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報複
朦城的天空在一場大雨的洗禮後呈現蔚藍,窗前的綠葉仍“滴答滴答”的落著雨水,燥熱的天氣融入了清新的空氣,屋外的一切色彩斑斕美妙多姿,匆匆的人影也被披上了夏日的風采,可是屋內像極了冬天,蒼白而空蕩,四壁是白色的,床是白色的,被單是白色的,就連躺在床上蓋著被單的我也是一臉的慘白無血色。
今早一幕的驚悚程度猶勝於我看過的所有的恐怖片,那一幕沒有流血卻溢滿了濃濃的血腥味,受驚過度的我反胃連連,淳於罄寒那雙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睛,那段淒涼冷酷的話語,還有他那痛苦絕望痀僂的身影,都變成了一枚枚的子彈射進了我的眼睛,射穿了我的心髒,痛,灼烈的疼痛。
透過被鐵柵欄封死的窗戶,我失神的望著窗外的一切,看著離我越來越遠的世界,眼角的淚水跟著滲出逐漸的模糊了我的視野,我虔誠的禱告請求神靈的寬恕,淳於罄寒的傷口是被我一點一點的撕裂擴大的,我請求用我的健康換取他的平安。
“咚。”
一聲巨響門被撞開,而我毫無感知麻木的看向來人。
喘著粗氣出現的莫離根本沒有看我一眼徑直的走到電視機前打開了電視。
“罄寒要召開記者會。”
冗雜呲牙的的響聲後,淳於罄寒沉悶的聲音再度在我的耳邊響起。
“感謝記者朋友的到來,關於此前發生在落羽莊的慘案我將在這裏代表淳眾集團和已過世的家父發言,向媒體朋友和廣大的市民交代事情的真相。”
閃光燈不斷的在淳於罄寒的身上跳躍,認真如淳於罄寒,今早的他幾近崩潰,可是聚光燈下的他又恢複沉著冷靜。
“如大家所料,這場悲劇的確是人為造成的。”
這一重磅丟下,現場頓時炸開了鍋,而我的恐懼也跟著成倍的上漲。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難過更驚慌失措,如大家所知我的爸爸早在25年前,在我還是嗷嗷待哺的嬰兒時,他就不幸的被一場大火奪走,可是現在重新回過頭看當年的大火,跟我和朋友們無意中發現的這樁慘案有著驚人的相似,相同時間,相接近的地點,相同的死亡方式,由此我痛心的想到這是不是說明當年我父親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場和落羽莊密室一樣的謀殺事件,甚至我父親的遺體原本就是放在密室中,隻不過殺人者采用了欲蓋彌彰的方法躲避了法律的製裁,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凶犯在密室中遺留下了他的手記。”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看著電視中淳於罄寒舉著我爸爸的手記,我的血液我的心髒幾乎都要停止,所有的愧疚頓時化成了憤怒。
好事的記者急急發問道:“請問凶手究竟是誰?”
淳於罄寒低垂著眼簾有所猶豫,但是當他的目光回到眾人,與電視機外的我的對視,眼神變得堅毅而決絕,“凶手就是,我父親的一個學生兼助理,也是五年前淳眾和藍域集團收購白卒的培植者——麻洛。”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眼前模糊一片。
“這,這怎麽可能?”莫離難以置信看向我。
“單憑一本手記淳眾集團就可以認定麻洛是凶手,這難道不是淳眾集團開脫罪責的借口嗎?”現場記者高聲質疑道。
“你覺得我會拿我父親的死來作文章嗎?”淳於罄寒不滿的反問道。
“就現在淳眾集團的股價情況,我們沒有理由不相信淳眾集團是在打同情牌,而且淳眾的董事會是出了名的辣子雞,會出此牌也不稀奇。”
突然來的詰難,讓所有淳眾集團的人都打了個寒噤,反觀記者團一個個卻像注射了雞血一般精神振奮。
“打牌?你們認為一起關乎6條人命的惡性殺人事件是所謂的打同情牌就可以讓社會停息輿論就可以讓真相隱沒扭曲事實嗎,難道這就是你們這群作為社會公知該有的邏輯思維嗎,你們究竟有多悲哀這個社會,究竟有多瞧不起生活在你們身邊的人民。”
淳於罄寒感慨激昂的一番控訴後,低沉著聲音悲傷的說道:“召開這個記者會我不是想要辯解什麽,我隻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我隻想做為人子女都會做的一件事情,為我不明不白死去的父親向社會討一個真相。”
淳於罄寒90度鞠躬,讓整個會場變得肅穆冷靜,所有的人都在思慮著他的話語,這一回應準確的命中所有人內心最脆弱的部位——正義。
幾分鍾的沉靜後,一名記者起身鏗鏘有力的發問道:“做為淳眾集團的前董事長淳於家靖先生生前住所的密室為什麽會發現5名不明來曆的受害者,這5名究竟是誰,為什麽其中還有一個未滿周歲的男嬰?”
這一問題再度令現場嘩然,在場的記者交頭接耳不明所以。
“嬰兒,怎麽會有嬰兒?”
淳於罄寒皺了皺眉有些慌亂,那名記者趁勢繼續追問道:“我查閱了23年前的人口報失記錄,除男嬰外的四人均出現在了失蹤人口中,這又怎麽解釋?”
一個又一個的重磅消息讓現場再度失控。
淳於罄寒冷冷的看了那名記者撇開了目光鄭重道:“我想這位記者既然查明了這幾位受害者的身份也一定知道他們都是重病患者都邁入死亡的邊界,而作為醫學界泰鬥的家父希望可以給這幾名醫患帶來奇跡,為他們造就生命中的最後一縷陽光,這是一名把救人作為使命的醫生無需理由就會做的事,我想這個應該不具備爭議性吧。”
“你是說將病人關在密室與世隔絕是為了給他希望,這不是太可笑太牽強附會,具我得知這四名受害者身上都被發現不同密集度的死亡菌種,而這種菌種隻會生存在腐爛的屍肉上,這個又作何解釋,難道你要說讓他們看著自己一天天的腐爛是為了給他們製造希望,讓他們最後的生命也不能得以安適是為了造就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縷陽光嗎?”
聽著雙方激烈的辯駁,我和莫離同時想起了那天落羽莊驚心動魄的一幕,想起那四具屍體全身燒焦皮肉爆裂扭曲痛苦的橫七豎八躺倒在地上,惡心恐怖再度席卷我們的大腦,兩人雙雙捂嘴阻止將要衝口而出汙穢。
“家父生前博朗中外古今醫書,遍查各種偏門藥方,我想這不是你我這樣醫識淺陋的人可以在這裏妄自評價的吧,更何況細菌治療法在醫學上本就是常見的手法。我想在座的都是見多識廣不需要我在舉例說明了吧。”
淳於罄寒不容置疑的厲聲道:“大家還有什麽疑問嗎?如果沒有疑問今天的記者會就到這裏,希望大家給予淳眾集團和家父一個公正的評價。”
“您好,我是明日晚報的記者,”隻見淳於罄寒要走,一名記者忙起身道:“9月22日有目擊者看到您和被您指認為本案的凶手的麻洛之女麻依在水仙苑的正門處發生激烈的爭吵,接著您就發生了車禍,目擊者說當時救助你的除了麻小姐還有一直跟著麻小姐的男士,而就在今天早上又有目擊者目睹你和麻小姐以及那名男士不愉快的一幕,據目擊者說你一宿沒離開直到看到麻小姐和那名男士曖昧的一幕。”
記者有意的停頓了好讓眾人自行理解當中的含義,繼續道:“而我們在場的所有的媒體人甚至所有的朦城之人都知道您和這位麻小姐是一對剪不斷理還亂的戀人,你們甚至有過一個未出生的孩子,我想請問你是不是因為麻小姐背叛了你才召開這個記者會誣告她父親是凶手已到達報複她的目的?請您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淳於罄寒雙頰微微發紅,眉頭緊蹙,緊咬著下唇聽完了這名記者敘述,沉默了許久終於抬頭看向那名記者。電視機外的我感到慌亂緊張,不由得驚懼的環視了下周圍,這名記者的敘述讓我有種被監視的錯覺。
“我,”淳於罄寒沉沉的吸了口氣似乎做了某種重大決策,可是才說了一個“我”字就被不知何時出現在鏡頭前的奚叢阻截。
“這位記者您不當娛記真的太可惜。”
奚叢老練的開著玩笑後麵向全場的人。
“剛才這名記者提到的那名麻姓小姐,不僅是我和罄寒的朋友,她更是我和罄寒非常重要的好朋友,她是我和罄寒這麽多年感情的見證者,在座的媒體朋友想必很關心淳叢集團和海溪集團的未來發展,在這裏我可以向在座的朋友透露一個重要的信息,在未來的海溪集團和淳眾將迎接重大的人事變動,希望到時候媒體朋友不吝惜膠片的給予關注,今天記者會就到這裏結束。”
“啪。”重重的一聲,莫離關掉了電視麵向我。
我的視野已徹底的模糊一片我強忍著淚道:“莫離你什麽也不要問,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說。”
莫離放緩腳步走到我的身邊,可是已是如此低沉的腳步聲卻還讓我震耳欲聾令我抓癢難耐。
莫離將我攬進懷中輕聲道:“這一切不是你的錯。”
我緊咬著唇痛苦的吐露道:“那為什麽我要承受這一切帶來的後果?”
“麻依,不要哭,哭了你就輸了。”
莫離替我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可是淚珠反倒如脫了線一般不住的怕打著我的手臂,我與莫離四目相對,我的眼睛看到的莫離楚楚可憐淒涼悲切,透過莫離的眼中看到的我卻是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