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不想過沒有你的日子,一天
然劉淩的目光卻倏地冷了,他抬頭盯著寧洛歌,那是如狼一般的目光,讓人發抖讓人瑟瑟然,但劉淩看著的人是寧洛歌,不是別的什麽阿貓阿狗,所以,寧洛歌不但沒有被他震懾住,就連一直掛在臉上的微笑都沒有一絲的變化。
“你把她怎麽了?”劉淩惡狠狠地逼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極盡陰狠。
“武功廢了,但是沒有性命之憂。如果你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我就把她給你放了。再加上為文家案平反,這買賣你看可劃算?”寧洛歌笑得像一隻狐狸。
劉淩的肩膀垮了,整個人都垮了,月蓉被抓的消息,就好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讓堅持了這麽多天的劉淩崩潰了。
他冷汗直冒,雙眼無神,頹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下午我會再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如果沒有,那就不要怪我對她不客氣了。既然是一枚沒用的棋子,那我又何苦要留著!”
說完便扭頭離開了,隻留下在原地坐著的不知道聽沒聽到這句話的劉淩。
隻是,隨著大幕拉開,一場接一場的角逐競相上演,寧洛歌還是低估了對方。
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慎行帶回來消息:劉淩在監牢裏消失了。
而最有嫌疑的人,不消說,正是寧洛歌!
當赫連子逸親自來到王府找寧洛歌的時候,寧洛歌正在澆花。
“你來了?好久沒見到你了,好像又清減了些。”打量了一眼赫連子逸,寧洛歌繼續澆花。
“你氣色倒看起來不錯。和鬼似的。”赫連子逸大喇喇地坐在一方藤椅上,不遠不近地看著寧洛歌仔細地澆花施肥,雖然動作是笨拙了點,但是勝在態度認真。
“切,人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倒是一點也沒被世俗的大染缸給汙染了,還是這麽紮人。”寧洛歌瞪了他一眼。
不等赫連子逸說話,寧洛歌先說道,“劉淩的案子皇上交給你了?”
“嗯。”赫連子逸點了點頭。
“最近幾起大案子皇上都交給了你,可見他對你極其重視。你可一定不能在這種緊要關頭掉鏈子讓他失望啊。”寧洛歌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赫連子逸,對於她,他應該秉公辦理。
“我隻遵從我的心。”赫連子逸緩慢但是堅定地道。
“你可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若是我看,由你來做皇帝,未嚐不可啊。”寧洛歌說出了一直以來在她心裏的那句話。
赫連子逸犀利聰穎,對百姓夠仁,對大臣夠德,對自己夠狠,對父母夠孝,對朋友夠義,讓這樣的人來做皇帝,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普天之下,也就是你敢這麽說啊。”赫連子逸輕笑出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並非我胡說八道,而是你確實有這個能力,隻是你自己,並不把心思放在這上麵罷了。”寧洛歌也笑了,看見赫連子逸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她隱隱地想到了一句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說這些了。你來是問我劉淩的事情吧?”寧洛歌交完了花,放下木桶,把袖子都放下來,帶著一身泥土從花圃裏走出來。
一邊走一邊道,“這件事情我自知道消息便在想,他是怎麽消失的。青天白日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麽不見了。劫囚是不可能了,守衛森嚴的大牢,若是劫囚不會一個人都不被驚動。那麽排除了劫囚,你說,若是讓他消失,有幾個辦法?若是你,你會怎麽辦?”
赫連子逸凝神思考,“若是我,我會找個替死鬼,然後無聲無息地將人換出去。這樣,最起碼他們不會在第一時間發現。
寧洛歌搖了搖頭,“你這個方法確實好,但若是那樣,等發現的時候,便會追查到始作俑者。誰來過天牢,誰帶進過人,誰又帶出過人。這樣,很快便會找到線索。”
寧洛歌冷哼一聲,道,“所以,如果是我,我會挖一條密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接走,隨後再毀了密道,沒人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也沒有任何線索去追查。你看,這樣不是很好?就像現在,你不就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循麽?”
“不錯,有道理。但是……”
寧洛歌打斷了赫連子逸,繼續道,“但是這挖地道既需要時間,又需要金錢人力,最重要的是,挖地道會有聲音,若是挖到了天牢,為何天牢的人沒有聽到過麽?”
赫連子逸點了點頭,“不錯。”
然而寧洛歌確實粲然一笑,“若是沒聽到聲音,那夜夜響徹天牢的歌聲又算是怎麽回事呢?”
驀地,赫連子逸明白了。幾乎是恍然大悟。
“他們這一招用得好啊,一箭三雕,一道夜夜想起的歌聲,不但救了劉淩,還差點讓我命喪黃泉,還讓劉淩徹底地聽了他們的擺布。如今,我們失去了線索,而人家,卻是既救了左膀右臂,又扔回來一個叛徒,並且,讓我陷入了被懷疑的境地。赫連子煜,他這一次做得妙啊!”寧洛歌負手而立,站在院中,看著樹頂的葉子,忍不住唏噓。
赫連子煜,還是那一匹陰險狠毒卻城府極深的狼啊。
隻是赫連子謙,你在這其中扮演地,又是什麽角色呢?
赫連子逸自然不可能帶走寧洛歌,即使是不因為交情,單憑沒有證據這一點,便不能對寧洛歌怎麽樣。
而他走了不久,赫連子謙便回來了。
寧洛歌是坐在客廳裏麵等的赫連子謙,當他一身黑色雲錦長袍沉穩出現的時候,寧洛歌隻覺得心很痛。
為什麽會心痛呢?
俊美無儔的他,是這帝都無數少女的夢中人兒,可他卻說,他隻愛她。
但是,為什麽還是會心痛呢?
“你怎麽在這兒?”赫連子謙見到寧洛歌在這,摸索著她的頭發,卻麵無表情。
他就是有這個本事,無論心裏在想什麽,都不會有人看得出來,是喜是悲,是高興,是難過,都不會讓人看出來。人們看到的,隻是那永遠如深海一樣的淡然無波。
“我在等你。”寧洛歌鈍鈍地回答。
“是想為夫了麽?正好,為夫也很想夫人。”赫連子謙把寧洛歌摟進懷裏,緊緊地抱著,沒有什麽別的舉動,隻是單純地擁著她。
“赫連子謙,我有事情問你。”寧洛歌悶在他的懷裏,聞著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的味道問道。
“嗯?”低沉魅惑的嗓音輕輕地響起。
“月蓉假死,是不是你授意的?”
見赫連子謙沒說話,寧洛歌繼續說,“是你派月蓉去敵人內部探查機密,當他們讓她假死的時候,你就同意了。而且,你故意接過了這件案子,把它壓了下去,為的其實是配合月蓉,是麽?”
赫連子謙摸著寧洛歌滑順的頭發,仍舊不語。
“你有辦法讓劉淩認罪畫押是麽?為什麽,要瞞著我?”寧洛歌把頭從赫連子謙的懷裏抬起來,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而赫連子謙同樣回望著寧洛歌,隻是他看著寧洛歌的眼神,更加地深邃難懂。
“為什麽要瞞著我?”寧洛歌又問了一遍。
回答她的是赫連子謙的沉默。
“你是不是想說,因為我活不了幾年了,為了讓我別太費心力,所以不想讓我知道的太多?你是不是想說,因為這水太深了,這背後的人勢力太大了,怕我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你是不是想說,因為有你在,我隻需要每天喝喝茶看看書,每天都活得像頭豬一樣,就可以了?”
寧洛歌越說聲音越大,說到最後,她猛地站起來,控製不住地紅了眼眶。
“可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麽麽?哪怕我隻有一天的時間了,我希望能夠多做點有意義的事,我希望當我要死的時候,不會覺得我這輩子都白活了,我希望將來就算我走了,可是還有人記得我,還有人能和你說說我,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赫連子謙從未見過這樣的寧洛歌,似乎把這麽多年心裏的壓抑都釋放了出來一樣,但物極必反,他怕她會失控。
寧洛歌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她知道這個樣子,是談判的大忌。
可是和赫連子謙談判麽?對著他,要她怎麽談得下去呢。
是了,既然談不下去,那就不要談了,她連連後退,冷冷地看著赫連子謙,“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冷靜一下。”
話落,寧洛歌感覺到手腕被大力扯了一下,讓她整個人都跌進了身後溫熱的懷抱。
“洛洛!我不想過沒有你的日子,一天都不想。”
眼淚因為男人的一句話倏地掉了下來,饒是寧洛歌再堅強,在赫連子謙麵前,也是泥捏的。
“赫連子謙,你就是個混蛋!”寧洛歌忍不住大聲地罵。
“我是混蛋,混蛋和你賠禮道歉。不要生氣了,嗯?”赫連子謙緊緊地抱著寧洛歌,惟恐她下一秒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