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好消息
客棧里曾嬤嬤和玲瓏鈴鐺一夜未眠,焦急地站在客棧門口等待,見到馮二妹和言靈兒一身塵土,滿臉疲憊地身影,連忙小跑著迎上去。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您再不會來,奴婢就要回城報官了!」鈴鐺上前扶住言靈兒,眼眶紅了一圈。
言靈兒強撐著精神露出笑容:「怕什麼,你小姐我可沒那麼容易出事兒,你這個丫頭,盡想些不吉利的事。」
「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這一夜嚇得魂都快丟了,鈴瓏那丫頭背著奴婢和曾嬤嬤偷偷哭了好幾鼻子。」鈴鐺皺著臉撒嬌,「您下回要是再這麼衝動行事,奴婢就,奴婢就……」
鈴鐺「就」了半天,想不出一個「威脅」言靈兒的說辭。
「就什麼?威脅我啊?」言靈兒原本低沉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鈴瓏和鈴鐺的樣子,才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兒該有的青春和單純模樣,這樣多好。
「奴婢就告訴殿下您在外面開了訟館,到時候,讓殿下關了您的鋪子,看您還會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鈴鐺哼哧了半天,嘟嘟囔囔的威脅道。
「唉呀媽呀,嚇死我了。」言靈兒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接著屈起手指用力敲在鈴鐺的頭上,然後用手戳了戳鈴鐺嘟起來的小臉,「你敢這麼做,我就讓五皇子給你找個婆家,把你嫁出去!」
鈴鐺嘟著嘴不敢在說話,生怕言靈兒真的讓她嫁人,她扶著言靈兒坐在客棧一樓的茶座上,鈴瓏紅著眼眶端來一盆水,擰乾了毛巾給言靈兒擦拭,曾嬤嬤欲言又止的看了言靈兒半響,最終嘆了口氣,進了后廚給言靈兒準備吃食去了。
鈴鐺伺候著言靈兒洗乾淨臉,換了外套,又有些忍不住開始絮叨:「小姐,您就聽奴婢一聲勸吧,這種危險的事兒,您以後少摻和,咱在京城裡代人寫寫狀紙,斷一些簡單的官司不是也來錢嗎?您非要把自己擱到那麼危險地方,您但凡出點兒事兒,奴婢和鈴瓏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正在抖言靈兒衣服上的灰塵的鈴瓏點點頭:「就是,就是,小姐,這您得聽鈴鐺姐姐的,奴婢們這都是為了您好,您不過是個女人,咱們女人只要安安穩穩的相夫教子就好了,這麼危險的事兒,放著讓男人去做不就行了。」
言靈兒認真看著真心為她著急擔憂的玲瓏和鈴鐺,這兩個女孩子從出生就註定是賤籍,大齊律規定,凡犯重案者時代為賤籍,即使遇到皇帝大赦,也不得改。她們從出生就註定為奴,命運掌握在主人的手中,一生不得自由。
她們沒有讀過書,不知道自己為何生來便是奴才,為什麼要伺候別人,她們只會安靜的接受現在的身份,做好這個身份里的工作。
她們與我不同,言靈兒再一次意識到這個不可磨滅的思想鴻溝。
言靈兒心中有些惱怒,更多的卻是酸楚。言靈兒的陳默,讓鈴瓏和鈴鐺都有些害怕,倆人對視一眼,雙雙跪倒在地上,馮二妹原本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見到言靈兒陰沉著臉,也連忙跪了下來。
曾嬤嬤端著早餐從后廚走出來,見到三個女孩兒跪了一地,神色半點兒不變的將早點一一擺好。
「奴婢們越矩了,請娘娘責罰!」鈴鐺和鈴瓏磕頭道。
言靈兒沒有叫她們起身,而是一臉疲憊地開口:「這幾日你們跟著我和二妹,也聽了不少馮店村的故事,你們倆聽了這些個故事,心中可有什麼想法?」
鈴鐺和鈴瓏對視一眼,都有些迷惑,小姐怎麼問起了這個問題?
「鈴鐺你來說說。」言靈兒道。
「奴婢,奴婢覺得姑娘們很,很可憐,那些男人很、很混蛋。」鈴鐺漲紅著臉憋出來一句話。
「奴婢,奴婢也這麼覺得!」鈴瓏年紀小,也不知道什麼是想法,只得跟著鈴鐺的話重複道。
說完這話,兩個人偷偷查看著言靈兒的臉色,言靈兒表情不變,繼續問道:「那你們覺得,這些姑娘需不需要人幫助?」
「需要!」這個道理,兩個小姑娘還是懂的。
「可是,此事關係到姑娘們的清白和名聲,這種事兒,二妹能告訴那些男訟師嗎?」言靈兒問道。
「不能。」鈴鐺和鈴瓏漸漸挺直了脊背,倆人似乎聽明白了些什麼。
「所以,只有像我這樣的女人,才能幫助她們。」言靈兒淡淡道,「這個國家,總有男人完成不了,只有女人能夠做成的事情,你們還覺得女人只需要在家相夫教子就好,剩下的事情都交給男人就行了嗎?」
「奴婢們知錯了!」言靈兒的話,讓鈴鐺和鈴瓏幡然醒悟,她們終於明白了言靈兒為什麼執意要幫助馮店村的女孩兒們,也終於明白言靈兒為什麼不滿意她倆剛才說的話。
「都起來吧,別跪著了。」言靈兒表情溫柔的將三個人扶了起來,接著道,「不過,你倆必須得得到懲罰。回京后,我會請個夫子給你倆上上課,讓你倆多讀讀書,好好給我深造深造。」
鈴鐺和鈴瓏先是聽到懲罰嚇了一跳,在聽到懲罰內容后都鬆了口氣,連忙福身道:「奴婢遵命!」
言靈兒吃完早點便回房休息,眾人都是一夜未眠的狀態,此刻吃飽喝足都有些犯困了,這一覺便睡到了傍晚時分,言靈兒被腹內的空虛飢餓喚醒,她揉著眼睛下了樓,看到馮姑姑和她男人端著菜從后廚走出來,樓下的一方餐桌上已經擺滿了佳肴。
「言姑娘,您醒了!」馮姑姑抬頭看到言靈兒,滿臉驚喜道,「快些下來,我和我家那個從城裡帶了些吃食回來,咱們晚上得喝點兒小酒好好說道說道。」
「看你這樣,事情定是辦得不錯。」言靈兒心中踏實了不少,那天她提議擊鼓鳴冤的時候,雖然看著自信,但其實內心仍然忐忑不安,現在終於鬆了口氣。
「這還得多謝您的那封狀紙。」馮姑姑感激道,「若不是您那封言辭激烈的狀紙,只怕京兆尹還不一定肯接我們的案子。」
「哦?聽起來似乎還有些故事?」言靈兒挑眉。
「咱們有酒有肉,今兒晚上,可以好好說道說道。」馮姑姑搖了搖手中的小酒壺,笑的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