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此時此刻，鴻臚寺附近的酒樓二樓的包廂里氣氛卻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和詭異。


  蕭文軒端起茶杯，用大袖掩住半張臉，偷偷看了對面的東瀛人一眼，對面東瀛人見到他的小動作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客客氣氣地朝他點頭，臉上掛著的和善的笑意一直未變，但蕭文軒不知道怎麼了，卻覺得從心裡冒出一絲涼氣。


  他放下茶杯，朝東瀛人身後看去，只見每個東瀛人的腰間都別著一把細長刀，這種刀他曾經在東宮見太子玩弄過，那是東瀛進貢的國力，刀面光滑透亮，削鐵如泥，他親眼見到太子用那這把刀輕鬆削掉半扇帶骨的牛肉。


  東瀛人順著蕭文軒的視線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更重了，他操著一口奇怪口音的官話道：「世子不必多慮，佩刀是我們民族的習慣，並非對您的不尊敬。」


  人家這麼一說，蕭文軒反倒有些愧疚自己小家子氣，他客氣道：「原來如此，沖田桑？呃，是這麼稱呼嗎？」


  「我叫沖田要司，世子大人叫我沖田就行。」沖田要司笑眯眯地給蕭文軒倒了一杯茶，「世子大人若是覺得我們是朋友，叫我一聲要司也可以。」


  蕭文軒眯起眼睛點點頭，他摸了一把小鬍子，接著道：「不知道沖田桑這次找我來所為何事兒？」


  「拿上來。」沖田朝身後的同伴用東瀛話說了一句，便有東瀛人抬著一個小箱子走了進來，接著，小箱子被放到桌子上，「咚」的一聲厚實的響聲，聽得出來，箱子里裝著很重的東西。


  沖田要司看著蕭文軒：「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外族商人，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送給世子，，這裡有一箱金子，還請世子大人笑納。」


  他說著，打開箱子，箱子里裝了滿滿一箱金幣，即便是身為皇親國戚的蕭文軒，見到這麼一箱金子，心裡也忍不住一顫，但他很快就找到了理智，他什麼都沒有做，而是抬頭望著沖田要司，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世子大人不必多慮，我們知道，外族人想要在京城做生意，只能在鴻臚寺附近，出了鴻臚寺的管轄範疇，外族人就不能在京城經商。」沖田要司說道，「我們不過是想把生意從鴻臚寺做出去，僅此而已。」


  蕭文軒聞言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按大齊律法……」


  「這個我知道。」沖田笑著打斷蕭文軒，他拍拍那個箱子，「所以才要靠世子大人多多幫忙。我知道的，大齊是個講究人情的地方，這些不過是一點兒小心意，相信我們之後的誠意絕對不會讓世子您失望的。」


  蕭文軒再次看向那一箱金子，表情變得猶豫起來：「你們若是官話能夠說得再好一點兒，以你們與我族無異的長相，想要在京城裡多開幾個鋪子倒是不那麼難……」


  聽出了有機可乘，沖田要司笑得更真誠了：「多謝世子提點，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您難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蕭文軒的僕人上前，將那一箱子金子搬走，蕭文軒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爽朗起來。


  兩個時辰后，包廂里只剩下一桌剩菜，沖田要司盤腿坐在榻前的地毯上，擦拭著劍，一個東瀛人端來一杯墨綠色的茶遞給他：「大將，那個蕭文軒可靠嗎？」


  「太子的表哥，皇后的外甥，他若是不可靠，這個京城恐怕就找不出第二個可靠的人了。」沖田要司淡淡道，「他收了金子，自然就要為我們辦事兒。」


  「可這裡畢竟是京城，他若是反水，以我們現在的勢力，也拿他沒辦法。」東瀛人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我從未說過，我信任他。」沖田要司將擦好的刀收進刀鞘，「我不信任他，所以他不可能跟我平起平坐，我要讓他臣服於我。」


  「大將，」東瀛人並不驚訝沖田要司的野心，卻也不知道他哪兒的信心，一定能將蕭文軒收歸麾下，「他可是大齊的貴族。」


  「正因為他是貴族，所以才更好控制。」沖田要司淡淡一笑，「你若是不信，不如咱們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