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曦月到訪
在聽到中間的時候,曦月忍不住質問,“為什麽不要接應我雲國的使臣?他們是來接應哥哥的。”
“不要天真了公主,你以為假碧落是誰派來的?除了雲國皇帝,誰還會知道你秘密訓練了一批暗衛,你真的以為他們是來接應你哥哥的?恐怕,他們隻是來接應你哥哥的屍體的。”寧洛歌最後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天真的公主,而是拍了拍婢女的肩膀,“立刻傳令下去,這一切就看你們的了。”
婢女像是受到了鼓舞,眼神中帶著力量,她重重的應承,“遵命。”
“曦月公主,如果不想讓你哥哥稱為刀下亡魂,現在立刻,馬上離開。若你哥哥因為你的一分遲疑而死,你萬死難辭其咎!”寧洛歌撂了狠話。
曦月渾身一震,仿佛醍醐灌頂,整個人打了個寒顫,她望著寧洛歌的眼神充滿的堅毅,她點頭,“我走了。”
“保重。”二人一同離去,寧洛歌在她們身後輕聲說。
還未等人走遠,門後的房門“嘎吱”一聲開了。
蘇瑾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睡眼惺忪地望著寧洛歌,“洛姐姐,剛剛是誰在外麵?”
寧洛歌一驚,心裏暗暗揣測蘇瑾到底有沒有聽到曦月她們二人的話,她試探著回答,眼神則盯著蘇瑾,不放過她臉上任何意思細微的變化,“是小黎,我剛吩咐她去做早點。”
小黎就是最近一直在寧洛歌身邊服侍她的婢女。
“哦,那姐姐我去洗漱一下,我們就吃早點。”蘇瑾不疑有他,打開門走過來。
一開門冷風撲麵而來,引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今天天冷,回去多穿點,那我就先過去,一會你跟過來。”寧洛歌見蘇瑾並無異樣,正好她心裏又惦記著薑華,便去了大廳。
一刻鍾很快就過去,寧洛歌已經等了蘇瑾一炷香,起初她還擔心蘇瑾如果來得早了那麽她事情吩咐不完,又或者被她撞見,可後來她事情都說完了,坐在那幹等了一小會兒,都不見蘇瑾的影子。
“派人去叫蘇姑娘來吃早點。”寧洛歌吩咐身旁的黃衣婢女。
黃衣婢女快步小跑出去,不大一會就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神色焦急,看見寧洛歌更是慌張得不得了,“姑娘,姑娘不好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蘇姑娘不見了!”
寧洛歌猛地抬起頭盯著黃衣婢女,見她臉上焦躁表情不像假的,她扔下筷子,立即站了起來,“派人在府裏再搜一遍。”
說完她便向著二人睡覺的東廂房走去。
寧洛歌說不上來此刻的心情,好像是手中緊緊地攥著一把流沙,然而她攥得越緊,流失的就越快,她多想讓流沙留在自己的掌心裏,可她忘記了,那是流沙,不是石頭。
她低估了蘇瑾,也高估了蘇瑾。
低估了她對薑華的感情,她總以為這是小姑娘情竇初開,愛戀之於她是青澀的懵懂的,那樣深濃的厚重的愛不該屬於年紀尚輕的她。
可她也高估了蘇瑾,高估了她的理智,對事情的判斷。
寧洛歌如今的心裏百般不情願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測,隻希望去搜尋的下人們搜完之後能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然而,花無璃的手下們動作都不是一般的迅速,寧洛歌剛剛檢查完臥房,一眾人便回來了,領頭的首領向前走了一步,恭敬地稟報,“報告姑娘,蘇姑娘應當是從後門溜走了,後牆上還有一個新的鞋印,根據鞋子的尺寸,應當是蘇姑娘。”
寧洛歌臉色泛青,她已經顧不得再去想後果,此時她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找到蘇瑾,保護好她。
“立刻備馬!”寧洛歌負手而立決然地站在台階上,眼神蕭瑟死寂,眾人見她如此決絕,都不知道如何辦才好,他們總覺得若是真備了馬姑娘有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不想威脅你們,也不想讓你們難做,我且說下,不論花無璃有什麽樣的命令,現在我都必須走。你們也看到了,蘇姑娘失蹤了,她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看著她隻身犯險卻無所作為,若是那樣我會鄙視我自己。”
“好,姑娘騎屬下的馬去吧,屬下的馬就在府門口。”首領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他一咬牙,抬起頭說道。
寧洛歌本以為還會有什麽波折,然而首領快速地妥協也是讓他驚訝了一下。
但隨後她點了點頭。
她轉身走回房中,過了一會走了出來,“走吧,請前麵帶路。”
“姑娘請走這邊。”
寧洛歌不再磨嘰,大步穿過大廳,向著府門口走去……
寧洛歌上一世在陲城呆過兩年,對陲城的地界十分熟悉,是以在得知了他們此次約見的地點在向柳坡之後,她便想要快馬加鞭地抄近道趕過去,她心裏始終抱著一絲希望,蘇瑾是走出去的,靠著一雙腿說不定此時也還沒到,她騎馬,隻要她快一點,再快一點,可能就能夠趕上她了。
“駕!”她揚起手,狠狠地抽向馬身,頓時馬的速度便又快了幾分。
寧洛歌整個人幾乎伏在馬背上,緊緊地勒著馬韁,不停地揮動著馬鞭子。
“快點!請再快點!”她低聲默念,眼中是一掠而過的無助。
“駕!駕!”
驀地,馬轉了個彎,眼前出現的場景讓寧洛歌一窒,充斥著叫賣聲和吆喝聲的街道,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晨起的希望和笑容,然而馬匹若從中間踏過,就一定會把這一切都毀於一旦。
“籲!”在馬前蹄即將踢翻老婆婆的饅頭鍋的時候,寧洛歌及時地勒住了馬。
老婆婆嚇得已經癱軟在地上,她在馬上直起了身子,扔下一錠銀子給老婆婆旁邊的中年婦人,隨後深深地看了眼這條小巷,無聲地調轉馬頭,離開了。
她沒有從那條小巷走,盡管那條小巷會讓她更早到達向柳坡。
走了也相對較近的一條,馬匹在空曠的大道上飛奔,寧洛歌伏在馬背上不知道剛才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她隻是在馬蹄要踐踏那一切的時候,看到了老婆婆眼中的驚慌和絕望,腦海裏忽然就浮現出昨夜瑾兒的那句話,“那我希望有一天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鮮花和陽光,那樣該有多好。”
“瑾兒,瑾兒你一定不要有事!姐姐答應過你,會好好地保護你,不要讓姐姐食言。”寧洛歌握著韁繩的手已經被勒出了深深的紫痕,她卻渾然不覺,隻是拚了命的握著,催促馬快一點,再快一點。
當寧洛歌的視線裏終於出現了向柳坡坡頂的亭子的時候,她幾乎是喜極而泣。
明明很短暫的距離,她卻好像已經走了一輩子。
“駕!駕!馬兒快點,很快就要到了坡上的亭子了。”寧洛歌帶著哭音,半哄半祈求。
馬兒像是聽懂了寧洛歌的話,加快了速度向著坡上衝去。
“瑾兒!”
看到前方不遠處的熟悉女子的背影,寧洛歌驚喜地呢喃出聲。
確定了確實是瑾兒,而且瑾兒還完好地活著的時候,寧洛歌幾乎想要跪下來感謝老天爺,她心裏充滿了無限的感激,秋日陽光正好,光芒萬丈地陽光鋪灑在亭子上,燦爛美好。
寧洛歌看著這一切忍不住笑了,她真的感謝老天。
然而,隻是電光火石之間,亭子裏的假碧落忽然調轉了方向,銀光閃閃的劍尖直直地刺向薑華的胸口。
就在劍尖刺入胸膛的一瞬間,薑華忽然被人大力地推開,“嗤”地一聲,長劍刺穿了來人的身體。
“瑾兒!”
“蘇瑾!”
寧洛歌和薑華驚懼地看著這一幕,不過是須臾之間,寧洛歌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消散,便覆上了一層濃重的悲涼。
而眾人都被突然而來的巨變震驚了。
薑華抱住了跌落的蘇瑾,汨汨的血從蘇瑾的傷口中流出來,浸濕了衣襟,遠遠望去,好像在她的前胸開了一朵血紅色的牡丹花,燦爛奪目,妖冶詭異。
“瑾兒!”寧洛歌翻身下馬,跌跌撞撞地向著亭子跑過去,此時她的理智已經抽離,腦袋裏一片空白,唯有剛才那一幕,劍刺進蘇瑾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
“寧洛歌!”
“洛洛?”
眾人這才看見寧洛歌,隻見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坡頂,幾次三番地被石頭絆倒,卻渾不在意。
終於爬上了亭子,寧洛歌跪坐在蘇瑾的身旁,看著血色一點點的在蘇瑾的臉上褪下去。
好像感同身受,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我是不是要死了?”躺在薑華的懷裏,蘇瑾慘白的嘴唇輕輕地翕動。
“不會,不會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寧洛歌不斷地搖頭,似是想起了什麽,雙手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藍色瓷瓶,她伸出手拔瓶塞,然而接連幾次都握不住瓶塞。
最後實在是拿不出來,她大叫一聲,狠狠地把瓷瓶擲在了柱子上,瓷瓶碎成數片,由於她太用力,瓶子飛濺的碎瓷片彈射回來,有一片滑過她的臉頰,在她的右臉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