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回來了

  青棉草草做出三菜一湯，重重的放餐桌上。


  “貌似不怎麽高興呢？”沙發上的男人悠哉悠哉的挪過去，眉眼間都是濃濃的戲謔。


  青棉道：“你有值得讓我高興的事嗎？”


  對，她不高興，但是男人應該感謝她，因為半路她手握了又鬆，還是抑製住沒能給他來個黑暗料理，原因無二，手藝是媽媽傳的，不想給媽媽抹黑。


  她生硬疏離，愛答不理的態度卻表達了真實想法。


  所以是……傲嬌嗎？


  平生沒人敢甩臉子的慕斯容笑了，濃眉微挑，拿起筷子，興致勃勃的開吃。


  青棉不喜歡和他待在一處，轉身要上樓，可是下一秒響起命令口吻的男聲，“坐下。”


  她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毅然決然的邁上去。


  青棉用行動蔑視他，男人也不惱，將一顆蝦仁丟進嘴裏，慢悠悠的咀嚼著，看著她的背影，心裏默念：一、二、三……


  果不其然，下一秒旁邊多出一個人，氣呼呼的小女人咬牙切齒的坐在那裏，黑白分明的雙眸瞪他。


  “乖。”男人驀然心情大好。


  說來也奇怪，他不是沒吃過什麽美食的，可是唯獨小女人的手藝，卻給他念念不忘的感覺。


  菜式樸素，味道香濃，就像是……家的感覺。


  細嚼慢咽著，慕斯容第一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家？這麽奢侈的詞語。


  這般想著，他手裏的筷子卻毫不遲疑的落下。


  青棉在旁邊坐著，腰背不自然的挺的筆直，雙眸低著盯腳尖。


  她想了很多，小時候的自己，溫婉的媽媽，十天半月不露一次麵的青雲，總是鄙夷她們的鄰居……


  許久，慕斯容終於吃罷，用手絹認真的擦著手指，“你先前要跟我說什麽？”


  也許是青棉的錯覺，總感覺男人的語氣有些低沉。


  “沒有。”不知道為什麽雙眸竟然有些濕潤，青棉低頭悶悶的回答。


  “哦？”慕斯容挑眉，語音拉長。


  氣氛驀地變的緊張而有壓迫感。


  青棉這時候才猛地回過神，原來姓慕的早有察覺！

  “他回來了，不是嗎？”


  下一秒，他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慕斯容收斂了笑意，眸色深深的盯著她。


  那雙眼睛，比寒冬臘月裏的北風更加冰冷無情，剛才那股子莫名的溫馨感瞬間被衝的一幹二淨。


  “是。”在這樣的注視下，青棉毫無招架的能力，承認道。


  其實她並不是特別想青雲被抓到的。


  雖然他是個不合格的父親，雖然他多年來不聞不問，雖然他……害死了母親。


  可是這樣的渣男，卻給了她生命。


  “不忍心？”慕斯容下一秒就看懂一切，嘲諷的開口。


  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敲打著桌子，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在寂靜而空曠的房間裏格外響亮刺耳，仿佛是一把錘子，一下下的敲擊在心上。


  青棉感覺自己似乎站到了萬丈懸崖的邊緣，而她有恐高症。


  冰冷從腳底蔓延而來，青棉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那些痛苦的記憶，她揪緊衣角，高聲答道：“不是。”


  “很好。”慕斯容對她的表現很滿意，深邃的麵容上猶如穿破雲霧的陽光。


  可是青棉並沒有因此而鬆口氣。


  因為她看到了男人的雙眸，幽黑中光芒閃爍，那般篤定。


  暴風雨要來了嗎？

  這一刻，青棉想她應該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因為於這個燈火通明的餐桌上，男人慵懶如剛剛捕獲了獵物的雄獅，薄唇輕啟，緩緩說道：“那就，訂個婚吧。”