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聽說你身邊有了女人,是麽?
就當男子的手臂馬上要從女子身下全部抽出來時,一隻柔軟小巧的柔荑抓住了男子的大手。
赫連子謙麵色如常,隻是眼神沉了沉,而本應該沉睡的寧洛歌,緩緩地坐了起來,她看著赫連子謙,靜靜地看著。
“能不能,下次去的時候,別把我弄暈?我不會阻止你的,我也不會告訴別人。”這句話,是她剛才欲言又止的時候想要說的,可是,太卑微了。她說不出口,現在也說不出口。
所以她隻是在心裏默默地說出了這句話。
而她不想說出口的話,就那麽脫口而出,“其你不需要費心隱瞞我,我不是你的責任。你與我之間,從來都是你情我願的。本來還在想怎麽和你告別,正好,就現在吧。你我之間的一切都太像是一場夢,我失去理智,你跟著發瘋。我們,”寧洛歌頓了頓,平複著內心的波瀾起伏,“我們需要冷靜冷靜。暫時不要再見麵了吧。”
寧洛歌徐徐開口,眼神平靜,但那眼神中隱藏在平靜下麵的一點點憂傷卻刺痛了赫連子謙的眼睛。
“我不許。”赫連子謙站在距離床榻不遠處,麵無表情地看著寧洛歌,一字一句地道。
“為什麽不許?赫連子謙,你若能說得出來為什麽會喜歡上我,我便不離開。”寧洛歌環著雙腿,第一次叫出了赫連子謙的全名,字句清晰,清晰到即使他想要說是自己聽錯了也做不到。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常香站在門前輕聲道,“主人,該走了。”
赫連子謙看了看時辰,已經二更了,他扭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寧洛歌,認真地道,“在這兒等我回來。不許離開我。”
似乎是害怕失去,赫連子謙大步走回到寧洛歌身旁,熱烈纏綿地吻上了她的唇,霸道地鉗著寧洛歌的下巴,強迫她回應。
吻罷,兩人氣息都有些不勻,赫連子謙吻著寧洛歌的額頭,聲音低啞,“乖乖等我回來。”
說罷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深夜,京郊護國寺後院。
月上中梢,夜已轉深,二更時分,本應該是空無一人的後院中,此時五六個男男女女圍著石桌在說著話。
“謙哥哥怎麽還不來,詩姐姐都等了好一會兒了。”黃衣女子蒙著麵紗,親昵地拉著旁邊一身紫衣的蒙麵女子,撅著嘴不滿地念叨著。
“今晚太子凱旋而歸,皇上勢必要大宴群臣,你謙哥哥會晚些到也是正常的。”一旁坐著的藍衣男子麵容平常,但氣質高華,舉手投足見風姿綽約。他側過頭看向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道,“斷玉,你說呢?”
斷玉見卓公子點名點到了自己,立即便走了出來,絲毫不敢怠慢地答道,“卓公子所言正式,我家主人從來不是失信之人,以前也從未遲到過,今日二更未到,應該是有事情耽擱了。”
“切,騙誰啊,戴宗也去赴宴了,為什麽他就早早地到了。”黃衣女子輕哧一聲,憤懣地說,“我聽說謙哥哥身邊最近有個女人,說不定謙哥哥就是被那個女人纏住了。”
直到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她扭頭去看藍衣女子,果然藍衣女子眼神黯淡,若非有麵紗遮擋,應當會見到她臉色煞白。
“久瑤!”卓鈺臉色一沉,輕叱道。
林久瑤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吐了吐舌頭,求助地看了眼戴宗。
縮坐在一旁的戴宗這才清了清嗓子,說了自到來的第一句話,他看著來人的長廊道,“二哥來了。”
赫連子謙一身黑色錦袍,玉冠束發,英俊瀟灑,萬中無一,他踏著月光緩緩走來,謫仙一般,頓時天地失色,彎月躲避。他一臉漠然,似乎是對眾人眼中的驚豔之色早已習慣,他側過身子讓跟隨在他身側的蘭芷說道,“去沏茶。夜寒。”
剛剛一直把手在門口的蘭芷麵無表情,恭敬地回禮,轉身離開。
眾人都已經習慣,蘭芷姑娘冷麵冷心,不愛說話,對誰都冷冷淡淡,殊不知要是他們看到蘭芷對待寧洛歌的熟稔和玩笑,恐怕會把他們驚得忘記了呼吸。
“七嫂今日生病了,七哥在他身邊照顧,無暇分身,托我和你說一聲。”卓鈺見赫連子謙走過來,率先說道。
赫連子謙點了點頭,詢問戴宗,“一路可順利?”
“不辱使命。已經把太子在吏部買賣官員的事情查清楚了。”戴宗站起了身,恭恭敬敬做了一長揖。
“要是太子知道,他一直費盡心思想要拉攏的剛正不阿的戴大人已經‘心有所屬’,還收集了他不少罪證,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跳腳啊?”卓鈺輕搖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隻是痞痞的笑容與他身上的溫和氣質有些不符合。
“二殿下,這證據可要交給皇上?”戴宗問道。
赫連子謙並未言語,反倒是一直沉默的藍衣女子盈盈上前,搶先說道,“卓鈺想看太子跳腳,那你就讓他看看便是了,隻是這次不是氣的,而是喜的。”
赫連子謙深深地看了沈韻詩一眼,眼中是未加掩飾的讚賞。
這眼神就好像是最好的讚揚,沈韻詩巧笑倩兮,繼續道,“我想殿下的意思是讓沈大人去東宮做做客。這陣子,恐怕你要多吃吃東宮的飯菜了。”
“是啊是啊,告訴皇帝這證據用處就會大打折扣啊,不如你拿一半去獲得太子的信任,一般留住不發。等有機會一舉推翻太子。總比你現在遞給皇上好啊,如今的情形,皇上扶持三皇子,顯然是讓他們互相製衡。現在殿下羽翼未豐,若是你打破了平衡,隻怕一家獨大,大家都危險。”卓鈺也說道。
“明白了。”戴宗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
“這事兒不急,我們還要尋摸一個好的時間說這件事情,這樣效果才會事倍功半。”赫連子謙開口,聲音醇厚低沉,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好聽。
蘭芷已經為各位倒了熱茶,但眾人心思各異,誰都沒心思喝。
幾個人聚在一起,又說了好些事情,等到說的差不多了,眾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卓鈺率先打破了平靜,他握著扇柄在手掌上敲了幾下,悻悻地道,“行了,有事再說。今天就到這兒吧。”
說完詢問地看向赫連子謙,等著赫連子謙發話,然而赫連子謙卻看著茶杯中漂浮著的茶葉,走神了。
卓鈺眼中俱是驚訝,從未見過赫連子謙這個樣子,他輕咳了兩聲,再次問了一遍。
這次赫連子謙顯然是回過了神,但麵無表情,眼神不變,若是不了解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剛才是在思考還是走神,可惜,在座的人都是最熟悉他的人,針對他今天異樣的反常,心中都各有各的猜測。
“走吧。該說的都說了。戴宗,送久瑤回府。卓鈺,你送韻詩。”赫連子謙道。
“不,我不走。”當眾人都披著鬥篷打算離開的時候,沈韻詩忽然斬釘截鐵地拒絕。清零動聽的嗓音悅耳怡人,比空靈的鳥兒還要清明上幾分。
赫連子謙抬頭,皺眉,直直地看著沈韻詩,似乎在說,“我現在心情不好,別惹我。趕緊走。”
沈韻詩鼓足了勇氣,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赫連子謙的麵前,雙手因為緊張攥緊了拳頭,她輕聲道,“聽說你身邊有了女人,是麽?”
赫連子謙點了點頭。
沈韻詩身形一晃,卻被她硬是撐住了。她哆嗦著嘴唇,臉色慘白,“你喜歡她?”
赫連子謙毫無遲疑地點了點頭。
沈韻詩緊緊地咬著唇瓣,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知道唇上咬出了青紫的牙印,她才緩緩地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喜歡她什麽?”
這回赫連子謙沉默了,他看著茶杯中的漂浮的茶葉,沉默不語。
這個問題,剛才她也問過他。
赫連子謙的疑惑被沈韻詩看在眼裏,就好像是他拒絕回答一樣,沈韻詩明亮的大眼中蓄滿了淚水,終於因為無法再忍受赫連子謙的無視,她咬著牙扭頭快速跑出了院門,不看任何人。
隨著沈韻詩哭著跑了出去,眾人也都按著剛才的安排離開了,卓鈺去找沈韻詩,斷玉和蘭芷識趣地站在門口守著,而赫連子謙則沉默地坐在相國寺後院的石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天剛破曉,雞鳴聲響徹山穀,也讓身處山中的護國寺中人逐漸蘇醒,而那後院的石凳上,早已經沒有了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
當赫連子謙回到朝梧宮的時候,不出所料,寧洛歌的屋中已經人去樓空,常香被寧洛歌打暈了放在了床上,等斷玉把她搖醒的時候,她還朦朦朧朧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隻是看見赫連子謙的臉色陰沉地嚇人,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低著頭膽戰心驚地等待處罰。
然而赫連子謙並未責怪她,隻是揮了揮手,讓她們都下去。
屋子裏很安靜,安靜地讓人有些發慌。赫連子謙環顧了一周,見寧洛歌的幾件常用衣服和暗器毒藥都不見了,他知道,寧洛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