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有何不可
沈元蓉被二姨娘揮了一巴掌，打得她的腦袋狠狠一偏，一陣“嗡嗡”聲響在耳裏。
可見因為沈元蓉的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將二姨娘氣得有多狠，打她，也是下了死手的。
沈元蓉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感受著臉頰上的疼痛，她卻沒有絲毫的在意，反而冷冷的笑出了聲來，“姨娘，打得好，這一巴掌，便當是我對父親的最後一點償還了。”
看著二姨娘緩緩恢複鎮定的神色，沈元蓉慢慢放下了手，而後坐在了二姨娘的對麵。
“自從我生出來，便沒有得到父親的半點疼愛，從記事開始，你就告訴我，要最優秀，隻有這樣，我才能獲得父親的關注。”沈元蓉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對麵的二姨娘。
她的眼睛裏逐漸蘊了一絲淚水，接著，沈元蓉哽咽著說道：“可是，父親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沈沅曦的身上，他停留在我們身上的視線，從來就沒有超過半柱香！”
“不論我有多優秀，有多努力，父親他都從來不會特意來關注我，他隻會在我有所成績的時候，十分平淡的誇獎我幾句，可是姨娘，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誇獎！”
“姨娘，你知道的，女兒從來都不是想要父親的誇獎的，而是，父親的疼愛啊……”
二姨娘緩緩垂下了腦袋，神色有些黯然，她知道的，她的女兒，她怎麽會不了解？
更何況，她的女兒如今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她有所預謀的，一手教育出來的，她怎麽會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現在沈元蓉心中的每一個想法，她都多少是能猜到的。
曾經為了能讓沈父對她們這一房多些關注，她便拚了命的教育女兒，讓她努力，讓她不惜一切的努力，讓她不眠不休的學習。
就是為了超越沈沅曦，好讓沈父注意到她們。
於是，在沈元蓉和沈沅曦七歲時，先生給出的考題，沈元蓉得了最好的成績。
她的女兒終於超越了沈沅曦，成了府中學習最好的孩子，她很開心，也很激動，如今沈元蓉成績這麽好，沈父一定會過來看望她們，然後鼓勵沈元蓉，她們這一房也就有出路了。
可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沈父的確是過來看她們了，但是，他的臉色卻並不是很好。
他過來後，也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開心，反而臉上帶了一抹不悅之色。
他在平淡的誇了沈元蓉幾句後，便叫人將沈元蓉帶出去玩了，而他自己，卻留了下來。
房中隻剩下他們後，他才露出了怒極的神色，他指責她想法過多，極不不安分。
不但如此，他還警告她日後不許再這樣教育沈元蓉了，讓她身為姨娘，便要好好坐在姨娘的位置上行事，安分守己。
若是她覬覦的太多，再被他發現了，他便不會對她客氣。
從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的男人，是這世間最無情之人，也是那最深情之人。
他將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他的正妻原配衛蕪，還有衛蕪所生的孩子，而對她們這些姨娘，以及姨娘所生的孩子，他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他甚至可以為了衛蕪，過來威脅自己。
她嫉妒、怨恨衛蕪，卻根本無計可施，衛蕪是成郡王府唯一的千金，掌上明珠。
而她，一介小小姨娘，身後無權無勢，根本奈何不得衛蕪半分，更別說她還有沈父的百般維護。
她就算不甘心，卻也並沒有半分辦法，她隻得選擇妥協，默默站在角落，看著他們。
她還讓沈元蓉不要再那麽努力的學習了，不要出風頭，讓她捧著沈沅曦，討好沈沅曦。
否則，她們這一房，隻怕遲早都要被沈父所放棄，若是那樣，她寧願選擇先忍。
待到日後沈元蓉出嫁了，她也有把握為她博得個賢良有才的名聲的。
所以此時的忍耐，也不過是為了日後而準備的，所以忍耐，於她而言是必須要的。
可是她沒有想到，事情的轉變竟然會來得這麽的快。
就在沈沅曦和沈元蓉十一歲時，衛蕪因為生沈元青時難產，在床上病痛纏身了幾個月，強撐到了沈元青斷奶後，便去世了。
她在知道衛蕪去世的消息時，笑得都哭了出來，十幾年的嫉妒，四年的忍耐，她終於有了收獲了。
衛蕪去世了，大姨娘不爭不搶，老夫人也早已去世，她日後，無需再忍！
至於沈沅曦，也不過就是個十一歲的懵懂丫頭罷了，她隨便施展點手段，便可哄騙。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和打算都是對的，沈沅曦很好騙，她和蓉兒也成功的因為沈沅曦，而得到了沈父的額外關注，蓉兒也因此融入進到京都那些貴女的圈子裏去了。
隻是，好景不長，近一年以來，沈沅曦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對勁，開始疏遠她們了。
不但如此，她似乎還開始在著手對付她們了。
就如那次的玉肌膏，還有沈父壽宴的那日，她們的算計，都未曾成功，從這種種來看，不難猜到，沈沅曦是已經察覺到她們的心思了。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才十三歲的沈沅曦，便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任她欺騙的小女娃了。
所以她立即就改變了對策，由原來的討好，變成了明麵的迎合，隻在表麵上，與沈沅曦保持著和諧相處的態度，而私底下，卻是想方設法的要對付她。
讓她驚奇的是，沈沅曦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她並沒有跟自己撕破臉皮，反而也很維護她們在明麵上的這份和諧。
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的確定，沈沅曦是已經徹底不信任她們了。
雖然她一直不明白，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裏的……
“姨娘，姨娘？”沈元蓉見二姨娘久久不說話，頓時便有些急了，伸手便晃了晃二姨娘的手臂。
二姨娘被驚了一跳，連忙回神，看向沈元蓉。
“姨娘，既然父親對我不好，那我便將他除掉，除了沈沅曦的這座靠山，有何不可？”見二姨娘回神，沈元蓉才鬆了一口氣，而後開口問道。
二姨娘轉頭，看向沈元蓉，眼中的神色十分複雜，她也明白，沈元蓉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
認真的思考了好半晌，二姨娘才咬著牙點了點頭，澀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