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白擔心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喬安歌沉浸在努力回想刺傷凌天珩的場景,可無論她怎麼想卻完全沒了那段記憶。而凌天珩也正為她忽而轉變的態度拿捏不定。兩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直到外面傳來的侍衛的聲音。
「王爺,夜已深了,可否要沐浴更衣?」每日一到戌時之後,凌天珩都會沐浴更衣,尤其是這兩日體內還有那匕首留下的毒性,需得多泡藥酒才行。所以一到這個時辰都會有侍衛將熱水和藥材準備好前來慰問凌天珩。
沒想到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天黑的時候,喬安歌聞言,臉色有些彆扭起來,本想著站起來同凌天珩說一聲再回去,免得打擾他沐浴。但轉念一想,她又改變了主意,既然來了,何不把所有的事都弄清楚,免得之後再來一趟。
想著,她轉身,雖然覺得有些難為情但她還是一咬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先去沐浴吧,水涼了可不好。我還有些事未問完,等你洗完了我再耽擱你一會兒的時間。你放心,我就在這裡坐著,哪裡都不去,保證不會不老實,放心吧。」說著,信誓旦旦的拍著胸口鄭重的說著。
這小表情倒是惹的凌天珩一笑,雖然只是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但眼裡卻真真切切的有了笑意。這會兒他也不去想那些個勾心鬥角的事,反倒又起了以往逗弄她的心思。一個起身走到她面前,趁著她心虛後退之時,一把將人撈回懷裡,低頭湊近她的耳邊,聲音低沉卻富有磁性,「既然安歌念著本王了,那不如一同在這來個鴛鴦浴,以解相思之情如何?」
喬安歌心中一顫,他低聲說出的話帶著呼吸噴洒在她的耳垂還有脖頸處,掀起一陣癢意,讓她險些腿腳都要發軟了。她手忙腳亂的抬手就將人使勁推開,臉上也瞬間起了紅暈,看著甚是可愛又帶著兩分不自覺的魅惑。她惱羞道:「你……你耍什麼流氓呢!誰跟你洗鴛鴦浴了。我可是有正事找你,你真以為是找你……那啥來的?」
像是欣賞著小東西又炸毛的樣子,他到底還是喜歡這個舉止雖然有些粗俗,但卻很有活力的樣子。被推開之後,他卻也不惱,逗弄一下就行,真把人惹急了,還不知這鬼丫頭會作出什麼事來。
「既然安歌不肯,本王也不強求了,往後自然有的是機會的。」她輕笑道,隨後在喬安歌又漲紅了一張俏臉,卻羞憤不已的眼神下悠然的傳喚了侍衛,進了屏風之後。
這騎兵營到底是比不得將軍營,更沒有將軍營帳寬敞。就連一個沐浴的地方也只是單單用一道屏風遮擋罷了。同樣的,那嘩嘩的水流聲自然也是聽的一清二楚。想到凌天珩此刻就在這屏風後面沐浴,喬安歌就覺得渾身不適。
倒也不是她多靦腆,她本就沒怎麼談過戀愛,還是頭一次這麼和一個男的如此曖昧的相處,還是一個有過那麼一次肌膚之親的男的。她不禁有些打退堂鼓,可心裡又實在不甘心就這麼回去。突然,她想到了那些老軍醫的話,也不是凌天珩身上的傷究竟怎麼樣了。
不一會兒,屏風之後便只傳來稀疏的水聲,只是營帳之中不一會兒便被那水汽氤氳的有些朦朧。喬安歌惦念著凌天珩身上的傷,也不知她到底傷了他多重,導致他還得跑到這裡來養傷。想著,她不受控制的走進了屏風。
不行不行,就算在意我不能再這個時候進去啊,不然你可就真的顏面盡失了。喬安歌暗自懊惱,轉身便想要走回去,可步子卻怎麼都邁不開腳,尤其是湊近了之後才聞到的那股淡淡的葯香味。和她以往用的葯浴應當是差不多的了。
記得白礬以往說過,只有傷重的人才會用這種法子,看樣子她真的傷了凌天珩很重。想著,她心中又是一陣愧疚,這要是換了別人,她早就被打入天牢,或者就定正法了,哪裡還會在這裡蹦躂?雖然平日里再怎麼討厭他,但這種傷他的事,她是一次都沒有想過的。她緩緩抬起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雙傷了凌天珩的手。
「怎麼?方才還義正言辭的拒絕,這會兒卻又欲拒還迎的過來,若是後悔了直接進來便是,何必如此猶豫不定?」早就聽到屏風之後那淺淺的呼吸聲,凌天珩觀察了許久之後,終還是在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開口。
一瞬間,喬安歌的臉又不可抑制的紅了,不過這一次她卻沒有氣憤的罵回去,反倒憋了口氣忍了下來,既然是他先開口的,那她就算進去看看他那傷口他也不能說她什麼。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那些個羞赫的心思了。輕咳了一聲,「是你要我進來的,可不是我要進來的。」
凌天珩微微有些錯愕,顯然沒料到她居然會這麼回答。還來不及做反應,喬安歌就已經繞過屏風直接走了進來。一張臉依舊很紅,起初還眼底還有些羞赫和退怯,但很快被掩飾下去,滿臉的奔放又毫不在乎。倒是讓他覺得有趣,也冷靜下來好看看她究竟想做些什麼。
喬安歌努力保持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其實在這水汽藴氳的地方,反倒讓她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尤其是看到凌天珩坐在木桶之中,雖然水上鋪滿了藥材,但露在水面上寬厚肩膀還是讓她感到一陣火燒,更別說凌天珩那雙含笑的眼眸,彷彿在看她笑話一般。
「那個……你在跑葯浴?我聽白礬說,只有重傷才會泡葯浴,你……你的傷是我刺的,很……嚴重嗎?」垂下眼眸正好避開凌天珩灼熱的目光,喬安歌有些心虛加心存愧疚的說道,若真是這樣,那她可就真對不住凌天珩了。
「我說過了不礙事,我若是連一個小小的弱女子的匕首都承受不住,那也不必統領這二十萬大軍的北郊營了。」凌天珩淡然的聲音傳來,喬安歌自然知道他身為將軍,不會有什麼事,可她的心裡卻始終都過意不去。即使他是以一當十的將軍,可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哪裡又有他說的那麼輕鬆,
「是嗎?」她輕聲喃喃到,有些出神的樣子,可那雙眼睛里明明有著幾分悲憫,凌天珩微皺起眉頭,他知道她又在想些什麼。直到這個時候,他心中對她的戒備才稍微放下了不少。他輕嘆口氣,語氣輕柔,「行了,你不必多想。我如今能在你面前便說明我沒什麼事。你不過是被人利用,又哪裡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話說出來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他是該放下那一幕,不能再一昧的去猜測了。喬安歌卻充耳未聞,她不知道當時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凌天珩會是什麼樣的感受。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擋不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出其不意了。
「那個時候我是什麼樣子的?冷漠的如同一個地獄的魔鬼嗎?還是麻木的如一個沒有血肉的布偶?若是……我是說若是那個人找不出來了,那蟲子是不是永遠都要留在我的體內,以後也會時不時的被操控?」沉默片刻,喬安歌還是擔心的問道。她實在不能忍受自己變成一個沒有思想,只知道聽從主人命令的傀儡。
凌天珩頭疼的看著喬安歌,只見她的眼中出現了決絕的恨意,對變成這種人的恐懼。他沉聲堅定的說道:「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我未過門的王妃變成他人的傀儡。所以你不要太害怕,我保證,不用太久,我就會把你體內的蟲蠱取出來。」
凌天珩的聲音很威嚴,帶著不容反駁的堅定,讓喬安歌莫名的感到心安,不過那不是她現在在意的。她突然笑了,笑的狡黠的盯著凌天珩,聲音有些小得意道:「既然如此。你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本就已經是滿是傷痕的將軍,我也得我添上去的傷口究竟是什麼樣的。」
說完,也不顧男女有別,直接就走到了水桶旁,還好水面上鋪滿的藥材看不到水裡,她也少了幾分尷尬,壯著膽子滿意的看著凌天珩眼中閃過的詫異,但等他走進了才看清在凌天珩裸露在外的肩膀上一道深深的疤痕,猙獰的樣子都讓她心中一驚,看著那道疤痕眼中也不知名的開始冒起水汽。
「對不起……」她帶著哭腔的說道,平白無故的在身上多了這麼一道傷口,也不知道得多疼,而且她看的很清楚,這傷口都接近了動脈血管了,足以要人性命,她都不敢想象,她的手中已經粘上了凌天珩的鮮血。
見她盯著自己肩膀上的疤痕眼淚又是愧疚又是自責的,凌天珩輕輕嘆了口氣,帶著七分好笑和三分寵溺道:「這不過是一年前受得傷,都已經結疤了。你就是想看你刺的傷口道歉也得先找對地方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