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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為什麽不讓我去死?

  寧洛歌不為所動,仍舊是手腕一動,“嗖!”一枚石子突然打在李安茹的膝蓋上,讓她膝蓋一軟,扔貓跪地,而寧洛歌則轉頭離去。


  半個時辰之後,李安茹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她的貓,讓她大喜過望的是,那個貓扒著一隻包袱,竟然是那一件紅衣。


  她像是做賊一樣,把包袱護在懷裏,一手抱著貓,拿起包袱的時候左右看了看,見沒人看見。心安理得的把包袱收了起來。


  她沒有看到,就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假山後,一個宮女模樣的婢女負手而立,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等到李安茹走了一會,寧洛歌才從假山後緩緩地走出來,她要去看看常香。寧洛歌到常香的屋子裏的時候,常香正在無聲地給自己上藥,動作熟練而自然,看來不是第一次了。


  寧洛歌進去開門見山地問道,“她為什麽打你們?”


  常香也不回避,隻是被人看見這樣狼狽的自己,多少都有點不好意思。她聲音很輕地回答,“李安茹喜歡找以前和她有過節或者她看不上的婢女,無聊的時候就把這些婢女召集到一起,今天還算好的,隻是互相打巴掌,聽別的宮的姐妹們說,李安茹還曾經讓他們互相拿針紮,頂碗,想出來的辦法也刁鑽。今天算好的了。”


  寧洛歌看著常香的臉,此時常香的嘴角還淌著血,臉頰青青紫紫,比平時足足大了三圈不止。


  雖然她還在試圖反過來安慰寧洛歌,但是寧洛歌知道,常香和李安茹結了梁子,還是因為她的關係。


  她拿過了常香手裏的瓶子,不顧她的反對,給她擦著傷口,常香是想要決絕的,然寧洛歌隻是冷冷地道,“別動!一會我給你開點藥,你身上亂七八糟的病都給我說說,看你這走路的樣子,就知道之前的傷根本就沒有好,什麽病竟然好的這麽慢。我統統都給你治了,這次不允許你反對。李安茹把你搞成這個樣子,遲早我會幫你討回來的。常香,抱歉,都是我的錯。”


  寧洛歌小心謹慎地給常香擦藥,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愧疚,是她太自私了,沒有顧及過常香的情況,害的常香落得如此地步。


  但是想想剛才她送給李安茹的那一粒藥丸,她的嘴角擒起一抹壞笑,“她得意不了多久了,唉,碰上我,她也怪倒黴的。”


  常香狐疑地看著她,並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麽意思。


  直到黃昏時分,坤寧宮傳來消息,皇後愛貓被安茹郡主送回來之後便喵喵叫個不停,更是在大殿上來回翻滾,最後竟然親自用爪子扒開了肚子,把腸子肚子心髒都掏了出來,最後睜著雙眼吐血而死,死相淒慘,令見過之人終身不忘。


  後來太醫奉命查驗,發現是有瘟疫傳入。遂立刻查找瘟疫源頭,並把所有和貓接觸過的人全部圈禁。


  貓的事情惹得宮中人人自危,皇後更是派禦醫給唯一的侄女去看看有沒有感染,生怕她也像那隻波斯貓一樣一命嗚呼。


  聽到這個消息的寧洛歌哂笑一聲,中毒而已,隻是這種毒是她特製的,除了她無人能解,尋常大夫看見會以為是瘟疫。她寧洛歌會這麽容易讓她死麽?嗬,怎麽可能?


  惹怒了她寧洛歌,還有她寧洛歌的朋友,還想全身而退?若是以前寧洛歌對於李安茹還屬於瞧不太上眼的情況,現在寧洛歌對於李安茹這樣的蠢貨就是想著怎麽樣給她設計一套死法了。


  夜裏,赫連子謙沒有過來,他最近幾天都沒有來過,寧洛歌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但隨即又安慰自己,他的武功那麽高,怎麽可能會有什麽事情呢。


  隻是連續三天一晃過去,赫連子謙仍舊沒有出現。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那一日寧洛歌睡得極早,忽然一道破風聲緊急傳來,寧洛歌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砰!”


  一支紅纓飛鏢釘在了床欄上。飛鏢下還有一張薄薄的宣紙。


  寧洛歌打開宣紙,一行熟悉的字跡出現在寧洛歌眼前:立即趕來蘇府,從竹林走。


  這是赫連子謙的筆跡,寧洛歌一眼便認了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寧洛歌不敢耽擱,立刻前往。


  一個時辰之後,寧洛歌順利感到蘇府,管家早就已經在後門口接應她。


  寧洛歌一路跟著管家前去,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昨天晚上之前出現在蘇府的那位雲國大夫忽然出現在蘇府門口,看得出來病入膏肓。將軍可憐他把他收到了府中,等他一醒來就開始上吐下瀉,好多大夫都來診治過,卻始終不知道是什麽病症,赫連子謙因為有事在身,昨日一早隻是匆匆開了一個藥方便離開了。


  藥方一開始是非常管用,眼瞅著那位雲國人已經大好了,但他今晚出去回來之後便又發作了,隻是這次的症狀更為凶猛,赫連子謙之前開的藥方並不管用了。


  索性赫連子謙走的時候留了一張字條,說是若萬不得已,可以找寧洛歌前來幫忙。寧洛歌的醫術大家有目共睹,確實高超。


  是以蘇拓將軍便把寧洛歌給請來了。


  寧洛歌聽著管家把事情娓娓道來,卻還是覺得有些懵的地方,“管家,我想問問,為何這件事情將軍這麽重視?”


  “公子久在深宮,所以可能不大清楚,最近一段時間京城連番出現幾例這樣的情況,那些人之間毫不相關,沒有半分關聯,但死前的症狀卻都是這樣,上吐下瀉,直到最後把身體裏能吐的東西都吐出來,才算罷休。但是這人要是把身體裏的東西都吐出來,那也就活不了了。現在京城裏很多人都說這是鬼怪作亂,將軍懷疑是有人故意這麽做,所以特別關注這件事情。謙公子這次出去也是為了這件事情,隻是沒想到咱們將軍府裏也會出現這樣的例子。”


  管家滔滔不絕,絲毫不怕麻煩,給寧洛歌仔仔細細地說個清楚。


  趁著這說話的檔口,二人也已經走到了那個雲國人的屋子裏,蘇拓房屋外等著寧洛歌,見到寧洛歌來了,微微點了點頭,尾隨寧洛歌一起進屋,寧洛歌一進屋,一股惡心的餿味撲麵而來,看來這雲國人是已經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寧洛歌忍著惡心,走到了雲國人的榻旁,仔細地檢查了他的身體,號脈,下針,整個過程十分漫長,但寧洛歌一直十分仔細。


  從進屋開始就皺著的眉頭在逐漸進入了治療過程之後也漸漸紓解。


  感覺到了汗水從耳邊流下來,寧洛歌往袖子上麵一擦,便再次投入到診治過程之中。


  雲國人患的病症確實是罕見的疾病。這種疾病在西涼沒有,起源於南燕,是從一種蠱毒上麵獲得的靈感,這毒藥就好像是有靈性一般,越是遇到了能夠治療他的藥,便越會反噬,患病的人吐得就會越厲害,這樣治病確實有效,但往往病都沒有治好,患病的人就把五髒六腑吐了個幹淨然後一命嗚呼了。


  之前赫連子謙給雲國人開的方子就是反著來的,上麵的所有藥物都是輔助促進藥性發揮的,但偏偏這些藥會抑製毒藥的藥性,讓毒藥漸漸的失去毒性,最後病人便會被治好。


  隻是寧洛歌在給這個雲國人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這個雲國人的體內多了數種壓製毒藥的草藥。按理說雲國人本身醫術不差,不應該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寧洛歌皺眉,看來想要弄清楚怎麽回事還得要等這個人醒來才行了。


  “管家,這人的情況你可知道?”寧洛歌記憶中一開始他是和自己一樣住在蘇府的,可是後來他就離開了。


  “薑公子姓薑名華,雲國人,來到西涼尋親,本來他是想要治療好小姐然後求老爺幫他尋找親人,後來因為寧公子做到了,他便離開了。沒想到前日突然出現在這裏,老爺還沒來得及問他什麽樣。他便已經昏迷不醒了。”


  “按著這個方子給他抓藥,其實謙公子開的藥方子仍舊是能用的,隻是藥效太輕,壓製不住毒性了。我在這個方子上麵加幾味藥,管家麻煩您立刻去熬藥,如果不出意外,薑公子沒有什麽大礙了。隻要好好調理就好了。”


  “好,辛苦寧公子了。”


  “隻是我好奇他晚上出去去了哪兒,為何回來之後便病情加重,還請管家一定要想盡辦法把他給留住,我現在必須趕回宮中,馬上天亮了,我要回宮。等到晚上我再過來。在這期間他會醒過來,不論如何,管家一定要想盡辦法把他給留住。”寧洛歌萬般叮囑。


  “好,一定一定。”管家說道。


  待到寧洛歌第二天夜裏再來的時候,薑華正好醒著,眼神清明,帶著雲國人特有的深邃。


  見到寧洛歌進屋眼神沒有半點波瀾,見到薑華的那一刻,寧洛歌腦海裏冒出來一個詞:心如止水。


  和管家問了問情況,寧洛歌又加了幾味藥,管家拿著藥方下去熬藥,寧洛歌做到了距離床榻不遠的凳子上。


  她打量著薑華,薑華也看著她,但是薑華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悠遠,好像是透過它在看著誰。


  “你活過來了。”


  “為什麽不讓我去死?”


  “你有大把的年華,大好的光陰,為什麽要去死?我聽管家說你是來這裏找親人的,找到了麽?”


  寧洛歌眼神誠懇,她心裏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


  “找到了。”薑華聲音沙啞地開口。


  說完這句話,忽然原本還淡漠的薑華忽然抱住了頭,肩膀微微鬆動,手背青筋暴起,狠命的抓著頭發,似乎是想要把頭發都拽下來一樣。


  屋子裏霎時間陷入了沉默,隻有男子偶爾的哭泣聲傳入耳膜,寧洛歌不說話了。不用問她想他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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