千萬他還能陪你，五個億，都把他場子贏了，他還能賠？大不了不開了罷了！」
李艷陽聞言一愣，再看張九九，深感佩服，確實如此，你把庄都贏沒了，這不是找事么……雖然他不怕要不出來錢，但這確實是砸人飯碗，趕盡殺絕，沒必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非君子，但也不能做強盜不是……
五個億，變成五千萬，李艷陽心頭在滴血，不過沒辦法，只得同意了。
除了李艷陽，幾乎鮮有人下注，文字再小也是肉，明知道是輸，一萬塊也捨不得，當然，也有下的，但也是下道哥，沒辦法，這樣一場比賽押太多賭土佐贏是不值得，押小了，賺的還不夠做個大保健，更何況沒人會傻到拿上千萬去博，其實有時候賭徒也是理智的，世上還是有萬一的，那特么為了萬八塊錢去押百萬、千萬，這是虎！
一片噓聲之中，道哥被放進了斗獸場！
觀眾正聚精會神的等待土佐一口將這個小不點幹掉，然後就是吃狗肉的場景，但很快觀眾都懵了。
「什麼情況？」
「靠，土佐怎麼不上？」
「它在顫抖！」
一聲又一聲的驚呼傳出，因為道哥上場之後只是站在那裡，以一個犬類世界里的深沉眼神，盯得土佐瑟瑟發抖！
張爺瞪大眼睛，韓永宇雖然心中擔憂，但也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面，他想過土佐干不過對手，但他不明白土佐為什麼會畏懼，不，是恐懼！
張九九已經站了起來，因為同樣不可思議，然後豁然轉身，李艷陽淡定微笑。
這是什麼狗？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厲害也就罷了，他的狗怎麼也能這麼厲害？
「道哥，吃了他！」
眾人驚愕複雜之中，就聽一聲大喊驟然響起，道哥得令，向前走去。
嗷！！！
看到道哥邁步，土佐突然失心瘋一般哀嚎出聲，然後低頭顫抖的防備道哥的臨近，那一聲嚎叫充滿驚恐，讓眾人萬分不解，小狗還沒咬你啊，只是向你走去啊，你怎麼嚇成這樣？
一步，兩步，三步.……道哥其實心裡也是有所畏懼的，因為這傢伙很大，長得也很兇，它有點怕怕的，只能緩步上前。
嗖！
眾人見道哥小步邁去，然後土佐嗖的一下閃開，再次來到距離道哥最遠的地方站定，充滿驚恐。
「土佐！咬死他！！！！」
韓永宇看到自己的狗居然都不敢上前，歇斯底里的大怒出聲。
「道哥，幹掉他！」
道哥看出了土佐的害怕，再聽到主人的鼓勵，撒腿直線衝出，道哥的衝刺軌跡，正是這個圓形斗獸籠的直徑，因為土佐很聰明，選擇了最遠的位置。
看到道哥衝來，土佐嚇破了膽，連主人的呼喊也置之不理，撒腿就跑。
眾人懵了，一個不足膝蓋高的土狗把世界第二凶的犬類土佐追的狼狽不堪。
道哥很生氣，因為它太矮了，也太小了，速度根本追不上風一般逃跑的土佐。
饒是如此，土佐還是賣命的跑，眾人不知道，土佐只想逃離開去，因為道哥每臨近一分，他恐懼就增強一分，因為那股陰煞的氣息讓它十分恐懼。
哈赤哈赤……
道哥跑累了，站住歇一會，土佐更慘，驚恐的全速逃跑，當真是心神俱疲。
眾人看著始終不敢與土狗互咬的土佐完全懵了，再看土佐嚇得那副模樣，更覺不真實，這特么是動畫片么？沒錯，此時他們只覺得和看貓捉老鼠一樣滑稽，老鼠玩貓，土狗追土佐……
眾人正心思複雜，然後就見到了更滑稽的一幕，見道哥停下，土佐沒歇著，竟然跑到入口門那裡，然後開始撞門……
咣.……咣.……咣.……
眾人只見土佐驚恐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哀求，彷彿在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每一次土佐撞在圍籠的鐵門上，眾人就覺得心口一痛，沒錯，此刻的土佐給人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兇殘而無情的土佐瘋了一般撞門，而始作俑者像沒事人.……沒事狗一樣，竟然坐著看了起來……
負責飼養土佐的傢伙已經看不下去了，只想開門放他心愛的土佐出來，於是轉頭，看向看台上的韓永宇，似在問詢。
「草擬嗎的！」韓永宇幾乎暴跳如雷，土佐可以輸，但他接受不了這種屈辱的方式，幾百萬養的一條狗，被特么不值錢的土狗嚇成這個樣子，本來心裡就不痛快的韓永宇差點沒氣死過去。
「給我咬死它，否則出來我特么也把你剁了！」韓永宇似乎在對土佐說話，但也是在和飼養員說話，不放！
眾人不知道土佐有沒有聽懂主人的話，但它還在拚命撞門，他的世界，似乎無路可走。
其實就算土佐聽懂了，它也迫不及待的想出來，因為死可以有很多種，但恐懼，讓它別無選擇，所以它義無反顧，就是撞。
頭破了，血流了，力氣都要衰竭了，依然在撞.……
咣.……咣.……咣.……
一聲又一聲的撞擊，鐵門被染上的鮮紅越來越鮮艷，聲音卻越來越低沉，他們知道，土佐強弩之末了.……
現場死一般的安靜，哪怕見慣了激烈的廝殺，見過了無數種殘忍的死亡，但此刻，心中都十分沉重，甚至還有些夾雜恐懼的殘忍。
不是他們恐懼，而是感受到了土佐的恐懼。
張九九也看不下去了，心軟了，因為此刻的土佐太慘了！
「韓老大，認輸吧！」
「認你嘛弊！」韓永宇幾乎失去了冷靜，因為痛苦，氣憤！
張九九眉頭一皺，坐了下去。
李艷陽微微有笑：「道哥！咬死它！吃肉！」
眾人獃獃的看了聲音的源頭一眼，然後趕忙轉頭。
道哥動了，土佐還在拚命的叫門，彷彿失去了理智。
嗷！
道哥一口咬在了忘了逃跑的土佐腿上，本來就強弩之末的土佐再也站立不住，驚恐的看著道哥。
又是一口，脖子上，一口，又一口.……
飼養員，一個大男人，親眼目睹土佐的目光渙散，再也沒有了往日看到土佐大殺四方時候的興奮，兩行熱淚流下，那一口又一口，彷彿是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疼在他的心裡……
張爺斗獸場玩了這麼久，哪怕見過了太多場面，也不禁心神巨震，看著坐在地上搖著尾巴的道哥，眼中閃現一股驚慌，招招手，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
「給杜高身上抹葯！多抹！一瓶！全身都抹！」
這一刻的張爺不用韓永宇提醒，毫不猶豫！
土佐離場，杜高出戰，眾人心思複雜，還帶著沉重，他們都在想，土佐和杜高，這裡僅有的兩個不敗將軍會不會都在今天結束生命！
該怎麼下注？投道哥吧，如果還是這個賠率的話.……
但眾人也知道這不可能了，而此刻，只有寥寥數人興奮的慶祝著，在土佐離場之後，在同情之後，他們終於記起來了，一萬，贏了五十萬！這註定斗獸場到目前為止最牛的傳奇！
但他們不知道，還有個一百萬贏五千萬的人。
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哪怕賠率拉平，也押土狗！
然而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了，不似以往的激昂，帶著一絲深沉：「各位，本場，不開賠率，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