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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他究竟是誰

  洛長生來不及看,將信揣進懷裏,便迅速施展輕功出去了,和慎行立即返回,半個時辰後,已經安然回到洛宅。


  洛長生將信掏出來,這是封沒有信封的信,被折疊成及不上手掌大的一小塊,塞進了熹妃的頭發裏。


  將信展開,入目便是四個字:慎行親啟。


  洛長生將信給遞給一旁的慎行,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深沉,不由得問道,“沒事吧?”


  慎行將信遞過來,眼神放空地走了出去。


  洛長生將視線落在信上,隻見熹妃如是寫道:

  “行哥哥,若你見到此信,則證明我已經走了。小眉活到今日,有幸遇到你,已經知足。我這一生,有太多的不甘,老天對我不公平,我從小到大從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卻將我唯一的你奪走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誓,今後再不做好人。後來,我得到了如今的地位,權利,但當我意識到,我已經很久沒有開心地笑過的時候,

  “你說一個人的身心真的可以分開而論嗎?身體屬於一個人,或者很多人。而心,卻是在另外的人身上。


  “我一直覺得我愛的不是他,可當我看到他傷害我的時候,我卻那麽痛苦。


  “然而,我的丈夫注定不平凡,他永遠不可能隻愛著我一個女子,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個事實,我曾以為我會接受,但終究它打垮了我的意誌力,或許不論一個人的外表多麽堅強,內心修煉得多麽強大。在愛情麵前,她都是那個渴望被關注的


  “其實我很羨慕寧姑娘,她有那麽多人愛著她,保護著她,包括你。可我,什麽都沒有。


  “所以,我選擇了這條路,聽說人死了魂魄不會離開,會重新投胎,或許我也會的吧,我隻希望下輩子,能做個有父母疼愛的平凡人。”


  最後落款,小眉絕筆。


  原來,熹妃竟然是自殺。


  怪不得慎行臉色那麽難看,一個人已經到了放棄了自己的地步,她活得該有多絕望啊。


  人生一路,幾多起伏,昨日花開,今朝凋落,誰能自主。煙花綻放,熱烈熱心,碎屑紛飛,落幕落寞。一切盡在塵世的風中,消散,不見。


  洛長生走出房間,緩緩地走到正仰頭望天的慎行麵前,“或許這其中有什麽隱情,她的心中自始至終都沒有說清楚她愛的人是誰,而且白天走的時候她還對我說沒有愛的人,說今後要順其自然,現在卻突然自殺,說不通。”


  慎行感激地看著洛長生點點頭,卻沒說話。


  此刻他的腦子裏全都是幼時的記憶。那記憶仿佛是掌心的水,不倫你攤開還是握緊,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一滴流淌幹淨。隻是,那水的涼意。卻是可以讓人始終無法忘記。


  夜裏,慎行躺在木質雕花大床上,他一直在重複做一個夢,在那個夢裏,一身黑衣的高達男子與一襲白衣的絕色女子,伴隨著淙淙的瀑布流,坐在山間的岩石上琴簫合奏,默契異常。


  然而當慎行仔細去看那女子子麵貌的時候,卻又隻有一團白霧……


  慎行走上去,想要撥開雲霧,然剛剛伸出手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給拉了回來。


  再想要去看,人卻已經驚醒。


  隻是,敏銳的感官讓他察覺到一股殺氣,睜開眼,一把利劍正抵在自己的喉嚨處。


  慎行微微震動,這麽多年來他睡覺一向警覺,但凡是有輕微的響動他就會立刻醒來,然今日,竟然一個人將劍都抵在他的喉嚨處他在醒過來。


  “你殺不了我。”慎行震驚地望著眼前黑衣蒙麵的人道。


  “那就要試試了!就算殺不了你,我也能讓你求生不得!”話音一落,劍嘯九天,慎行如一條泥鰍一樣滑到地上,騰空而起,而對手的劍也已經再一次向他刺過來。


  二人全都是極速的移動,空氣中有兩股極強的氣流在緩緩流動。


  慎行心中不斷地根據對方的招式猜測對方的身份,耳畔響徹長劍劃過的風聲,慎行顧不得多想,隻是身體條件反射般伶俐地躲避,挺起,身法靈活地去強奪對方手中的劍,毫不留情。終於,慎行抽出腳踝側的匕首抵住了對方的咽喉。


  “我說了,你殺不了我。”慎行神情冷然,“說,你是誰?”


  “我是來傳話的,主上讓我問你一句,你真的打算這一輩子都隱姓埋名當個名不見經傳小侍衛麽?”來人的麵巾被慎行一把拽下,露出的卻是張陌生的臉。


  “你什麽意思?”慎行皺了皺眉,聽不懂這人說的話。


  然來人也十分機靈,本就武功不賴,再趁著慎行發愣的機會,黑衣人一下字就逃脫了。


  望著黑衣人的背影,慎行卻並沒有追上去,他的腦子裏一遍遍回響黑衣人那句話——你真的打算這一輩子都隱姓埋名當個名不見經傳小侍衛麽?


  慎行怔愣著站在原地,隱姓埋名?他從來都沒有過!他腦海中有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他什麽都沒有隱藏過!

  熹妃的死讓赫連子謙加快了侵吞東籬的進程。一大早他便來到了洛宅。


  最近他已經形成了習慣,每天必須到洛宅來報道,不來的話渾身都不舒服。


  截止到目前為止,敖元廣沒有任何動靜,洛長生曾經猜測或許敖元廣會借熹妃自殺的機會,栽贓給洛長生,然到了今天,敖元廣卻還沒有任何動靜。


  赫連子謙一麵吩咐人暗中監視敖元廣,一麵準備接下來的計劃。


  “今晨廣帝已經下旨,十日之後,是吉時,將熹妃按皇後之禮下葬。葬於帝陵。我已經和灝王爺通過書信,他會先派一小部分人到達伊城,大概需要八日。等到熹妃出靈那一日,正好會有大量的人出入皇宮,我們便在那時替換掉所有侍衛。”卓鈺神色嚴肅地和眾人說道。


  皇家的喪葬規模為了至高無上的尊嚴和豪華一向是極盡驕奢淫侈的,

  出靈那天,先用七十二人將棺木抬出皇宮大門。此時,皇室成員文武百官傾巢而出,按典製,走在最前麵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舉萬民旗傘;


  接著是皇後的儀仗隊,有一千六百人之多,他們舉著各種兵器、幡旗和紙紮或綢緞製作的“燒活”,浩浩蕩蕩地向帝陵行進。


  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更是每班有一百二十八人,分三班輪流抬送。


  在棺木後麵是全副武裝的禁衛軍兵勇。然後是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的隊伍,車轎連綿不斷。在送葬行列中,還夾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均是身著法衣,手執法器,不斷地吹奏、誦經。


  整個送葬隊伍一般都是長達十幾裏,從伊城到陵地,沿途幾百裏,第段距離還要搭設蘆殿,供停靈和送葬隊伍休息。這種蘆殿一般也都是玉階金瓦,朱碧交映,十分華麗。


  剛剛卓鈺說的,就是在整個過程中,要把所有人都換成我們的自己人。


  “這根本不可能,來來往往所有的人加在一起,近萬人。如果一起湧進伊城,一定會引起廣帝的懷疑。”風起搖了搖頭皺眉道。


  “卓鈺應當早就有解決之策吧?說說看。”花無璃靠在椅子上,悠然地問道。


  卓鈺得意地笑笑,“風起說得對,所以我們不能用自己的人,隻能向別人借。”


  “你說的是敖元慶?”花無璃道。


  “不錯,我們是這麽打算的,敖元慶先前被我們所救,又和姑娘有交易在身,二哥覺得利用利用他未嚐不是個好方法。”卓鈺看向坐在上首思考著什麽的赫連子謙。


  “讓敖元慶叛國?這似乎不大可能。”洛長生看向赫連子謙,“敖元慶是個聰明人,他絕對不會這麽做。況且,他深受百姓愛戴,若是真的幫了我們,豈不是之前苦心經營的一切都白費了?”


  “說了這麽多,我問問你,你可知道敖元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赫連子謙盯著洛長生問道。


  “我倒是知道一件事情,是坊間傳的敖元慶的事跡。”水煙輕聲細語地站出來道。


  “在慶王十八歲的時候,有一天出遊碰見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六旬老翁,背後寫了個大大“冤”字,手裏拿的是一份狀子,攔住了敖元慶,老翁聲淚俱下地向過往行人申訴兒子的冤情。


  “老人姓楊,魏州板橋人氏,兒子叫楊貞,是魏州禁衛軍。這天,楊貞身帶佩刀,出門公辦,經過板橋一家客店,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他打算填飽肚子,再去趕路,酒菜用過,頓覺頭昏目眩,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第二天早早起來上路,無緣無故被人當成殺人犯,扭送進了官府。原來,那天夜裏,老板娘回了娘家,客店老板張迪被人殺死在床上。


  “住店的客人中,除楊貞離店,其餘人都在店內。客店夥計狗子首先懷疑楊貞,他認定楊貞殺死張迪,趁人們還未起床就倉皇逃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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