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屋裡，趙夢雅低聲哭著，幾乎說不出話來，柳婷荷便代為轉述。


  「昨天晚上吃罷飯，大小姐便說要去夜市逛一逛，老爺和夫人想著夜市有皇城守衛把守是安全的，便同意了，還特意選了三個身強力壯的家丁跟著。沒想到眼看夜市要休市了，都不見大小姐回來，那三個家丁見大小姐不見了，便想逃跑，被皇城守衛抓回來了，現在正在後院關著呢。」


  言靈兒皺眉，有些擔憂道：「可有問過那三個家丁，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柳婷荷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搖搖頭，擔憂地看著趙夢雅：「老爺和大少爺、二少爺都出去找人了，夫人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去問……」


  言靈兒瞭然，她安撫道：「柳姨娘，我今日來還帶了佳品律行的言訟師，一會兒我帶她去審一審那三個家丁，興許能有什麼線索。」


  趙夢雅聽到這話，連忙催促：「靈兒快去，好好問問他們，把我女兒弄哪兒去了！巧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他們償命！」


  趙夢雅越說越激動，柳婷荷連忙坐到床邊安撫她，言靈兒也不便多問，便帶著鈴鐺退了出來。


  倆人在家僕的帶領下朝後院走去，剛走出沒多久便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


  倆人聞聲望去，只見高鴻領著刑部尚書趙廉平和一眾刑部衙役走了過來。


  「你們怎麼也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京兆府不敢獨自斷案，現在這個案子是刑部、京兆府和大理寺聯合來破。看來，大理寺的人還未到。」高鴻柔聲道。


  言靈兒抿著嘴點點頭，指著她身邊蒙著臉的鈴鐺道：「這位是佳品律行的言訟師，京兆府推薦過來的，會協助言府斷案。」


  鈴鐺聞言連忙緊張的向高鴻行禮，高鴻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有些冷淡道：「刑部規矩，斷案時閑雜人等須屏退，言訟師請回吧。」


  鈴鐺聞言立馬看了言靈兒一眼，言靈兒向她點點頭，看著高鴻道：「既是如此，那便讓言訟師在外面等候吧，我可以跟你們一同進去嗎？」


  趙廉平笑著向言靈兒行禮道：「娘娘是言府家人，算不得閑雜人等，自然可以進去的。」


  高鴻趁沒人注意，朝言靈兒眨了一下眼睛，接著正聲道：「閑話少敘，我們抓緊時間審人吧，救人要緊。」


  一眾人剛要進去，身後又聽到繁雜的腳步聲，只見一名家僕領著蕭文琦帶著大理寺的侍衛也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蕭文琦神情緊張，臉色異常難看。


  他快步走到高鴻和言靈兒面前：「你們可有查出什麼線索？」


  「刑部不過比少卿大人早到一步而已，還未開審。」趙廉平恭敬地答道。


  「那趕緊進去啊，都愣在這裡幹什麼？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嗎？」蕭文琦皺起眉頭，他心急如焚，言語中壓抑著怒火。


  「少卿大人如此著急，不如您就先請吧。」高鴻面無表情地對蕭文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側身退到一邊。


  午時過後，高鴻等四人從院子里出來，在門口正好遇見了神情疲憊的言宏和言敬和，幾人沒有寒暄直奔主題。


  「京城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遍了，沒有找到人。」言宏疲倦的搖頭，他一夜未睡，此刻心神俱疲，可女兒沒有找到，他根本睡不踏實，這一夜會發生多少事兒，他甚至都不敢去想。


  「可有收到勒索信件什麼的嗎？」蕭文琦問道。


  言敬和搖搖頭：「說來也奇怪，言府到現在都未收到任何贖人的信件。對了，你們審得如何，可有什麼線索？」


  「那三個人所說皆有不同，排除了提前串供的可能性。不過，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提到了一個婦人。」高鴻說道，「據這三人描述，昨天晚上在夜市裡，他們一直跟在言巧兒身邊不離左右，一直到言巧兒遇到一名身著華服的貴婦人，那他們離得稍遠，沒有聽到那名貴婦跟言巧兒說了什麼，但之後言巧兒差他們去買東西，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便尋不到人了。」


  「但他們不認識那個貴婦，所以這件事兒也比較難辦了」趙廉平補充道，「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官員有上百個，就算是從四品以上的，也有近百人，想要找到那名夫人如同大海撈針。」


  趙廉平的話讓眾人都沉默下來，言靈兒心緒也有些不安寧，她剛剛幾乎是強迫性質的讓那三個人回憶那名貴婦的特徵，但那三個人也不知道是因為三堂會審過於恐懼還是確實對女性特徵不夠了解，竟然出了穿著華麗，長得十分漂亮，頭上插滿了珠簪以外，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也就是說，即便是審問了這仨人，對案子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即便是在言靈兒過去生活的現代，走丟一個人想要找到他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即便在那個年代天朝的大街小巷裡早已布滿了監控攝像頭。更何況是在古代這種連相片都沒有，要尋人只能張貼畫像的古代。


  「該死的，難道我們就只能這麼坐以待斃嗎？」蕭文琦見眾人如此沮喪，忍不住一拳打在茶几上，茶几桌面應聲裂開了一道口子。


  「尋人的告示已經張貼出去了，現在就看是否還有其他的目擊者了。」高鴻冷靜地分析道，「刑部已經派人去夜市幾個出入口詢問皇城守衛了，夜市是封閉的環境，她們若是要離開夜市，勢必會有守衛看到。」


  言宏嘆了口氣，一下子彷彿衰老了十多歲，言靈兒和言敬和強硬的要求他先去休息，剩下的人則繼續去外面找人。


  「有人走失后，前二十四個時辰是最為關鍵的，若是在這二十四個時辰里找不到人，那人大概率是找不回來了。」送走了言宏，言靈兒這才開口道，走丟的是她的親人，她內心的忐忑可想而知，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唇齒打顫，她朝眾人深深地行了禮，「懇請諸位大人仔細調查，儘快找到家姐。」


  高鴻見狀心疼不已，也不顧其他人在場，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你放心，巧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趙廉平同情地嘆了口氣，抱了抱拳帶著刑部一眾人現行離開了，除了盤問監管夜市的皇城守衛，他還要去城北和城西兩座城門處去盤問一下那裡的皇城守衛，看看今天上午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入。


  蕭文琦咬著牙，他一腔的恐懼和憤怒無處發泄，便帶著大理寺一眾人返回夜市所在的商坊，勢必要將夜市翻個底朝天，他就不行還找不到個人了。


  這樣緊張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傍晚，齊元突然從外面衝進屋裡，神情亢奮地對高鴻和言靈兒道：「娘娘，言家大小姐回來了！」


  「真的嗎？」言靈兒心頭「突突突」的跳著，她激動的朝屋外走去，「人在哪兒，沒事兒吧？」


  高鴻和齊元都跟在她身後，三人剛走到前院，便看到蕭文琦眉眼溫柔地橫抱著昏迷不醒的言巧兒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