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配麽?
落情穀的毒漳對於一般人來說,或許是劇毒,但是對於服了百草丸的慎行和鳳凰門門人寧洛歌而言,與普通的霧氣沒有什麽分別。
毒漳中的那匹馬經過慎行鑒定,不是赫連子謙的。雖然也是一匹好馬,但是兩人估計或許是其他什麽誤入落情穀的人。
通過了毒漳,眼前的景色便是另一番景象,別有洞天的山水,讓一向寡淡的慎行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寧洛歌倒是對這風景早就免疫了,鳳凰仙山的風景是雲蒼大陸的第一名,她連鳳凰仙山都沒覺得怎麽樣,眼前的景當然更加打動不了她。
她忽然想起來一個她以前一直忽略的問題,不禁問道,“你們主子來落情穀做什麽?”
慎行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停滯,被緊接著的幹咳遮掩了過去,此時被病痛折磨著的寧洛歌也沒有發現他臉上細微的變化。
“好像是……好像是來找點東西。”慎行答道。
寧洛歌對慎行的回答有一瞬間的驚訝,他是結巴麽?於是不禁多看了他幾眼,然後就發現一向和薑華那個木塊不相上下的冰塊,臉紅了~
“嗯,也是,落情穀別的沒有,就是這草藥毒藥,到處都是。”寧洛歌扭過了頭,對慎行的話沒有懷疑。
“走吧,這好山好景的我們看夠了,恐怕接下來就是凶獸惡鬼了。”
慎行點了點頭,穩穩地跟在她的身後。
隻是結果出乎寧洛歌的意料,她沒有看到任何的凶獸惡鬼,也沒有找到任何的其他的人。
寧洛歌坐在大石頭上,皺著眉思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憑著記憶,握著一支木棍在地上話山穀的地形圖,過了一會,她下了結論,“如果說這裏還可以能有一道門的話,那應該就在這裏。”
慎行看著她木棍指著的位置,一愣,“這個水潭?”
他們此時正坐在這個水潭的旁邊,看著清澈見底的水潭,慎行覺得這水恐怕連他的腰都沒不過去。
搞不好這一下子跳下去,臉先找地,就破相了。
然而寧洛歌卻鄭重地衝著他點了點頭,語氣篤定,“就是這裏。”
“走,我們下去。”寧洛歌扔下了木棍,她心裏惦記著赫連子謙,一刻都不想等。
“可是姑娘你……”傷口最忌諱沾水,若是進了水裏,姑娘能支撐得住麽?
“沒事。走吧。”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寧洛歌一個猛子紮了下去。慎行緊隨其後,也跳了下去。
寧洛歌一進入水中,就打了一個哆嗦,冰冷刺骨的水濕透了她的衣裳,那一瞬間,寧洛歌覺得腦袋一片空白,若非是慎行在一旁拉了她一把,她隻怕淹死在了水底。
閉著氣寧洛歌強打疊起精神,尋找出口,越遊越深,兩個人對視一眼,知道這水底深處確實是另有門道。
寧洛歌瞅準了一處水草顏色與其他地方都不相同的地方,拚盡了力氣遊了過去。
刺骨的溪水刺激著她的皮膚她的骨頭,讓她的心冷地發顫,氣壓越來越低更讓她越來越喘不上氣,然而她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腦海中閃過那張俊美無雙的俊臉,永遠麵無表情,像一座大山一樣的人,卻會孩子氣地讓她陪著吃飯,孩子氣地拖著她,愛著她,說要保護她。
一瞬間,身上仿佛又被重新灌注了能量,寧洛歌咬著牙,迫使自己足夠清醒,向著那抹越來越亮的地方遊去。
她拚命孤絕的身影惹得慎行心中震撼,他也拚盡了全力,護在寧洛歌身邊。
兩個專注地向著亮光處遊去的人,沒有看見尾隨其後的獠牙巨獸……
竹屋中。
赫連子謙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韻詩,神色複雜。
他知道她對他的心意,但沒想到這份心意竟然到了可以連命都不要的地步,當她為了救他,而被水中的凶獸咬住的時候,她眼中的深重情意到現在還在他眼前,久久不散。
看著她被紗布包裹住的上半身,那巨獸差點咬斷了她的身體,隻差一點點,便會攔腰截斷。
那份奮不顧身的拚命,即使赫連子謙心如鐵石,也不得不為之動容。
反觀寧洛歌呢?赫連子謙眼中閃過譏諷,他在第一時間命人把消息傳給她,她卻到現在都沒有來過。
是沒收到消息麽?那麽為什麽,沈韻詩卻來了呢?
“嗯……”床榻之上忽然傳來痛苦的呻吟聲,沈韻詩眉頭緊蹙,臉色蒼白如紙,似乎是做了噩夢,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嘴唇翕動,在囈語著什麽。
赫連子謙輕輕靠近,聽清楚了沈韻詩說的話,麵色更加僵硬,他聽見她說,“謙,危險。”
“韻詩,醒醒,我沒事,你也安全了。”赫連子謙輕輕地拍著沈韻詩的肩膀。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
沈韻詩朦朦朧朧之中聽到了赫連子謙的召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似乎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她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眼前的男子,響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眼中頓時蓄滿了淚水,她輕聲道,“謙?你還好麽?我這還活著麽?”
“你沒事了。受了點傷,我會治好你。”赫連子謙眼中閃過一抹自責,他一個男子,竟然讓女子受了這麽重的傷。
“我……”沈韻詩看了看自己被包紮起來的上身,此時她赤著胳膊,白皙的手臂因為她的動作露在空氣中。她是被謙哥哥看光光了麽?想到包紮傷口是免不了的肢體接觸,沈韻詩蒼白的臉上泛起點點紅暈,含羞帶怯。
本就絕色的容貌,因著她此時的嬌弱與媚惑,別樣的誘人。若是尋常男子見了,恐怕早就把持不住。然而赫連子謙卻是看見這張臉的時候,腦海中閃過那張時而淡漠時而俏皮的臉。
他皺了皺眉,似乎對於這種反應十分生氣。
他沉聲說道,“放心,我看了你的身子,我會娶你。”
沈韻詩的目光看向門外,忽的一閃,靈動的大眼含情脈脈地注視著赫連子謙,她楚楚可憐地開口祈求,“吻我,可以麽?”
赫連子謙本想拒絕,他有潔癖,別人的口水什麽的想想就覺得實在是惡心。隻是腦海中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吻著寧洛歌的銷.魂蝕骨的滋味,暗恨自己竟然這個時候還想著她,似是為了生誰的氣,他有些粗暴地捏著沈韻詩的下巴,吻了上去……
“叩叩叩……”敲門的聲音輕輕地響起,雖然聲音不大,但赫連子謙是何等功力,即使是情緒有些波動,但也不至於聽不出來。
他放下沈韻詩,緩緩地偏過頭,此時朝陽已經升起,寧洛歌站在門口,一隻手扶著門框,因為腿腳虛弱無力,看起來有些虛浮,她站在逆光出,朝陽在她的周身散開,加上她蒼白得嚇人的臉色,麵無表情的神色,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一眨眼之間就會飄然而逝。
寧洛歌沒想到,他和慎行拚著性命不顧殺了巨獸,慎行更因此失蹤,然而因為找到了他而綻放的燦爛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就看見榻上的一男一女吻得狂熱。
她躲在暗處,隻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似乎連天都塌了,小腹的傷口因為被水泡過一陣一陣地鑽心地疼。
握著門框的手指每一根都蒼白中泛著青紫,因為在水中泡的太久,身體有些浮腫。臉色更是比榻上的美人難看百倍千倍不止。
床榻上的二人都鎮定地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而寧洛歌眼神撇過沈韻詩看著她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挑釁,隻是扯了扯嘴角,“還有房間麽?我要換身衣服。”
看見了寧洛歌,赫連子謙的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但隨後他掩飾了神色,沉默著指了指旁邊的房間。
寧洛歌點了點頭,扭頭向旁邊的房間走去。
隱隱地她聽見榻上美人嬌弱的聲音響起,“謙,寧姑娘是不是生氣了?”
她故意停頓了腳步,聽著屋中的男子略帶不屑的好聽嗓音,他說,“她配麽?”
寧洛歌的身形一震,強撐著讓自己走進了旁邊的房間,關上門,她無聲地靠在門上,隻覺得這兩日的疲憊一湧而上,腦袋昏昏沉沉的,想起剛才在水中的情景,寧洛歌身形一震,不!她還不能睡!慎行還沒有找到。
慎行是為了救她才失蹤的,他們兩個人本來因為找到了出口而欣喜萬分,然而卻在出口處碰到了凶獸,接近兩丈長的巨獸,被她的血引來,它長著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齒像一把把最為鋒利的匕首,若非慎行反應快,向著巨獸的嘴砍去,下一秒寧洛歌怕是就會被巨獸咬碎。
巨獸見有討厭的東西阻擋他吃美味的事物,頓時勃然大怒,向著慎行攻去。
慎行故意遊得飛快,企圖引開巨獸,寧洛歌知道慎行的意圖,隻是彼時她已經虛弱地沒有半點力氣,即使是努力去追,也根本就追不上。她奮力遊出了水麵,在岸邊等著慎行,期望下一秒就看見慎行的頭從水底冒出。
隻是……現在,她隻希望自己最後在水中撒的那些毒藥粉能夠救慎行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