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七章 雞飛蛋打
楊寶蓮隨同柴三郎回家去,別提多高興了,俊俏的臉上滿是笑容。她似乎在做美夢,想不到一切都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可心。今後,她不但有了依靠,還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從此就會苦盡甘來了。
寶蓮心情愉悅,就像要回到自己的家鄉一樣,看什麼都覺得很美,無論是樹木花草、莊稼蔬菜,還是雞鴨鵝狗、牛馬羊群,都那麼可愛。
馬車走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一個村莊,在一戶大門前停下來。這裡張燈結綵,一派喜悅的氣氛。
「妹妹,下車吧。」柴三郎跳下車,把楊寶蓮扶下來。
寶蓮看著偌大的宅院既吃驚又疑惑:「哥哥,這……這裡就是你的家?」
柴三郎笑道:「不是,這是我朋友的家,咱們先進去歇歇腳喝口水,然後再走吧。」
楊寶蓮跟隨他進入院內,見裡邊各處紅燈高掛,窗花一新,綵綢結紮,喜氣洋洋,喜字和對聯都是新帖的,不但十分富裕,似乎還有喜事臨門。她有些不解,問道:「哥哥,他家裡如此熱鬧,是要娶親吧?」
柴三郎笑了:「妹妹說對了,所以我要先來此賀喜,免得失禮呀。」
這時,陳員外得報,已經出來迎接。
楊寶蓮見到陳老爺,才知道這裡就是陳家莊,原來哥哥的家就在這個村子里。她就要回到自己的家了,心裡甜甜的,別提多高興了。
他們進到屋內閑談了幾句,陳員外便同柴三郎出去了。
楊寶蓮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事情,只好在此等候。她一邊喝水一邊看著屋內擺設,傢具全有,樣式不俗,暗自讚歎。
她不由得想起柴三郎的家,默默地笑了,儘管比不了這裡,那也是自己今後的家呀。她暗暗地嘆了口氣,有幸遇到了如此可心的夫君,今生總算有了依靠,也有了住處,能安下心來過日子了。
過了一會兒,陳員外回來了,卻不見柴三郎。
楊寶蓮不知何故,問道:「我哥哥在哪裡?」
陳員外笑道:「他走了,明天再來。」
「咦,他怎麼不叫我就走啦?哥哥家在哪裡,我要去找他。」寶蓮說著起身要走。
「你就要成親了,怎能走呢。」
楊寶蓮很意外,又很嬌羞,低聲說道:「陳老爺,哥哥和你說……說了此事?」她以為柴三郎今天便要迎娶。
「昨天已經說定,今日迎娶。」
「哥哥也真是,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呀?」
陳員外一聽很高興:「這麼說,你答應啦?」
楊寶蓮更加羞臊,低下了紅紅的臉,說道:「我已經答應。」
陳員外如釋重負:「唉,早知如此,何必還偷偷摸摸的,多沒勁呀。」他又對寶蓮說道,「你先休息一會兒,然後讓人為你穿戴起來,今晚便成親。」
楊寶蓮聞言深感意外,原來三哥是請陳老爺幫忙,要和自己在陳府成親,這些喜氣洋洋的裝飾都是為她和三郎哥哥準備的。看來,三哥和這位陳老爺的關係真不一般呀。她喜出
望外,急忙道謝:「讓陳老爺如此操勞,小女子十分感激!」
「何出此言,我能和你在一起很高興。今晚,咱夫妻倆要喜度花燭了,你走了這麼遠的路,好好歇一歇吧。」
楊寶蓮吃了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臉的羞紅退得一乾二淨。她秀眼圓睜看著陳員外,疑惑地問:「什麼?我和你成親?」
「當然是和我成親,你怎麼會嫁給別人呢。」
「不對,我要嫁的是三郎哥哥呀!」
陳員外愣了一下,既吃驚又不解:「笑話,你們兄妹倆怎能結為夫妻呢,豈不敗壞了風俗。」
「我們不是親兄妹。」
「啊,你們不是親兄妹?」陳員外很意外,更加吃驚,「壞了,恐怕真被我言中了,那小子和你在一起,怎能不做出那種事來。」他立刻動了氣,罵道,「那個混蛋要是佔了先手,我就找他算賬!」
「我哥哥家在哪裡,快送我過去吧。」楊寶蓮見事情有變,臉色煞白慌了神,急於離去。
陳員外怒道:「我已經花銀子把你買回來,怎能走呢,可是花了大價錢呀。不管你是否已經破身,今晚都要和我成親。還好,五十兩銀子娶了你,也不算破費。」說完,他轉身離去。
接著,婆子丫環進到屋內,一邊勸說一邊幫助楊寶蓮梳理打扮。
楊寶蓮不肯就範,在掙脫,在撕扯,身陷牢籠已無法逃走,急得又哭又喊。她很不解,在傷心地哭泣:「三哥,你怎能這樣對待我呀,你不要我,也不能把我賣了呀,我可怎麼辦呀……」
婆子嘆了口氣:「姑娘,柴三郎怎麼會娶你呢,他本來就是要把你賣給老爺的。」
楊寶蓮不死心,也不相信,三哥是那麼好的人,怎能做出這種事呢。她一邊哭泣一邊說:「不會的,三哥對我關心照顧,是我家的恩人,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他一定是被陳老爺逼得沒有辦法,被趕出陳府。」
「唉,你真是個傻姑娘,到現在還為他說好話。我對你說實話吧,我家老爺想娶一房夫人,柴三郎看你長得俊俏,騙得你信任,便把你賣給老爺了。」婆子又道,「那小子圖的是銀子,不是你,不要執迷不悟了。」
楊寶蓮愣住了,問道:「你說的可是實情?」
「你已經是老爺的夫人,我怎敢騙你呀。柴三郎明天就來取銀子,到時候你去問他吧。」
寶蓮終於明白了,想不到自己最信賴的哥哥,還要託付終身的人,竟然是個黑心狼。她很憤怒,在傷心地哭泣。事已至此,她無可奈何,只有哭泣,哀怨,悲憤,恐懼……
人們出來進去地忙碌,有的布置整理新房,有的準備喜宴,有的四處送請帖,有的客人已經登門賀喜,陳府里一片忙亂。
宅院里,除了楊寶蓮在悲憤地哭泣外,陳員外的三位夫人也心中不悅,不過,她們也沒有辦法,只能跟著指手畫腳地做個樣子。
太陽剛落山,婚禮便開始了,陳員外穿紅袍戴紅帽,喜笑顏開地和新娘出來了。
楊寶
蓮並不順從,是被人架出來的,為了不影響喜悅的氣氛,寶蓮的嘴已經被堵住,有紅蓋頭遮擋無人能看見。
司儀高聲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陳員外和被挾持的寶蓮行了大禮。
「二拜高堂!」
陳員外父母已經不在,請來族內長者代之。
他二人正在施禮,忽然有人喊叫,頓時人們亂起來,只見幾個衙役撥開人群闖進來。
陳員外吃了一驚,問道:「各位官爺,你們來陳府有事嗎?」
「當然有事,這位新娘可是你搶來的女子?」
陳員外很意外,也很不滿:「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怎能言搶呢?」
「如果不是搶來的,為什麼要捆綁新娘強行拜堂呀?」
「這……她……是有些不願意,可也是定了親的,如何拜堂只是形式而已,我也是明媒正娶。」面對楊寶蓮,陳老爺無話可說,依舊在辯解。
「有人告發你強搶民女,速和我們去縣衙受審。」
陳員外慌了神,急忙取來和柴三郎所定的一紙婚約:「我這裡有婚約為證,合理合法決非強搶。」
衙役看了看,喝道:「想不到,你原來是共犯,和柴三郎互相勾結強搶民女。如此說來,你罪上加罪,快走吧,恐怕一時不能回家了。」
陳員外聞言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問:「柴三郎……他……他怎麼啦?」
「他是殺人越貨的強盜,有命案在身。你和他打得如此火熱,還強搶民女,是不是同夥呀?」
陳員外緊張起來,絕沒有想到會被罪犯牽連,還是人命大案。他急忙辯解:「各位官爺,可不敢這麼說,我和柴三郎沒有任何關係。」
「你娶了他妹妹,怎能說沒有關係呀?」
「我……我事先一概不知,和他們兄妹毫無關係。」
衙役哼了一聲:「你手裡拿的是什麼,不是與那個兇犯和親的證據嗎?」
陳員外嚇得汗水流淌,想不到,證明自己清白的文書反倒成了罪證。他急忙解釋:「這……這是……是不知情的時候寫下的……」他很想說清楚,不能和兇犯有任何牽連,卻無法解釋,也無言以對。
衙役瞪著他,故意問道:「難道這是胡亂寫的廢紙嗎?」
「廢紙?啊……對,對,是廢紙,就是廢紙。」
「既然是廢紙一張,你要它還有什麼用,難道想留下這個罪證嗎?」衙役依舊瞪著他。
「啊……對,對,不能留,不能留。」在衙役點撥下,陳員外醒悟過來,急忙把那張文書撕碎了。
衙役們笑了:「看來你是個明白人,這個女子我們要帶走了。」
陳員外雖然心疼五十兩銀子,捨不得這位美貌的女子,但是為了自保,不敢再爭論。他擦了擦汗水,應道:「好,好,她和我陳府沒有關係,你們帶走就是。」
陳老爺如釋重負,恨不得讓罪犯的妹妹立刻離去,不要給陳府帶來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