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螳螂黃雀(8)
季道士脖子上,原本應該長著頭的位置,一團血肉模糊,混著黑的血漿,白的腦髓,綠的青草。
一塊沾著差不多顏色和內容物的大石頭丟在不遠處。
馬朵朵問胥奇:“你幹的?”
胥奇嘟著嘴,“你們好壞哦,都把他弄得半死了,我就掃了個尾,砸他頭的時候他已經快死了,叫都沒叫,一點快感都沒有。”
馬朵朵沉默了,這小子年齡這麽小就這麽變態,長大得了?但是自己現在又打不過他。
遠處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馬朵朵急切地說:“快,叫胥淺把他的頭恢複原狀。”
“為什麽,”胥奇說,“這樣不好看嗎?”
馬朵朵一把抓住胥奇,“不把他恢複我就拉住你不放,你可是個人,官差看到了,我們都脫不了身,趕緊的!”
胥奇不服氣地說:“小淺會保護我。”又沉默了一會兒,對胥淺招招手。
胥淺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到季道士跟前,手虛空從季道士脖子上揮過,又走回胥奇身邊。
馬朵朵也放開胥奇。
“我們走了哦,”胥奇沒有生氣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說,“改天去找你。”
這時警車和救護車都到了,馬朵朵也放心地倒在柳賢身邊,暈了過去。麻煩事情等柳賢醒過來了處理吧。
柳賢醒來,是兩天之後。
馬朵朵是在他醒之後五分鍾睜開的眼睛。
官差沒有找到兩人的家人,所以“閑時”的人都還不知道他們在醫院。
馬朵朵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覺得不留下官方痕跡果然是好事情,不然田可嘉殺過來,自己根本睡不到兩天。
馬朵朵醒了之後就跟沒事人一樣,傷口都結痂了,吃了一大碗飯後可以下床跑了。
她想去看看柳賢,被病房門口守著的官差抓住,她現在可是犯罪嫌疑人身份。
她耍潑胡鬧,一腳踢到官差腳踝處。
官差也發了怒,要把她拷起來。
“放開她吧。”方錦水後麵跟著許素,聲音有些嘶啞。
馬朵朵看到來人,高興地喊:“方錦水。”
柳賢醒後第一件事是給方錦水打電話,第二件事是詢問馬朵朵的情況。
方錦水皺眉對馬朵朵說:“你身體底子不錯啊,剛醒就可以打官差了。”
馬朵朵隻是傻笑。
方錦水帶她到了柳賢的房間。
柳賢雖然恢複得沒有馬朵朵那麽快,但是也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小口小口的喝著湯,見馬朵朵臉色紅潤,放下心來,同時有些羨慕。
方錦水讓許素錄口供。
柳賢跳過生魂的部分,隻說自己在路上看到季道士,就開車撞了過去,一番搏鬥後就放倒了季道士,自己被季安哲刺傷,昏了過去,後麵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馬朵朵坐那裝傻。
方錦水咳嗽一聲“馬朵朵,你的血跡在路上撒了一路,後麵發生什麽事了?”
“嗯?”馬朵朵邊想邊說,“季安哲拿著羊角跑了,我就想追上去,到河邊就沒看到他了。”
“血跡顯示,你在河邊站了好一陣。”
“我在找季安哲啊。”
任憑方錦水再問,馬朵朵也不說話了。
方錦水慢慢說:“季道士的屍體,今天在法醫部,腦袋突然裂開了。”
見馬朵朵沒有什麽反應,柳賢倒是顯得有些吃驚,心裏明白了一些,“說是裂開,其實是被人用石頭砸開了。現場也確實發現一塊沾滿季道士血和腦部組織的石頭,形狀和季道士頭部傷口形狀一致。”
“你們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方錦水雖然問的是兩人,眼睛卻看著馬朵朵。
“是今天裂開的嗎?”柳賢不解地問。
“是的,之前在現場,和在法醫部,他的頭都是好好的長在脖子上,今天在解剖床上,突然就裂成了一個被砸爛的西瓜。”
柳賢也不由地看了馬朵朵一眼,排出法醫做的可能性,這麽古怪的事情,發生在馬朵朵身邊的概率要大一些。
馬朵朵不在乎地擺手,“他頭是不是好的,有什麽關係,反正他都是壞人,而且已經死了。”
沉默一會,方錦水不死心地問:“那個羊角,真的是被季安哲拿走了嗎?”
“廢話!”馬朵朵見他們一直懷疑自己,發怒了,“我拿那個破羊角幹什麽!”
方錦水不願意得罪馬朵朵,又說了幾句,帶著許素走了。
柳賢等他們走了一會,才壓低聲音問馬朵朵,季道士的頭是怎麽回事。
馬朵朵說等回去了再說,柳賢想了一下,問馬朵朵,季安哲真的帶著羊角跑了嗎?見馬朵朵說是,就相信了她。
馬朵朵是絕無可能騙他的。
馬朵朵恢複得太快了,把醫生都嚇一跳。醫院呆著挺無聊的,她就吵著要出院。
柳賢恢複得也不錯,但也在正常範圍之內,不願意一個人在醫院,也一起出院了。
回到“閑時”,才發現田可嘉回她父母家了,怪不得自己在醫院裏躺了五天都沒人找,也好,省得聽嘮叨。
馬朵朵和柳賢剛下車,在院子裏打坐曬太陽的紫菀就發現了他們,奔了過來,扶住了柳賢。
紫菀雖然不能讓柳賢的傷口完全愈合,卻每天都燉一些奇怪的草藥給他喝。柳賢好的居然比在醫院快。
在醫院的時候,馬朵朵已經把後麵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柳賢,包括胥奇和胥淺,隻是沒有告訴他那兩個的來曆。
方錦水又到醫院去了兩次,兩次都是詢問馬朵朵金色羊角的下落,見她堅持說羊角被季安哲帶著跑了,就算不相信,也沒有辦法。
季道士本來就是通緝犯。柳賢和馬朵朵被塑造成見義勇為好市民,算是正當防衛,但是季道士的頭,一直是個謎。
柳賢也是回到家後,馬朵朵才告訴的他是胥奇砸的。
柳賢皺著眉問:“那個胥奇和胥淺,到底是什麽人?”
“我聞的沒錯的話,胥淺不是人,是管狐,胥奇是他的主人。”
“管狐?”柳賢想起看到過,起身去拿筆記本。
“你那上麵記的都是錯的,”馬朵朵從窗戶往下看了一眼,懶洋洋地說,“你自己問他們吧,他們就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