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轉醒
其實,凌天珩不說她也大致清楚,只不過還是想要親口聽他說出來,凌天珩看她執意要聽也不忍拒絕,只得放低聲音絮絮說道:「我確實是去見樊君狂的,出了這事,樊盟均勢必會通知他,而他雖然揚言外出,但我猜測他不可能離開鋒州太久,何況樊盟均還是個不安分的,他放心不下肯定會時刻監視著,所以便去了軍營見他,誰知他竟然也是有所防備。」
「你貴為將軍,武功那麼高,他自知打不過你,便只得使些陰謀詭計來,可你不是向來防備,且見多識廣,怎麼這次就著了他的道了?難不成那個什麼半邊蓮的毒當真那麼厲害?」喬安歌聽著卻忍不住納悶的問道,在她的眼裡,雖不願承認,但凌天珩確實是熟知天下很多事的,何況他還偶爾涉足江湖,更不可能沒有察覺了。
說道此處,凌天珩卻是有些彆扭的嘆了口氣,他自然是多有防備的,可他也沒想到那樊君狂竟還與倫列國有勾當,還為他轉門拿了那稀罕的毒物,倒也真是難為他看的起了。「那毒藥不叫半邊蓮,而是叫往生。往生向來無色無味,且能飄散在空氣中數個時辰不散,但唯有用半邊蓮來作為引子放可帶上毒性,這毒如今實在少見,我也便一時疏忽。」
聽到這裡,喬安歌也算是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心裡一想到那毒有多嚴重便覺得一陣抽疼,臉色也不好起來,凌天珩見她不說話,這才看她眼裡滿是擔心和難過,頓時心中一軟,明白她在想什麼,不禁帶著幾分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頂,無奈的說道:「你也太過衝動了,白礬話都沒說完,你倒是先暈了過去,害得她這會兒還在外面守著自責不已。」
「我……我哪裡是衝動了,我們好歹認識了那麼久,不說情誼如何,好歹也是認識了一場,你出了那麼大的事我能不害怕?若是你真的屍骨無存,你讓我……」說著說著,喬安歌又忍不住啞了嗓子,眼淚又開始往外流了下來,腦子裡全是他化為血水的樣子,只覺得又是害怕又是無助。
「誒?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你倒是先哭起來了,中毒的是我,我自然不會讓自己這麼快死了。不過你這話我倒是不愛聽了,我們可是有婚約在身的,我若是出事了,你可就得獨自一人聊此餘生,我又怎麼忍心呢?」帶著幾分調笑和安撫,凌天珩笑著邊說邊替她擦著眼淚,語氣裡帶著些玩世不恭,倒也剛好轉移了一下喬安歌的注意力。
「誰稀罕你能不能活著了?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給你守寡,我父親鐵定也不會的,到時候說不定來個移花接木,我自在逍遙的過了一生,看你到哪裡喊冤去!」被凌天珩這話一說,喬安歌原本悲切的心情頓時消散了不少,下意識的就同凌天珩嗆聲起來。
後者卻也只是寵溺的笑了起來,並沒有多反駁,喬安歌這才心情好了起來,想到他剛才說白礬還在外面,便讓把白礬給叫了進來,凌天珩知道她同白礬還有話要說,便也沒有在多待著,起身出了屋子之後便朝著蘇航的房間而去,他還有些話得問清楚。
白礬一進去就看到喬安歌披著披風坐在床上等著,臉色依舊不太好的樣子,頓時又自責了幾分,趕忙上前坐在了床榻邊,半是歉疚半是關心的說道:「姐姐你可算是醒了,昨晚可真是嚇死我了,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冷不丁的就暈過去了,本來屋子裡就倒了兩個,這下可好,把九哥哥嚇得一晚上沒敢休息。你今日可感覺好些了?」
被白礬這麼一說,喬安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昨天一天可真是夠折騰人的,可誰讓她一想到那種場景便覺得心裡像被人抓緊一樣的難受,不知不覺便暈過去了。但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連忙拉著白礬的手,急切的問道:「先別說這個了,你昨晚說的話可是真的?這毒當真沒有辦法解了嗎?如果一直不解凌天珩是不是真的就會變成那個樣子?」
被喬安歌嚇得一愣,白礬回過神來后輕嘆了口氣,知道她是太擔心三王爺了,也不好再瞞著她,只得一一說道:「這毒確實非常厲害,還不好解,不過如今有我的葯拖延著時辰,他只要沒有毒發就能安然無恙,可之後每毒發一次我的藥效也會失了效果,而且,每運功一次也是激發毒發。唯有找到樊君狂將解藥拿到手,不過既然是他下的毒恐怕也不好拿。另有就是找到毒王,不過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退隱了,如今在什麼地方也沒有人知道。」
說著說著,白礬的聲音越來越低,每說一句她便看著喬安歌的臉上多了幾分黯淡,頓時於心不忍起來,她又何嘗不感到可惜,三王爺那般的人,又是喬安歌未來的夫婿,若是她有辦法她又何嘗不想救三王爺,可她的閱歷太淺,這毒她實在是束手無策,要麼找到毒王,要麼就只能和樊君狂要解藥了,可無論是哪一種都是難上加難。
喬安歌只覺得心力交瘁的很,不過是去那個地方查看了一番,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白礬的話說了卻等於沒什麼希望,那樊君狂根本不可能那麼容易交出解藥,而毒王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中間還有五次的毒發,每一次毒發都會是痛不欲生,她實在不想看到到時候凌天珩那般恐怖凄慘的樣子。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你的那些靈丹妙藥,很多不是可以解百毒嗎?連那些也沒有用嗎?」喬安歌帶著幾分希翼的問道,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然是顧不得什麼了,她知道白礬身上還有很多的葯,而且很是珍貴的就算不能完全解毒,若是能延長時間也是可以的。
白礬輕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她自然是會竭盡所能的替三王爺醫治,可這事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今他們的希望只能放在樊君狂身上,若是他落了網,指不定就能拿到解藥,又或者去軍營將解藥偷來?可這又談何容易?「我會想辦法拖延時辰的,可姐姐,如今我們只能寄希望在樊君狂身上,我想三王爺也是心中有了打算,且看看他如何安排吧。」
喬安歌聽著只得點點頭,可眼淚卻不自主的掉了下來,她知道凌天珩不會坐以待斃,可她還是會擔心,如今白礬說的對,只有在樊君狂那裡賭上一搏,否則凌天珩便真的沒有希望了。「對了,我昨天聽你們說蘇航也受傷了,他如今怎麼樣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另一邊,凌天珩自出了房門便直接去了蘇航的房間,此時他已經醒了過來,正坐在床頭換藥,而煙兒在一旁幫著他,一見凌天珩進來,煙兒一頓,向他行了一禮,凌天珩也有些意外煙兒竟在蘇航這裡,而蘇航看出凌天珩的疑惑,連忙站了起來,向他行了一禮,說道:「煙兒姑娘是聽聞屬下受了傷,便想著過來探望,正巧遇上九王爺,便讓她替我換了葯。」
說起來,他還有些不適應,讓一個女孩子給換藥他可還是第一次,可惜這姑娘實在有些死腦筋,九王爺讓換藥便怎麼都不肯離開,非得替他換了之後再走,礙著她是喬小姐的貼身丫鬟,他也不好趕人家,只得讓她換了葯,誰知竟讓自家王爺給撞見了,他頓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很是不好意思。
凌天珩只撇了一眼他身上的傷,在看到胸口一道長長的傷疤時眉頭一皺,準備讓煙兒離開的話頓時咽了回去,只冷聲道:「不用在意,煙兒你繼續替他包紮,我只來問些話便離開。」說著,便自發坐在了桌子前,蘇航見狀本還想說什麼,可煙兒卻已經開始重新替他包紮,他也只得將拒絕的話忍下,認真地等著凌天珩問話。不過這般容忍一個外人在此,還真是不像王爺的作風。
「蘇航,我問你,我不是讓你去跟著那人?怎麼會弄得這般田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凌天珩毫不避諱煙兒在這裡,直接問道,似乎並不介意讓她聽到。
蘇航有些拿不定他的主意,但見他如此問了,也只得斟酌著回道:「是屬下有負王爺所託,昨日我本一直是跟著那人的,可誰知一路很到出了城的時候便被他突然引到了一處,接著便和他打了起來,屬下不敵他,幾番下來便落敗了,之後屬下憑著一股氣一路回了荀府,誰知還沒到便暈了過去,幸得九王爺路過,這才得以保命。」
「你確定他昨日出了城?是幾時出城的你可記得,有沒有和誰一起,身邊可有人跟著?」凌天珩心下已經瞭然,但還是得確認一下,若真是他想的那般,此事便也有了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