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言靈兒把葉雨竹的遭遇隱晦地告訴了高鴻，她說的隱晦，可高鴻怎麼會不了解高海那個畜生，他也並未點破，只是順著言靈兒的話繼續往下說。


  「葉姑娘不是第一個被他欺負的人。你還記得咱們剛成婚的時候，皇后招你入宮請安，那天早上齊武帝突然在朝堂上發火的事兒嗎？」高鴻問道。


  「記得，聽說是太子睡了一個入宮選秀的秀女，齊武帝知道后，雷霆震怒。」言靈兒想起來，有那麼一件事兒，那個時候皇后還想給自己難堪，沒想到就遇到了這麼一件事兒，根本就顧不上給她小鞋穿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個秀女出身高貴，她是安平王嫡女，原本是父王想要許配給常年在外帶兵打仗的二皇子高瀝，沒想到高海知道這件事兒后，就強行霸佔了她。第二天，它不堪受辱便上吊自殺了。」


  高鴻說道，言靈兒聽著倒吸了一口涼氣，高海竟是這麼無法無天的人，連安平王的嫡女也敢霸佔。


  「安平王得知此事後十分惱怒，他上奏父皇，要求父皇廢太子，父皇當時為了平息安平王的怒火，應允了廢太子一事，還下令將太子囚禁在東宮，無召不得出宮門。」高鴻繼續道。


  「那為什麼後來又把他放出來了？」言靈兒追問道，「若是一直關著這個害人精，他又怎麼會去姑蘇那麼遠的地方禍害別人。」


  言靈兒不由得對齊武帝也心生怨懟，這個皇帝怎麼回事兒，在自己子女的問題上總是犯這種糊塗。


  「大齊立國之處，皇後娘家有從龍之功，其父五次入敵人營地救太祖，最後更是戰死沙場，為國捐軀，太祖追封其父為齊國公，又憐惜她自幼喪父，便將一直養在宮中。」高鴻說道，「皇后的弟弟就是如今的齊國公，也是朝廷重臣，據說當年太祖還曾賜給他家一把尚方寶劍，能下斬佞臣，先斬後奏，至今那把劍還懸在他們家祖祠里。」


  「也就是說，皇后家族可以說得上是權勢滔天了。」言靈兒有些傻眼，高鴻表情凝重的點點頭，言靈兒心裡一涼，這種情況下，她要怎麼才能替葉雨竹伸張正義，「難道父皇就沒有忌憚過皇后家的勢力？」


  「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先不說皇后家世的壓力，高海本身就是父皇的長子，又是與皇后恩愛時所生，自幼親養在身邊，這樣的寵愛，其他皇子是從來沒有過的。這樣的父子感情，父皇又怎麼忍心讓太子真的被廢。」高鴻搖搖頭，這才是最令人心寒的地方，齊武帝看似冷漠，唯獨對太子寵溺無度，這才養成了太子肆無忌憚的張狂性格，「就連安平王本人，也都知道父皇的承諾不過是為了平息他的怒火罷了。」


  「難道……一點兒希望都看不到了？」言靈兒失望地耷拉下肩膀，眉眼都垂了下來。


  「有是有……就是得冒點兒風險。」高鴻淡淡道，「除非他再闖一個驚天大禍。」


  「他連安平王都不怕，他還怕什麼？除非他真的把父皇惹火，否則父皇根本不會怪罪他。」言靈兒說著說著，就開始心煩，她嘴巴一松，說出了近乎大逆不道的話，「除非他淫亂後宮，睡了父皇的妃子……」


  言靈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捂住嘴巴，私下張望，見屋裡只剩下自己和高鴻倆人，便鬆了口氣。


  「呸呸呸，我剛才胡說八道的，你別當真。」言靈兒打了自己的嘴兩巴掌，禍從口出，禍從口出。


  「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沒想到高鴻不但沒有怪罪她，反而眯起了眼睛，思考了起來，「你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好主意。」


  「啊？」言靈兒不可置信地看向高鴻，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把抓住高鴻的胳膊，心裡一個隱隱約約的念頭冒了上來，「等等，你想做什麼？」


  「替葉姑娘討回公道啊。」高鴻笑眯眯地，看起來莫名的不懷好意，「你出的注意，我幫你執行。咱們夫妻齊心斷金，多好。」


  好個屁！


  「你想怎麼做？你知不知道，這事兒一旦被發現，那可是殺頭的重罪，而且會株連九族！」言靈兒想到這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大齊的法律條文可是十分嚴苛的。


  「既然我去做，自然不會讓人發現，你就等消息吧。」高鴻望著緊張地言靈兒有些哭笑不得，難道這丫頭是在關心自己？高鴻心下有些感動。


  高鴻這麼想著，表情溫柔地牽起言靈兒的手，朝正廳走去。


  「走吧，今天讓我好好嘗嘗你的手藝。」高鴻拉著言靈兒在餐桌前坐下，舀了一碗小米粥放到她面前，寵溺地對她笑。


  言靈兒遲疑地拿起湯勺，望著低頭喝粥吃菜的高鴻，心中那個不好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了。


  高鴻，你可千萬不要搞事兒啊！

  早餐過後，高鴻又在言靈兒面前膩了一會兒，眼看日頭上來了，葉雨竹的丫鬟來請言靈兒，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小院。他跨出院門，對站在迴廊上的言靈兒揮了揮手，這才轉過頭，冷下了表情朝前走去。


  齊雲小跑著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不敢開口，殿下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人又要倒霉了，但願這個人不是齊元。


  主僕二人沉默地回到院落，高鴻走進書房，打開書架後面的暗門，徑自走了進去，齊雲緊隨其後。


  「齊雲。」一直到演武廳的正廳，高鴻突然停下腳步。


  「殿下。」齊雲恭敬地跪在地上。


  「我記得剛過年，宮裡新增了幾個妃子？」高鴻眯起眼睛。


  「回殿下，十月份入宮的那一批秀女，已經全部選拔完畢了，陛下多納了三名嬪妃，都住在明華殿內。」齊雲說道。


  「都是些什麼出身，最近她們接觸過什麼人？」高鴻問道。


  「三個人都是江南幾位知府的嫡女，蘇州知府魏權的嫡女魏鶯鶯被封為靜嬪，杭州知府柳承俞的二嫡女劉茵被封為臨嬪，金陵知府倉玉的嫡女倉擷秀被封為寧嬪。」齊雲一一說道，他思索了一會兒，「臨嬪和寧嬪幾乎很少出院門，陛下也未曾召見過，陛下設家宴的時候，倆人正好回門省親，均不在列，因此殿下未曾見過她二人。陛下臨幸過靜嬪幾回，如今她的身家也是水漲船高，現在已經以明華殿殿主自居，自作主張搬去了主殿。」


  「明華殿……」高鴻表情變得更加陰冷了，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殿下。」齊雲低著頭匍匐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這個靜嬪，氣數將盡。


  「她也配住主殿？」高鴻冷笑，「她是魏權的女兒，可曾見過太子？」


  「見過，太子剛從江南回來的時候，給靜嬪送過一些東西，說是魏權讓人給捎來的土特產。」齊雲道。


  「靜嬪，太子……」高鴻坐到太師椅上，手指敲著把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