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離開皇子府的高鴻與齊元在宅子里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物,倆人便快馬加鞭的朝皇宮奔去。
但到底還是遲了一步,正陽門已經被祁王的人封住了出入口,全副武裝的叛軍守衛牢牢守著硃紅色的大門,姿勢戒備,手裡的長矛和刀柄閃著光微微向前傾斜,直指聚集在門口抗議的文官們,守門的叛軍守衛腳下已經有一名文官面朝下橫躺在地上,一股股的鮮血從他身下散開,估摸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群臣身後圍著一群皇城內的百姓,也不知道是在看熱鬧,還是被文官們煽動過來的。
高鴻和齊元在距離城門大約幾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那些守衛忙著與群情激昂的文官百姓們對峙,並無人在意不遠處騎著馬的兩位不起眼的路人。
「殿下,我們現在怎麼辦?」齊元牽著韁繩臉色有些難看,他沒想到祁王行事作風會如此大膽,這會兒天還沒有黑,竟然已經不管不顧的對朝臣下手了,「不如我們等等侯爺,跟侯爺他們一起衝進去。」
高鴻搖搖頭:「來不及了,外祖調兵需要時間,我們都沒想到高瀝動作會如此迅速,現在看來,宮內能夠受父皇驅使的人恐怕並不多,等外祖他們過來,只怕承乾殿已經被他們攻破了。」
齊元憂心忡忡道:「那怎麼辦,光憑殿下您和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衝進去。」
高鴻抿唇看向天邊,暮鼓已經敲了最後一遍,夕陽快要沉入地平線了。高鴻收回目光道:「所以我們不能與他們正面衝突,待天黑后,我們找機會潛進去。」
夜幕降臨,原本應該隱入黑暗中的皇城此刻被一根根火把照亮,皇城外圍的京城百姓早已察覺到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個個門戶緊閉,早早地就熄了燈。街道上冷冷清清地,連更夫都不見蹤影,只能聽見士兵們從門前跑過時沉重的盔甲發出的碰撞聲。
這一切似乎都預示著,這個夜晚並不尋常。
大齊的整個京城是一個規規整整的正方形,皇城就是這個大正方形裡面套著的小正方形,皇城圍繞皇宮而建,高大的城牆將皇城與京城其他地方隔開,皇宮便在這皇城中央,硃紅色的宮牆將皇宮與皇城再次隔開,大齊用人為的方式牢固的將等級森嚴的制度刻在每個人的觀念中。
宮牆沒有皇城的城牆高,守衛自然也沒有皇城城牆上的那麼戒備森嚴,高鴻又是自幼在宮裡長大,自然也知道宮牆哪些地方守衛鬆散,他和齊元倆人順著宮牆一直走到浣洗房附近,這裡是皇宮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根本不會有守衛經過。
高鴻和齊元放出繩索,沿著宮牆三兩步便爬進了浣洗房的院子里,這裡果然如同高鴻預料的一樣,安安靜靜地彷彿另一個世界。
「殿下,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承乾殿附近只怕已經被叛軍包圍了。」齊元用氣音說道,高瀝極有可能現在就在承乾殿逼宮。
「……先去歸寧殿。」高鴻小聲道。
歸寧殿內一片漆黑,僅有值守宮女居住的偏房內亮著一盞小小的油燈,蕭皇后披散著長發,將手中的白綾扔過房梁,表情平靜地在白綾下方打了個結,接著踩在凳子上,將頭伸進白綾里。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選擇這個時候死。」就在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誰?」蕭皇后一驚,猛地轉頭望去,只見高鴻一身勁裝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與你何干?」蕭皇后表情平靜地看了高鴻一眼,「承乾殿不在這裡,你走錯了。」
「母后,兒臣就是來找你。」高鴻淡淡道,「請母后出面,讓二哥退兵。」
「我?」蕭皇后冷笑一聲,「高鴻,你當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能管得了他?我連你都弄不死,我能管得了他?」
高鴻眸子沉了下來:「……母后這是真的要與兒臣撕破臉了?」
蕭皇后哼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緊緊攥住白綾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高鴻冷笑:「太子高海搶佔民女,囚禁虐待無辜百姓,目無王法,祁王高瀝逼宮父皇,大逆不道……說起來,母后您母后教子無方,也確實該死,不過你想扔下這個爛攤子就這麼死了,未免想得也太過於天真了。」
高鴻說著從袖口裡扔出一根袖箭,將白綾割斷,蕭皇後上身一下失去了支撐的點,腳下一軟,狠狠地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你!」蕭皇后撲倒在地上,惡狠狠地看向高鴻。
高鴻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將她拽到面前:「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蕭皇后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出聲來:「你不是知道嗎?你還來問我?」
高鴻被她的語氣激怒了,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我在問你。」
蕭皇后被捏著脖子,呼吸有些困難,但她還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你母親是被我和貴妃聯手害死的,你是不是特別想殺了我替你母親報仇?」
高鴻捏著蕭皇后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眼看蕭皇后已經嘴唇發青,眼珠子上翻了,突然高鴻就送開了手。
蕭皇后被他扔在地上,不住地噁心咳嗽,那是人瀕死後不自覺的求生本能。
高鴻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接著道:「齊元,伺候皇後娘娘洗漱更衣,皇後娘娘不忍祁王與父皇父子相殘,決定在承乾殿前以身殉國。」
「是!」齊元領命,上前一把抓起蕭皇后,將她往寢宮裡帶。
「高、鴻!你個喪門星,你和你那個娘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蕭皇后掙扎著叫囂,奈何她剛剛從高處跌落,又瀕死一回,這會兒根本是不上力氣,只能任由齊元擺布。
高鴻看著她掙扎的背影,眼神愈發陰沉。
同一時間,承乾殿門口,三皇子、丞相帶領一眾皇宮侍衛守在承乾殿門口,與高瀝帶來的叛軍對峙,兩方都緊繃著神經,場面竟然說不出詭異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