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被劫
子夜,丞相府的後門處,一抹倩影在後門處四處瞻望,在第一波巡視的護衛走過之後,她輕車熟路的繞過護衛,往那唯一可以通往街道的後門處而去,好不容易瞞過了一眾護衛,那抹身影終於出了後門,到了大街上,此時的大街也不復白天那般熱鬧了,清冷又吹著寒風的街道,顯得有些滲人。
那人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轉身騎上早就讓人拴在後門的馬匹,她利落的翻身上馬,這子夜凌晨的風實在凍得人骨頭都快凍僵了,她握著韁繩的手已經變得冰冷,可此刻她卻絲毫沒有留意,滿心只想著要快些過去,她已經遲了很久了,若不是凌天珩下午到了這裡,解開誤會之後兩人又溫存了一番,待到亥時他才離開,她也不至於這個時候才出門。
沒錯,這馬匹上賓士著的人便是喬家千金喬安歌。在收到那令牌之後,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如約去一趟城郊,尤其是下午凌天珩來了之後,她知道黎陸如果不是真的死心了,就是這次不去見他,他也不會就此放棄。她必須去一趟,親自和他說清楚,她和倫列國沒有半點關係,一開始便是他誤會了,說不定他會就此放棄。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可那短短的幾個月里,她也算是摸清了他的性子,這孩子說好聽的堅持不懈,說難聽了便是一根死腦筋,看似對很多事都不在意,可一旦認定了什麼便一定要拿到手,從之前他幾次想要劫了自己去倫列國看來,若不讓他死心只怕這之後還會出不少的亂子,尤其是這之後,依著凌天珩所說,這婚禮也會定下來,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事給解決了。
一路狂奔著到了城郊外,好在京城的冬天倒是安寧的,除了幾次巡城的侍衛以外,這一路都是順利的很,好不容易繞過了那些人從小路出了城門,到了城郊的目的地之後,遠遠的便看到那前面亮著火把的地方,她心中瞭然,加快了速度到了那裡,在看清那站在火把之下,一身黑衣的少年之後,她減慢了速度,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翻身下了馬。
「我原本還擔心你不會來的。」黎陸看著喬安歌如約而來的身影,眼中帶著熾熱的感情,原本在這寒風中等了半個時辰,以為對方不會來了,卻沒想到打算放棄之際卻又看到了她的身影,他心中欣喜若狂,便也不再掩飾。
喬安歌看著他眼中的身影,有些不適的低下頭,想了想,還是狠下心道:「我來是想要和你說一些話,黎陸,我知道你誤會了。我和倫列國沒有半點關係,我也不想去那裡,那裡不屬於我,凌雲才是我的歸宿。你如今已經是倫列國的太子,位高權重,想要什麼沒有呢?就是以後的倫列國也都在你的手中,我們終究不是一路的人。」
說著說著,她看著黎陸眼中的欣喜漸漸消散,轉而帶著幾分陰篤的看著自己,她心中少有的多了兩分心虛,想著是不是自己的話說的太重了,黎陸說到底也還是個不經世事的少年,就算如今和以前變了很多,可那雙眼睛的深處卻依舊是第一次見到時的清澈,她明白是他如今的處境逼迫他成為現在這樣,可若是不將話說的明白,他又怎麼可能想的明白。
心中糾結一番之後,見他依舊不回話,她本能的感覺到危險,支支吾吾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只希望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以後可以保護好自己,你如今已經不是倫列的太子,很多事也不能在隨心所欲了,我希望以後的倫列在你的手中可以更加的繁榮,只要.……只要不和凌雲引起戰爭便好。就這樣吧,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她說完便不想再看黎陸的反應,她怕自己再心軟,便不知該如何決策了。想著,她轉身打算回去,卻在下一瞬感到有什麼快速的接近自己,她心中一驚,剛打算轉身,卻在下一刻脖頸一痛,便陷入了昏暗,昏過去之前,心中便後悔不已,早知道這趟就不來了。
黎陸接住喬安歌下滑的身子,眼中帶著偏執和痛楚,原本想著好言相勸讓她自願和他離開,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那便不能怪他用這種方法了,他帶著點憐惜的撫摸喬安歌的臉頰,在觸及她臉上冰涼的皮膚時,有些心疼的將自己的披風解下,覆蓋在她身上之後便轉身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裡。
「撤。」他冷聲道,隨即抱著喬安歌進了馬車,馬車裡早就備好了溫暖的暖爐,還有在旁邊燃著的熏香,將人放在軟塌上之後,他看著昏迷過去的人眼中帶著少有的迷戀,這人還是如以前一樣天真,真的以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以為她是倫列國人的緣故嗎?從他當初接到母妃派來找他的人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要放棄那位高權重的身份,就這樣在丞相府當一個打雜的毛頭小子。
可是當看到守在她身邊的人時,他便知道,就算放棄身份守在她身邊也只能做一個下人,甚至在她眼裡只是弟弟。那人,是當初害他大哥差點戰死沙場的男人,是凌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若是不回到倫列國又怎麼能和他競爭,所以他願意忍受那幾個月的別離,回到倫列國,建立屬於他的勢力,這樣他才真的有機會和那個人競爭。
「這樣不好嗎?留在我身邊,在倫列國待上一陣子,那裡不會有明爭暗鬥,有著絕對的自由,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況且,總好過在這凌雲腹背受敵的好。」他輕聲細語的喃喃著,只在心中期盼著以後能和她永遠一起。馬車外,倫列國的隊伍連夜快馬加鞭的離開了京城,朝著北方的渠城而去……
喬安歌是在一陣顛簸中緩緩醒過來的,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木製的天花板,之前的記憶一下子湧上來,她驚坐而起,卻只覺得脖頸處疼痛不已,她輕聲痛呼了一聲,抬手便朝著自己的後頸莫去,卻還沒碰到,便感覺到脖頸處傳來奇怪的觸感,她心中一驚,轉而看向身旁,卻看到一雙溫柔熟悉的眼睛。
「還痛嗎?我明明擦了藥膏的,一會兒再用水敷一下好了。」那沙啞卻帶著柔意的聲音卻只讓喬安歌感覺到心中一陣寒意,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人,半剎才在溫柔的神情下回過神來,帶著點驚懼的顫聲開口道:「你……你這是……」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起身打開了馬車裡的窗戶,卻只見外面的風景是那般陌生。
還沒看到什麼,身後的人卻起身將小窗戶關上,柔聲道:「風太大了,你身子本就不好,還是小心著不要著涼了。」說話間,她身後又披上了一間棉襖,她卻只覺得身上一陣寒冷,頓時明白了什麼,心中也涼了下來,看著黎陸的眼中帶著怒氣,「你到底想做什麼?就算把我帶到倫列國又能如何?若是真的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讓你帶著一具屍體回去。」
黎陸手上一頓,低下了頭,半剎才抬頭,帶著幾分隱晦道:「在我的眼皮子下,你沒有機會如此的,為何一定要這樣呢?我們之前不是相處的很好嗎?我不會逼迫你什麼,我只想讓你能夠待在我身邊,我想.……我想讓你開心,你不是嚮往自由嗎?到了倫列國我會給你一定的自由。」
「可我現在不開心你知道嗎?我是喜歡自由,可我也期望這親情友情,還有我自己的幸福,倫列國有什麼?有我的父親兄長嗎?有我的朋友我愛的人嗎?有.……有凌天珩嗎?哪裡什麼都沒有,我去做什麼?你為什麼就不明白呢?」她哽咽著說道,身子的虛弱讓她很是無助,就算再生氣也沒辦法使得上力,她知道,黎陸一定給她下了什麼葯了。
黎陸默默的看著她眼中難過的淚光,無視這心中的苦澀,柔聲安撫道:「會有的,我的母妃很好的,你可以把她當做家人,朋友.……我也可以讓你交到很多的朋友,至於凌天珩.……」他心中一痛,繼續道「時間是一切的事物的良藥,沒有什麼是時間解決不了的,我會用我的時間來陪著你,你可以漸漸把把他忘記。」
喬安歌聽著他的話,只覺得心中一陣絕望,她知道黎陸很偏執,可卻沒有想到他竟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這帶著少年幼稚的想法加上這偏執的想法,讓她覺得實在無法再溝通下去了,就算說再多他也不會聽進去的。可她該怎麼辦?若是她就這麼不見了,父親他們,白礬和小五小九他們,還有那個人,他們該怎麼辦?
腰間箍著的手讓她很是無力,耳邊黎陸還在喃喃著的話語讓她的心更加低落,此時此刻,她的腦中只回放著她離開前,凌天珩熾熱而溫柔的輕吻和擁抱,心中只覺得更加的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