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可是……”小姑娘還是有些猶疑的拉著她的手遲遲不肯鬆開,木槿知道她並非舍不得自己,一分是怕自己出事連累她,一分是怕母親病重身邊隻有她,她害怕。
“好了,別可是了,難道你想看著你娘死嗎?別再磨嘰了,時間就是生命多拖幾個時辰,你娘的生機就少一分,好了,不說了,我走了。”
木槿說著頭也不回的,一頭紮入深深的夜幕中,燈火深處隻剩下茗香,孤單無依的聲影仿若風中搖曳的燭火,一般漂泊無依。
木槿你可要快點回來啊!木槿,母親她……此時此刻茗香是多麽希望有個人能夠在他身邊啊!她好怕,真的好怕啊!
茗香畢竟還太小,她還不明白,在這深宮之中,沒有什麽是可以依靠的,唯有自己快速的成長起來才是正途。
夜幕深沉如水,木槿飛身穿梭於這座熟悉的宮殿中,原蜀皇宮的路就算是閉著眼睛她也知道哪兒是哪兒。記憶可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任歲月消磨,它卻越發清晰。
今夜依同往日,守城的侍衛統共分兩撥,牟時三刻,正是侍衛們換班的時候,這時候皇城守衛鬆散,到是可以一搏。
若她還是當年的蘇舜華,這本算不得什麽的,可是當年鐵鏈穿過琵琶骨,她廢去一身修為,如今靠著在身體裏的蠱蟲,又有了幾層修為,卻遠不及當年。
木槿想著,心中對宋延君的恨意不免又多了幾分,該死,若不是她當初抱著僥幸,又怎會引狼入室,給蜀國帶來滅頂之災呢?宋延君,宋延君,我蘇舜華要你死無全屍。
瞅準機會,木槿飛身一躍,跳上城牆,悄無聲息的順利幹掉了幾個守城的侍衛,然後躍下城牆,順利的出了皇宮。
一切都比想象中要順利的多,然而出了城,木槿卻泛起了愁,魏母心力交瘁氣血兩虛本是絕症,再加上家裏突逢變故憂憤過度,尋常的藥草隻能克製表麵的症狀,而若想根治就要費一番力氣了。
木槿本是不懂這些的,但這幾年跟著那變態許千乘倒也學了不少,她知道在眾多世間罕見的奇花異草中,有一種叫做還魂草的,可以理氣血回元氣治百病,是出了名的藥中神草,隻可惜這種神草世間少有,她記得她見過有一顆被許千乘寶貝一樣的藏在書房。
現在有兩種辦法,一,木槿不動聲色的盜取藥草,二,木槿硬拚搶得藥草。可是依照木槿現在的修為還沒走進炎穀便被許千乘發覺了,根本就沾不到藥草的邊兒。
思來想去,為今之計,隻有言明來意,向許千乘那個喜怒無常的變態求藥。木槿想著心下便有了主意,救人要緊,無論許千乘那個變態想出什麽陰招來刁難自己,自己都要咬牙撐過去。
闊別數月,炎穀景色依舊,隻是此時木槿的心態已大不相同,她不再是那個了無生氣,靠著怨氣苟延殘喘的廢物,她不再是那個每天在憂憤中垂死掙紮的蘇舜華,她是魏木槿,一個為複仇而生的女人。
她沒有什麽好畏懼,也沒有什麽好恐懼,她是最強的蠱,而不再是個人,雖然她依然有心跳,有呼吸,有意識,但她的心,早已隨著那些種入身體中的怪物,一點點冷掉,硬掉。
“你來了……”果不其然的她剛一入穀便有一道紅色的身影如閃電一般從空而降,快到令人窒息。
“主人。”木槿沒有過多的震驚,隻是依同往日一樣去膝行禮。
不想許千乘那個變態卻瞬間暴怒,騰一腳將木槿踢飛,“你個廢物,不要以為去了皇宮就了不起,居然打起了還魂草的主意,本座,告訴你,隻要有我許千乘在,你永遠都是本座手底下的一個玩物。”
“主人,木槿知錯了,可是,事態緊急,如果沒有還魂草,魏夫人會死的。”木槿說著翻身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這一腳力道控製的剛剛好,既不會讓蘇舜華喪命,又會讓她感覺到鑽心的疼痛,這便是許千乘,一個可怕到變態的男人。
“本座才不管什麽魏不魏夫人的,怎麽她是親娘呐?”許千乘說著上前一步,嘴角彎起一絲邪魅的弧度。
蘇舜華不知道他究竟想怎樣心上一緊,手心裏攥出許多汗水來,他若此時發難,神仙都救不了她,這點她是知道的。
“本座,我憑什麽救她……”不想他卻隻是看了她一眼而後輕輕的在她耳畔道了一句。
是呀,自己真是急暈了頭,這還魂草百年成藥,千金難買,人家許千乘想來也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得到的,憑什麽忍痛割愛。
“主人,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魏夫人卻是我複仇計劃中的重要一環,我不能……”蘇舜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就差抱許千乘的大腿了。
“不能,不能什麽,沒了那個魏夫人,你就不複仇了,切,你騙誰呢?你在宮裏的那些事情別以為本座不知道,你不過是想救她嗎?可以……不過……”許千乘看著蘇舜華目光流轉,語調頓時間慢了下來。
蘇舜華知道,在這炎穀從來就是這樣想要一樣東西必須要另一樣東西來換,許千乘是一等一的精明,又怎會憑白的吃虧,想必又是研製出了什麽新玩意兒想讓她來試一試,可蘇舜華一想到他的那些東西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怎麽,你怕了,怕了就別來逞什麽英雄,乖乖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哼……”
一聲輕笑伴隨著夜風冷冷的傳入蘇舜華的耳中,帶著幾許嘲笑和輕視的意味。然而此時的蘇舜華並沒有打算退縮,因為她是雲州大陸上唯一的正統公主,蘇舜華。她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更要對得起自己的姓氏。
“不過什麽……主人不妨有話直說……”依舊是垂首而立,麵容謙卑恭順,可是話語中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冰冷,冷的仿佛能把人的血液都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