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官員發了話，很快便有幾個主事走過來，要求等待的人群按照歌舞、彈琴、雜耍等分列站好，又有人衛兵上前給他們分發了號碼牌，接著每個不同分列的管事喊號讓他們到跟前去登記。


  「沒想到鴻臚寺弄這些還挺專業的。」言靈兒看得津津有味，她雖然來到大齊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可卻從來沒有仔細的了解過這裡，這樣的大齊是她從未見過的，萬邦來朝，生機勃勃。


  「原來萬國大典都是兩年一舉行，這些年來大齊的外邦商人越來越多，有些人甚至常年居住在京城，甚至跟京城人結婚生子，徹底留了下來，因此，這萬國大典便也成了一年一度的盛典。」碧姐兒給言靈兒介紹道。


  「我剛才聽盈姨說，咱們環采閣從來不曾參加萬國大典，這是為何？」言靈兒好奇道。


  「我不喜歡外邦人。」碧姐兒淡淡一笑，「我嫌他們身上味道重，聞著難受。」


  言靈兒嘴角抽搐，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呢。


  「不過你看著倒是對萬國大典很熟的樣子，不像是沒有來過。」言靈兒肯定道。


  「嗯，來過，十歲的時候，跟著當時樓里的媽媽來湊過熱鬧。」碧姐兒表情淡淡道，「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也可以說是一塌糊塗，從那以後，我就發誓再也不來這勞什子的萬國大典了。」


  言靈兒有些語遲，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似乎掀開了碧姐兒心裡的傷疤，頓時有些尷尬。


  「倒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像金翠一樣，碰到了幾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罷了，不過我也沒吃什麼大虧，就是對這裡沒什麼好印象罷了。」碧姐兒不甚在意道，「要不是為了金翠這個不省心的丫頭，我才不會來這裡，平白讓我想起那些討厭的事兒。」


  見言靈兒似乎仍然不太自在，碧姐兒笑著繼續道：「我說這些可不是讓你往心裡去的，我自個兒都不在意，你這麼在意，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言靈兒訕訕道：「小時候遭的難，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忘懷，你這麼洒脫，到叫我連一點兒寬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碧姐兒聞言，有些悵然：「咱們這種出身的人，若是不活的洒脫一點兒，早就跳了井投個好胎了。可到底是怕死，既然害怕死，那不如洒脫一點兒活著，也好讓心裡好受些，老話不是說了嗎？好死不如賴活著。」


  兩個人正小聲說著話，那頭掌管他們這一列的主事突然開口叫了碧姐兒的號數。


  「到我了，你們且在這兒稍等片刻，我們去去就來。」碧姐兒說完，朝身後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便抱著琵琶跟著碧姐兒朝主事走去。


  言靈兒和鈴鐺留在原地，鈴鐺望著碧姐兒的背影忍不住道：「以前在家的時候，奴婢的娘總說，那種勾欄院里出來的人，都不是東西，無情的很。可奴婢看碧姐兒人挺好的。」


  「是啊，都說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可往往是這些出身的人，反而更加抱團仗義。」言靈兒感嘆道，「反倒是那些自詡君子的讀書人，倒是無情的很。」


  「小姐，您這個說法也不對吧，這個嘛還是得分人。」鈴鐺想起來高鴻，忍不住辯解道，「咱殿下不僅是讀書人，還是王公貴族，他就是特別好的人，對奴婢這些下人很好，尤其是對娘娘您特別特別好。」


  「臭丫頭，總想著幫他說話。」提到高鴻，言靈兒就想起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忍不住心跳加速，臉也紅了起來，她強裝鎮定的朝一旁看去，卻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言靈兒眉頭皺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是無情還是有義，果然還是得分人。」


  「小姐？」言靈兒表情突然變得嚴肅，鈴鐺有些不解，她順著言靈兒的目光看去，驚訝地張大了嘴，「大少奶奶？她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