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誰說寒門無才子?
“所以我第二日去問了曦月,她要找的姐姐是誰,你說奇怪不奇怪,她要找的姐姐就是在一個叫做同心堂,而那個醫館的一家人,恰好姓薑。而她的鄰居們也都說,他們家以前有個男主人的妹子在那裏寄居,生了一對雙胞胎,是一對姐妹。
“所以我以為你那天失態,是因為你知道姐姐已經死了,所以她根本就找不到。可是你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以為是有人嫁禍,所以去了你的房間,翻出了這個。那一刻,什麽明白的不明白的都明白了。”寧洛歌淡淡地笑,笑得有些飄渺,笑容也有些苦澀。
“曦月找的根本就不是姐姐,而是哥哥。而你,就是她要找的哥哥。小時候被打扮成女孩子的日子,想必你也記不清了吧?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你自己的身份的。”
寧洛歌心中生氣,卻也知道他的無奈。
“當初公子你問過我,是不是認識什麽人,或者得罪過什麽人,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注意的,後來,偶然得知了雲國太妃有兩個孩子,至於我真正的身份我並不敢確定。一直到前陣子,曦月說來找姐姐,可是我幾個姐姐都比她的年齡要大上幾歲,隻有我,和她的生辰一模一樣。”
“司徒墨然去找過你?”寧洛歌冷聲問道。
“雲國和西涼,我都不能傷害。”薑華沒有正麵回答寧洛歌,他隻說了這一句話。
“你死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你就在這兒好好想想吧,怎麽做才是真正對每個人都好的辦法。”
寧洛歌走出屋子,呼出一口濁氣,告訴慎行不必管屋子裏的人,想要散散心,想到謙王府的後花園也是景致頗好的一處地方,於是領著常香,她去了後花園,隻是心情卻沉甸甸的。
至於說某謙想念的某洛到底哪兒呢?(哈二邪惡地笑)
估計要是赫連子謙知道,又要一年不搭理寧洛歌,因為她現在正優哉遊哉地坐在醉仙樓的雅間裏抱著小妞聽曲喝酒。
沒錯,她在喝花酒……至於怎麽輾轉到了那裏,還要從下午蘇瑾把薑華叫走開始說起。
寧洛歌因為赫連子謙最天天莫名其妙地甩臉子,十分不滿。
他要是裝酷想當麵癱大冰山,怎麽說也告訴她一聲,她配合他,偏偏他就是不說話。
中午,更是沒回來吃飯,寧洛歌特意舔著臉派人去問,得到的回複就是忙,不吃了。
於是寧洛歌明明是很好的心情,硬是被氣得離家出走了。
寧洛歌在熱鬧的街市走著,雖然和赫連子謙生氣,但是看到繁榮的景象,還是忍不住驕傲,這有我家夫君的功勞,看我家夫君多厲害。
她心裏還是沾沾自喜的,絲毫不記得就在一個時辰之前還被某人殘忍地拒絕了一頓午飯。
寧洛歌去吃麵,店家看見她來,熱情地上前來招呼,寧洛歌點頭微笑,又搖了搖頭示意不用過來了。
點了碗麵,挑了個靠邊的地方,坐下悶悶地吃,她心裏發悶,直覺很無聊,看著來來回回忙碌的小二,。
若是赫連子謙在,就會警惕,因為每次寧洛歌這麽笑得時候都說明她又想要做什麽令人無語的事了。
一刻鍾後,打扮幹淨的小二來到店家跟前,“老板,有事兒請吩咐。”
掌櫃的一愣,但是聽見聲音,眨了眨眼睛,寧洛歌看見他可愛地蒙圈了,也眨了眨眼睛回應,掌櫃的仿佛被解凍一樣,趕緊說,“這是寧公子麽?您這是幹什麽?”
寧洛歌嘻嘻一笑,“閑得無聊,出一份力。我在這給你幫忙,不要啥銀子,就給我麵吃就行,大爺您看中不?”
“行行行,你們年輕人就愛鬧騰。”店家憨憨地笑了。
“那成,我在這給您幫工,您就叫我小三就成了!”說完就擼胳膊網袖子去幹活了。
搶過擦身而過的小二哥手裏的盤子,轉了一圈才穩住。被搶的小二哥手一空,緩過神來看見是寧洛歌,撓了撓頭沒說話,默默的去做別的事情了。
寧洛歌把麵和小菜端到一桌上,一邊慢悠悠地給兩位公子斟茶,一邊神遊,忽然被“砰”地茶杯摔桌子聲神智被拽回了神智。
抬眼看過去,是一個一身青衫的男子,儒雅白淨,但是看年紀應有不惑。剛才那聲響正是他發出來的。
男子義憤填膺,看著對麵的年紀相仿的男子,憤慨道,“賢弟,我王君風活了三十八年,自從十二歲立誌要高中狀元為百姓謀福利,就從沒有一天停止過努力,可到今日我已經努力了足足二十六年,我無妻無子,天天都在想著怎樣為民做主,考取功名。可是,昨兒揭榜,我又名落孫山,蒼天無眼,為何如此對我。”王君風幹了一整杯酒,還在讓寧洛歌倒酒。
坐在王君風對麵的灰衣男子也是以前名落孫山的秀才,但後來為了養家糊口,便做了教書先生,娶妻生子,如今孫子都要出生了。
“王君風啊,放棄吧,想當年咱們一起考取功名,一起落榜,如今也有二十年了,可你到現在還孤家寡人一個,而我,雖然沒有考上功名,但是現在家人的溫飽不是問題,你看,我的孫子都快要出生了,你難道就不想回到家有老婆孩子熱炕頭嗎?難道就不想有個人知冷知熱嗎?算了吧,咱們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沒人家有錢,更沒有權,怎麽鬥啊?”灰衣男子甚至隔著桌案大力地拍了拍王君風的肩膀。
然而王君風卻皺了皺眉,對灰衣男子這話有些不讚同,“老弟,你說的對,我明白。可是,那是我的理想抱負啊,是支撐我走過來的唯一動力,你還記得當年咱們寒冬臘月地打著赤腳,一家人就一雙鞋的日子嗎?因為偷饃饃挨過多少次打?要不是有這份信念,我怎麽走得過來?雖然生活中處處挫折,但是若是連信念都沒有,那又何談希望,更不要談建功立業了。咱們是窮人家的孩子不假,但是考上狀元是能者居之,若是才能出眾脫穎而出不是難事。我想,是我的努力還不夠,我今天之所以找你來,是因為,我不知道我還要努力多久,並不是想要放棄了。”
聽了王君風這番話,寧洛歌很感動。
因為寧洛歌心裏堅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所以,看著三十幾歲的王君風,在古代三十幾歲的男子,有的已經有了孫子了,而他還未娶妻生子,還在為他的夢想奮鬥,熬夜苦讀,十年又十年的寒窗,這份執著若是將來不得到回報,怎麽對得起頭頂的朗朗青天。
寧洛歌很欣慰,這世上還有堅持夢想努力奮鬥的人,但是王君風之所以不能考取功名,得到真正的賞識重要雖然大部分是因為沒有和上邊“溝通”。可是他自己確實有問題。
但是寧洛歌既然碰到了這樣的可造之材,寧洛歌對王君風的執著倔強很是欣賞。既然相遇,就是有緣,於是一直緘口不言的寧洛歌開口了,“這位大哥,我剛不小心聽了你說話,不知道可否聽小弟一言?”寧洛歌一身店小二打扮,本想著來湊湊熱鬧,沒想到還別有收獲。
王君風有些詫異,一個小廝竟然想要說話,可是自己本就出身貧寒,也沒有階層等級之分,於是和顏悅色地和寧洛歌說,“小二哥,您請說。”
“聽說你科考不順利?雖然當今皇上選賢舉能,不在乎年齡,但朝中大臣都是混跡官場數十年的老狐狸,能容許您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擋了他們的路?所以,您不妨考慮考慮我的提議。”
其實王君風的問題很簡單,也很實際,一個常年和書中的賢人打交道的讀書人,難免天真一些,而這一點恰恰是官場所不允許的。
王君風聽了寧洛歌的話,神情疑惑,“你不是小廝吧?”
“嗬嗬,我隻是天天侍奉這些官老爺,耳濡目染罷了,公子與我同是貧苦人家的孩子,我隻是看不過去,誰說寒門無才子?讓那些王孫貴族看看,咱們窮人家的孩子比他們隻高不低。所以才會想和您說這些話,並無其他意思。”寧洛歌打著哈哈,悄悄地轉移話題。
王君風覺得寧洛歌的話雖然別扭,但是句句是理。馬上站起來鞠躬作揖,“謝謝小兄弟一番話,真是醍醐灌頂,王君風明白了。小兄弟的恩德王君風真是無以為報啊。”
“嗯,以後當了官,別像那些個人似的,擺官架子不幹事,你多替老百姓分憂解難就算是報答我了。那什麽,公子您坐著,小的還要去隔壁沏茶。最後送公子一句話,一切以百姓為先。”寧洛歌說完就退了出去,心想,一切就看造化了。
能說的,該說的寧洛歌都說了。今天這一番話,寧洛歌卻並沒有預料到能點出一個一代名相來,當然,這是後話,暫時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