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字如其人(為蘭陵小書童盟主加更7/10)
根據業餘愛好來判斷一個人的秉性,這是關父這樣在體制內呆久了的人的共同套路,沈隆在《人民的名義》世界里就沒少遇到過。
「平時除了在店裡工作之外,就喜歡看看書、寫寫字,有時間再出去走走看看。」沈隆答道,他沒說唱歌的事兒,玩音樂固然能討關雎爾喜歡,可想必他父母並不願意將她嫁給一名歌手,他父母看起來都是比較保守的人。
咱也不算說謊不是?在店裡唱歌那也是工作啊,你現在問的可是工作之外的事情,我這麼回答完全沒問題啊。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個愛好不錯。」關父點點頭,繼續發問,「最近都看什麼書?寫字是寫毛筆字?」
「最近看得主要是一些資深旅遊者的書,我現在也算是做這門生意的人,多看點他們的書對事業也有幫助。」沈隆的第一個回答中規中矩,關父聽了再次點頭,這說明他對事業很上心,有了這份心事業肯定能做起來。
「有時候心情有所波動就寫寫毛筆字,這樣能讓人心靜下來。」第二個回答就有些讓關母驚訝了。
「哦,你還會寫毛筆字?現在喜歡這個的年輕人可不多了啊。」關父倒是頗為驚喜,他一向以文化人自居,在家裡也愛寫兩手,「你現在主要臨誰的字?」
沈隆也是從他的氣質中判斷出了這一點,才故意這麼說的,感覺效果應該不錯,「最近都在臨王安石的字帖。」
「王安石?學這個的人可不多啊?」關父聽了更加驚訝,一般來說新手都是從柳體、顏體開始練習的,什麼《多寶塔碑》、《玄密塔碑》先臨上一段時間,等基礎打牢了再去尋找自己喜歡的風格。
王安石書法雖好,卻不以書法聞名,臨摹他的人在書法界少之又少,但是能臨摹這種稀有書法風格的,肯定寫得不錯,要不然傳出去就讓人笑話了。
關父一時心癢,忍不住說道,「說實話我還沒見有人能把王安石的字學得有模有樣呢,能不能把你的作品拿出來看看?」他自己還是學顏體多一些,另外還學了點毛體。
「老關,飯還沒吃完呢,就說這些。」關母不滿意地說道,平時喜歡寫字也就罷了,在這時候還聊這些,不是耽誤時間么?
「沒關係,剛好還有個湯沒端上來,我去端湯,順便就帶上來了。」沈隆準備了這麼久,自然不會讓它變成無用功,馬上起身下樓,到廚房裡盛好湯,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取了一卷寫得最差的書法帶上,回到樓頂。
「來,給我看看。」不等沈隆坐下,關父就起身接過捲軸展開來看,「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這是王安石的《夜泊瓜州》,不過王安石留下的書法里可沒這篇吧?」
王安石留下的真跡不多,最有名的是《過從帖》和《楞嚴經旨要》,還真沒有這個,這幅字是沈隆根據王安石的心境自己寫出來的,他沒敢拿太好的作品出來,怕嚇著關父。
「不過寫得真是好啊,起碼我是肯定比不過的,這要是放到咱們無錫,絕對能當個書法協會的副會長。」關父自己才在書法協會裡混了個小會員而已,而且還是仗著職位進去的,並不是他真有這個本事,不過待得多了,鑒賞水平還是有的。
「這字有這麼好么?」關母也湊過去,可惜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啥門道來。
「當然好了,率意而作,神采飛揚,好比高人名士,敝衣敗履,但走在大車駟馬之間,而目光炯炯,總與平常人不同……」關父回想著書上的評價稱讚道,說著說著就停住了。
俗話說字如其人、人如其字,一個人是什麼秉性,從他寫得字上面就能看得出,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就是這樣么?他雖然眼下的情況比較一般,卻像是穿著破爛衣服行走在鬧市中的名士,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同。
哦,他這是在用字向自己進行說明啊,關父明白了,自己愛寫字的事情關關肯定和他說過,然後他就準備了這麼一幅字,向自己展露心跡,別看我現在混得一般,可我對我的未來很有信心。
另外,《夜泊瓜州》是王安石在第二次進京拜相時候寫的,他什麼詩不寫卻寫了這一首,肯定也是有願意的;他剛剛辭了工作,重新開啟新事業,也是在借用這首詩表明自己對事業的信心啊。
也是,就憑這手字我家關關這輩子也不會餓著,如果說這家店展示了他現在的賺錢能力,這幅字表明的就是他未來的前景了,關父對此很是滿意。
「既然您喜歡,這幅字就送您了;我這兒還有件上次和關關去逛商場看到的包,關關一見就覺得很適合伯母。」沈隆又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裝袋,看樣子也是早就準備好的。
關雎爾見了面露驚喜,上次她只是提了一句,沒想到沈隆還記得,甚至專門買了回來;關母也沒客氣,當場打開,看過之後很是滿意。
有了這番話和這兩件禮物,關父和關母的態度已經被扭轉過來,其實他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有個好的歸宿而已,沈隆表現出來的東西暫時說服了他們。
接下來這頓飯吃得就比較愉快了,關母問些他未來的打算,關父和他聊聊書法,關雎爾在旁邊偶爾插上一兩句,眉毛笑成了一輪彎月。
吃過飯,沈隆和關關又陪著他們在魔都轉了兩天,等周日下午的時候,關父和關母才準備回家,來的時候憂心忡忡,回去的時候卻是面帶笑意。
臨上車之前,關母乘著關父拉著沈隆聊書法的機會,將關雎爾拉倒一邊悄悄問道,「關關,我問你個事兒,你可得老實回答。」
「媽,什麼事兒啊?」關雎爾一臉迷茫,老媽臉色為什麼這麼嚴肅?
「你和他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那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