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四章 事出意外
前邊,有一個穿著不俗的男子正在訓斥一男一女。此人年近不惑,身邊還有一隻大黃狗,隨同主人在不時地叫兩聲。一個家人在路邊看護車輛,不言不語地看著。
被訓斥的這對男女有二十多歲,身邊有兩個男孩子,看來是一家人。
大孩子有六七歲,小的四五歲,神色畏懼,依靠在父母身邊。他們很害怕,一會兒看看爹娘,一會兒看看那個喊叫的陌生人,還有那隻大黃狗。
張雲燕很快聽明白了,事情起因很簡單,也不值一提,因為兩個孩子在路上嬉鬧,無意中影響了穿著不俗者的車輛。此人一氣之下停車怒罵,儘管夫妻倆連連道歉,還是不依不饒。
看上去,這對夫妻是老實巴交的庄稼人,滿臉都是愁容,一直在賠禮道歉。
那個有錢人不像善者,不但面露怒容,還在色眯眯地盯著那個女子,似乎在對她打主意,才如此不依不饒。
張雲燕心生怒意,不動聲色靜觀事態發展,隨時準備上前干預。
這時,有一個官人打扮的男子匆匆而來,和那個不善者見了面,滿臉笑容地打招呼。他二人又說又笑,看樣子是老熟人,關係非同一般。
張雲燕更來氣了,知縣貪贓枉法,縣衙里的人也不是好東西。都說貪官手下多污吏,一點兒不假。她暗想,要是這個官府的衙役敢仗勢欺人,決不放過。
吵鬧者兩眼圓睜,似乎有了依靠,更加盛氣凌人。
他一指官府的人,對夫妻二人說道:「這位是衙門裡的捕頭劉爺,是我的好朋友。此事正巧被劉爺遇到,你們說吧,該怎樣了結?要是不打對滿意,就讓劉爺把你們抓入大牢,受盡酷刑!」
說話間,他目光兇狠,含著慾望之情,還在色眯眯地看著那個女子。
劉爺問明情況后,眉頭微皺,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他一眼不眨地看著那個女子,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夫妻倆見對方有衙門裡的官吏幫忙,更加慌亂,心驚膽戰地看著來人。他們不住地解釋,連聲道歉,不知道後果如何,焦慮難安。
兩個孩子依偎在爹娘身邊,看著官府的人,稚嫩的小臉更加畏懼。
那個不善之人很得意,色眯眯地盯著俊美的女子,還在打鬼主意。
張雲燕怒氣滿胸,冷冷地看著他二人,時刻準備過去干預。
忽然,劉捕頭神情有些異樣,對那個女子驚呼道:「噢,我想起來了,你不是姨家的妹妹嘛,我說看上去怎麼面熟呢。想不到,咱兄妹倆會在這裡相遇,真巧呀。幾年沒有見面,哥哥想你們呀,正要找機會去家裡看望呢。」
那對夫妻聞言愣住了,不住地打量官府之人。
劉捕頭看著兩個孩子,笑眯眯地說:「兩個外甥都這麼大了,長得虎頭虎腦的,真討人喜歡。」
夫妻倆神情疑惑,看著官府之人,依舊焦慮難安,想說又不敢。
兩個孩子看看爹娘,又看看這個不認識的人,稚嫩的臉上都是懼意。
那個不善者有些意外,也很疑惑,看了看劉捕頭,又看了看那個女子,一時難解他二人的關係。
張雲燕也很意外,目光移來移去,心中的疑問無法釋懷。
劉捕頭嘆了口氣:「幾年不見,你已經認不出我了,等一會兒咱兄妹倆再敘談。」他對那位好友微微地笑了笑,說道,「胡爺,大人不見小人怪,舍妹一家對你有些不敬,還望諒解呀。」
「哦,原來……原來她真是劉爺的妹妹呀,呵呵,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都怪我不知道,得罪了,得罪了。」
那位胡爺有些尷尬,色眯眯的神情依舊不減,又添了一些失去的悵然。他很惋惜,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吐出了心中的難捨與留戀。
「嘿嘿,誤會,都是誤會,多虧兄弟路經此地,否則……不知道胡爺會怎樣對待舍妹一家,想一想都令人不安呀。」劉捕頭看著那位胡爺,打著哈哈,話語里流露出了不滿的情緒。
胡爺怎能聽不出來,神情依舊尷尬:「哈哈,的確是誤會,此事已經過去,不說了,不說了。」
他看看那個女子,目光里含著慾望之情;又看看劉捕頭,眉頭微皺,疑惑難釋。
「好了,既然已經過去,就不要再說了,還望胡爺日後能多關照。」
「那是,那是,也是應該的。」胡爺笑了笑,神情有些苦澀,說道,「劉爺,你這位妹妹堪稱美女,你卻長得稀鬆平常,你二人一個是天鵝,一個是癩蛤蟆,哪像一對兄妹呀。」
他打著趣,想以此來解除尷尬的情緒。
「是呀,兄弟長相一般,可這是爹娘給的,自己還滿意。我妹妹的確漂亮,十里八村也見不到這麼好看的女人。不過,我畢竟是個大男人,也不能靠妹妹謀生呀,否則還算男人嘛。兄弟我憑自己地努力,混到了今天這地步,實在不易,還算不錯吧。」
胡爺玩味著此話,不由得哼了一聲:「劉爺,你是話裡有話呀,難道是在說我不成?」
「哪裡,哪裡,我在說我們兄妹倆,與胡爺何干,多心了,多心了。」劉捕頭笑道,「胡爺說的沒有錯,我的長相的確稀鬆平常,和妹妹相比,就是一隻癩蛤蟆。不過,這相貌再難看,也是人模樣。」
胡爺疑惑地看著他,有些不解,不知道好友為什麼說出這種話來。
劉捕頭笑了笑,讚歎道:「胡爺,你的相貌兄弟不能比呀,堪稱……對了,和這位差不多,嘿嘿,看上去你們還真像哥倆呢。」
胡爺聽了劉捕頭的哥倆之說,更覺疑惑。他看了看隨同的家人,毫無相像之處,又看著劉捕頭,不知此話所指何人。
「胡爺找什麼呀,你那個兄弟不就在身邊嘛。」劉捕頭話音剛落,那條大黃狗叫了一聲。他隨即笑道,「瞧,它叫起來都像你。」
這隻狗真通人性,不過弄錯了,配合的不是主子。
胡爺醒悟過來,臉一下子紅了,有些窘迫。他眉頭皺起,很是不滿:「你……胡說八道!」
劉捕頭笑了,笑得很開心:「胡爺,兄弟和你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可不能生氣呀。」
胡爺搖了搖頭,吐了口氣:「算了,我還有事,告辭!劉爺,什麼時候去潘府呀,咱哥倆也好歡聚暢談一番?」
「兄弟正為案情四處奔波,實在太忙,日後路經潘府的時候,我一定去看望胡爺。到時候,你可不要慢待我呀。」
「兄弟何出此言,咱們交情至深,哥哥還盼望能早些見到你呢,哪能慢待呀。」
「那就好,對了,到時候,可不要讓你這位兄弟狗眼看人低,朝我吼叫,我可怕它呀。」說著,劉捕頭看看大黃狗,又看著胡爺哈哈大笑。
胡爺又好氣又好笑,罵了一句,立刻催車離去,色眯眯的眼神沒有忘記掃向那位女子,那顆邪惡的心靈依舊在蠢動,無奈地嘆了口氣。
劉捕頭看著遠去的胡爺,罵道:「王八蛋,說你和狗是兄弟,那是抬舉你,你連狗都不如!」
他收回鄙夷的目光,轉過身來對夫妻倆安慰幾句。
那個女子心有畏懼,疑惑地問道:「這位官爺,小女子並沒有姨媽,思來想去也沒有見過你,這兄妹一說從何論起呀?」
劉捕頭笑了,笑得很開心:「這兄妹一說是從年齡論起呀,你比我小,自然是妹妹,我比你大,當然是哥哥了。你說的沒有錯,咱們的確不認識,也不是遠親近鄰。我方才所言,是想以這種關係哄騙那傢伙,省得他沒完沒了地欺侮你們。」
夫妻倆聞言很感激,急忙拜謝解難之恩。
劉捕頭笑了,還禮辭謝,又安慰了幾句。
張雲燕怒氣已消,想不到縣衙里還有這麼好的人,對這位捕頭有了敬意。
交談中,她得知此人叫劉連慶,是縣衙捕頭,年近三十,在此地官吏中也是有些名氣的人物。
劉捕頭出身卑微,憑著打拚和機遇混到了這地步,實在不易。爹娘的教誨,為人的秉性,讓他成為一個正直的人,心裡裝著窮苦百姓,處事辦案也力所能及地為百姓著想。
他對壞人嫉惡如仇,對普通百姓平易近人,因此,熟悉的人都不叫他官爺,而是以兄弟相稱。
聽了劉捕頭介紹,才知道那位胡爺叫胡豐全,是本縣白馬庄潘府的管家。他妹妹嫁給了潘老爺,就是依靠這種關係,才坐上這個令人眼紅的位置。
正因為有這個背景,胡管家才品味出,劉捕頭不依靠妹妹謀生的話語是在譏諷自己。
儘管話語刺耳,這位好友也是不能得罪的人物,他不好計較,只能這耳朵聽那耳朵冒,一笑了之。
這傢伙仰仗有錢有勢的潘老爺,狐假虎威,為非作歹,既貪占潘府的錢財,又搜刮民脂民膏,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十分霸道。
人們對他恨之入骨,背後都叫他胡瘋犬,或者直呼瘋狗,可見此人壞到了何地步,難怪劉捕頭罵他還不如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